第3章 需要你的信息素……
霍闻砚话音一落,许褚燕登时抛下她的仪态,扯着嗓子叫道:“霍总,您怎么能这样,omega洗掉终身标记会要初酌半条命的啊!!”
“霍总,季家是没落了不假,但是我季仲再怎么穷,也绝对不会让我儿子受委屈,我不同意让初酌洗掉标记!季家不缺初酌的疗养费!”季仲也蹙着眉,明显不悦。
季仲提前找好的和事佬也跟着说:“霍总,昨晚这事闹得挺大,霍家和季家都不是普通人家,就算不怜惜季家少爷,也得顾及霍家的名声啊。”
第二个托连忙接话:“是啊是啊,季家少爷在云京城里也是出挑的长相,又是s级omega,把这么一个小美人娶回家也不算委屈。”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打量程初酌。
这位传闻中的小美人儿有着一双澄澈的桃花眸,上翘的眼尾被催生出暧昧的薄粉,鼻梁高挺,双唇红润,衣服最上方的纽扣崩开,露出莹白的锁骨,果真是秾艳撩人。
人群中几个alpha同时咽了咽口水,空气中残留的果酒甜香足以吸引任何alpha。
只可惜,另一股属于s级alpha的乌木檀香以强势的姿态宣告了程初酌的占有权,让他们只得遗憾作罢。
这些情色的目光落在程初酌的身上,他还得被迫维持着温软的假面,意志力强撑着他不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
程初酌觉得他和木偶没有区别,精致但没有灵魂,被所谓家人操控着推出去。
偷走他人生十八年的人甚至仗着他亲生父母的宠爱,用催情药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陷入发|情|热潮。
他还得拖着狼藉的身体,忍着“爬床”的指控,看着季家人从霍闻砚手里捞利益。
坐在轮椅上的霍闻砚不见半分弱态,他扫了程初酌一眼。
确实漂亮,可他不喜欢空有皮囊的omega。
“季总与其在我面前演父子情深的秀,不如趁着我没翻脸之前把赔偿款定一下,再晚一点季家的公司可就撑不住了。”
霍闻砚看向站在一旁无措的omega,这个模样让他想到昨夜里少年呜咽的低泣声,顿了顿道:“我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跟霍家定亲的是季乐凝,把不受宠的儿子送上来道德绑架我这套没用,众所周知,我这人没有道德。”
胡思乱想快憋不住眼泪的程初酌:“……”
霍闻砚知道一个仪态矜贵、语气冷肃的霸总说出“我这人没有道德”这句话有多违和吗??
诚挚建议霸总增加上网冲浪的时间,免得他憋不住笑了,坏了季仲的好事。
季仲可不会像之前一样维持着好脸色,回去之后估计能把他绑起来抽。
他还得留着好身体打工给齐清赚后续的营养费呢,这个大型碰瓷现场,他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程初酌忍着烧灼般的疼痛,双腿打着细颤,挂上对着镜子练了半个月的受气包表情,匆匆推开堵在门口的人。
“父亲,母亲,我先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程初酌操心了,这座城市里有头有脸的家庭都知道季家那个从小县城里找回来的少爷攀上了霍闻砚。
现在的季家就是个纸糊的老虎,空有繁华的假象。
许褚燕被云京其他的富太太们明里暗里地排挤在外,程初酌爬床被霍家的掌权人终身标记这事一出,那些富太太们又变了脸色,纷纷邀请许褚燕参加富婆团聚。
一张张笑吟吟的脸,无外乎是看季家热闹的、揣摩季家是否会借着霍闻砚这阵好风撑过一劫的、亦或者同样想用儿女的亲事换一门好助力的人。
上云京本就是季家出钱找门路帮齐清换肾、程初酌代替季乐凝完成联姻的交易,或许最初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对亲人的期盼,不过现在嘛……已经被磨灭了。
程初酌北上的时候正在读高三,也不知道季仲使了什么招数,把他的学籍转来云京,高考的时候稍稍占了点优势,但优势不大,毕竟小县城里教育资源落后。
养父程鸿之是高中老师,程初酌在程鸿之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到如今,总算没辜负老爹对他的期待,踩着分数线上了云京本地的某211。
好消息:读了一个牛逼大学。
坏消息:理科生,滑档去了哲学。
抛开学习热情和就业环境不谈,这个专业其实挺好的,而程初酌抛不开。
刚完成终身标记的omega为了避免信息素紊乱,程初酌申请了不军训。
他在家里躺了两天,踩着军训的尾巴返校,季仲还在为了让他嫁入豪门而努力,同样在云京读大一的季乐凝不愿住校,每天由司机接着上下学。
季乐凝不想在家里看见程初酌,季仲又坚信在他的多方努力下,霍闻砚指定要松口。
他不想花钱给程初酌在学校附近买套房,租房说出去又掉了季家的脸面,再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出不了一点差错,还是把程初酌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于是程·真正的小少爷·初酌迎着烈日,感叹道:“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富二代人生?!噢……季乐凝偷走的,那没事了。”
他气愤地点开从新同学那加到的“庆大表白墙”,点开墙墙的空间。
在一众新生发挥魅力、学长激情撩妹、倒霉蛋实名举报校园内素质低下的人干出的一系列奇葩投稿中,程初酌的投稿是一股清流。
[早说了不能浅酌一杯:墙墙,学校附近有活干嘛?急急急!只要钱到位把我当畜生使都行!!]
