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孤影
“唉，天冷了，你们在这里也要记得保暖。”秦景行缓缓开口。
提到秦浒那小子，秦景行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教育评判，若是当初秦娆所说的话，他们夫妻二人听进去了，也不会落得个如此情况。
秦浒那孩子太无法无天了，整个楚国，除了秦娆和天子不怕他，所有人看到了都得避开这小霸王三里地。
特别是楚王的那些妃子，看到秦浒那小子，气得牙痒痒，打她们儿子，还不能说，找楚王诉苦，楚王却也是无可奈何，教育没用，放出来之后，还是继续大摇大摆的，甚至还要去报复楚王，多打他几个儿子。
和平时期，这是楚王听到头最痛的事情，问题是，秦浒那小子，除了自己的儿子，其他在国子监的学生，他都不打，还怂恿他们成为了自己的小弟。
“夏国的公主还有多久会到？”秦娆出声。
九方恩名震天下那些年，秦娆才出山，将她压箱底的东西暴露在了公众的视线中，为楚王提供了特别多的资助与帮助，哪怕如此，那一场战争，楚国的元帅，都不敢正面面对九方恩。
秦娆为了这一战，准备很久很久，战场切割了很多片，才让九方恩落败。
秦娆见到九方恩，这才退居幕后，这近两个月的时间，秦娆不再关注任何事情，心思都放在了九方恩的身上，唯一让她稍许关注的，就只有了夏国要嫁过来的小公主。
不过所谓的关注，也只是询问一下入嫁的时间，毕竟两国联姻，她也得参与。
“快了，大约还需一月之久，传闻夏国的小公主已经在路上了，由一支卫队守护。”秦景行缓缓开口道。
“嗯。”秦娆点了点头，心中大致也在估算着时间。
见秦娆只是说了声嗯，秦景行和楚问蕊互相对视了一眼，秦景行再度开口问道：“怎么了，闺女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这只是正常的手段，并无不妥。”秦娆摇头。
话毕，亭台之中陷入了沉默。
………………
秦景行找借口，与秦娆说去村里看看，顺带看看那些新品的农作物，秦娆应允。
爹娘带着几位小丫头离去，秦娆就看见小黑狗摇着尾巴朝着自己奔来。
“走，跟我去看看九方恩将军去。”秦娆弯下腰，将疯狂摇尾巴的小黑狗抱起，朝着九方恩的三亩地走去。
田畔水渠边，九方恩背负双手，束起的长发在微风之下轻微飘荡，似乎，他已经如此站立很久，就和当初他在经常发呆的那个地方一样。
这个孤影，又似惊鸿，秋瑟瑟的风下，显得稍稍有些萧条冷寂。
他好像又在想心事，只是那些事情，九方恩似乎从未提及过。
秦娆也发现，九方恩几乎不曾提起过他心中的事情……
是自己疏忽了吗？秦娆抱着想挣脱手的小黑狗，迷惘地看着九方恩如笔挺松树般地站立。
思绪良久，秦娆放下了小黑狗，看着小黑狗一路蹦蹦跳跳地朝着九方恩位置跑去。
好像是真的疏忽了，九方恩从未在自己面前提及过一些事情，就连他母亲安危的事情，都是自己主动告知与他，若是自己不说，九方恩都不曾提起。
而且，当初九方恩曾问过自己，说那些农作物要是扩散，绝对会让一个国家富裕起来，只是当时自己只说了一句只能在这山沟之中生长，他也就不曾过问。
那句话，明明就有着很多的破绽。
……
秦娆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去了解过九方恩，她所了解的九方恩，好像是所有人眼中的九方恩，而不是九方恩心底的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到底疏忽了什么？
还是说，自己的谎言，早就被他知晓？
不应该如此，楚国与夏国，穿戴的方式，生活作息，车同轨，书同文是完全一样的，最多的差距，也只是南与北之间的习俗文化差异。
小黑狗的前去，让九方恩挺拔如山的身姿终于动了动。
他低下头，看了看小黑狗，然后回过身，看向了身后，直至稍有些幽邃的眸子看向了秦娆。
哪怕相隔还有一些距离，秦娆依旧能够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笑容。
就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那般，九方恩还是前些日子中的九方恩。
心中的莫名与不安瞬间褪去，秦娆抬起腿，向着九方恩的位置走去。
“秦娆姑娘。”九方恩微微颔首，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终于放了下来。
“你有心事？还是说，你在想你的母亲？”秦娆看着九方恩。
“有，不是。”两个问题，九方恩回答得很简单。
“能说出来听听吗？”秦娆抬起眸子与九方恩对视，他以往神光奕奕的眸子，变得深邃如海，秦娆有些看不透……不，应该是一直都没有看透。
只是这一刻，秦娆没有看见九方恩的任何情绪波动，就好像，他失去了情感一样。
“我只是，突然发现有很多的问题，我想不