生活不易,酌酌叹气。
季仲和许褚燕秉持着“不在程初酌身上多花一分冤枉钱”的原则,他这么大一个活人,住在季家的半年里,除去潜在的饭钱、住宿费,愣是没花他家一分钱。
季乐凝的衣服动辄大几千上万,无时无刻都光鲜亮丽,程初酌过生日穿的那件衣服都是日结发传单换的。
没办法,穷啊。
自从齐清前年查出尿毒症,一周两三次的透析加上其他的治疗费用花光积蓄之后,亲戚对他们一家三口避之不及,他一个学生,人生地不熟的上哪搞钱?
程初酌远上云京,半年来保持联系的也就剩下发小江璇玑,倒是有人打探他的消息,可江璇玑从没说过。
如果以后有机会和曾经的同学朋友见面,程初酌估计会笑着说:“放心吧,我在云京没过上少爷生活,路虎的车门都没摸过一次。”
季仲这两天神情中的严肃和沉重逐步被“拿捏住了”的喜悦代替,程初酌估摸着离霍闻砚松口的时间不远了。
果然,程初酌刚走出校门,季仲的电话就来了:“现在回家,霍总要见你。”
“好的,父亲。”
程初酌扫共享单车的手微微颤抖,这一天总归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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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程初酌以险些把车链子瞪出火星子的速度,风驰电掣地撬开了季家的大门。
季仲皱眉:“你去干什么了?头发乱糟糟,额头上还满是汗,像什么样子?!”
“头发乱因为骑单车有风,出汗了是热的。”程初酌也嫌弃的要命,他抽出纸巾擦汗。
“你不会打车吗?!”
程初酌嘴唇翕动,终究还是没顶嘴:“知道了,下次打车。”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洗澡,你多学着点乐乐,看看你穿的这些衣服,抹布一样!”季仲嫌恶地望着他身上松松垮垮的polo衫。
“嗯嗯,知道了。”程初酌木讷地点头。
晕了,打车不要钱吗?买奢侈品不要钱吗?再说了,他这衣服穿着挺舒服的。
望周知,脸才是最好的时尚单品。
托霍闻砚的福,程初酌收到了第一件由许褚燕买来的衣服,一件裁剪贴身材质上佳的白衬衫,以及一条湖蓝色牛仔裤。
看在季家脸面的份上,季仲让程初酌获得了劳斯莱斯后座体验卡一次,他迷迷糊糊地被带在一栋大楼前。
一位拥有着和霍闻砚如出一辙的精英风范的西装男,把季仲拦在楼下,站在程初酌身侧道:“季总,霍总只见程初酌先生。”
季仲和颜悦色的表情当即就挂不住了,奈何身份不对等,他只得忍着傲气,狠狠地瞪向程初酌,提醒道:“好的好的,我不上去,初酌,见了霍总一定好好谈。”
“好。”他低顺着眉眼。
知道了知道了,念叨一路了,复读机都该没电了,烦不烦啊!!
西装男把程初酌带到霍闻砚的办公室里。
办公桌上堆着两叠文件,霍闻砚端坐其中,他在德文合同上签下名字后,漫不经心道:“程初酌,带了身份证吗?”
“啊?”程初酌懵懵懂懂。
alpha筋骨分明的冷白指尖不耐地轻叩桌案,显然,霍闻砚并没有把一句话重复一遍的习惯。
他语速稍快,沉声道:“带了身份证吗?没带回去取。”
“带了……”程初酌扣开手机壳,从手机背面取出身份证,示意般在霍闻砚眼前晃了晃。
霍闻砚把左手边最上方的合同拿起,推在程初酌面前。
“程初酌,十九岁,庆大哲学系大一在读,前十八年与养父程鸿之、养母齐清生活在宁安县,齐清两年前查出尿毒症,一年前抱错孩子的季家人找了过来,用齐清的治疗费用和肾源让你回季家,代替季乐凝嫁给我,程初酌,我查的资料对吗?”
“……你什么意思,查户口?”
被刨开了的感觉不太好受,程初酌有些气愤地半眯着眼。
“omgea被终身标记后缺乏alpha信息素的感觉不好受吧?”
两人一坐一站,坐着的姿势总容易显现出弱态,但这个说法并不适用于有雷霆手段的霍闻砚。
而程初酌只是一个刚步入大学阶段的小羊羔。
室内空调温度很低,天花板上的冷气迎着衬衫与肌理中的缝隙,吹得程初酌背脊一凉。
距离那次酒后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程初酌很难想象自己是怎么捱过来的。
前两天还好,他身上满是霍闻砚信息素的味道。
第三天后,那股稳重的沉木冷香已经压抑不住程初酌的情欲了。
他一天起码有两个小时都泡在冷水澡里,其余时间只能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靠衣服上残存的alpha信息素,和一针又一针的抑制剂捱过去。
完美契合的终身标记实在是太可怕了……
程初酌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低垂着头,望着地板沉默以对。
霍闻砚面色不虞,他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跟嗑药似的贪恋蔓越莓酒。
往常只听说过omega离不开alpha,谁知道回去之后,他被醉人的果香扰得……浮想翩翩。
霍闻砚墨瞳浓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对某种事件脱离掌控的不解。
“季家不同意你清洗标记,和季仲想的一样,各方施加的压力也让我很烦,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跟我结婚,期限一年,结束后我会给你一千万,还你自由之身,条件是……”
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霍闻砚喉结滚动:“我需要你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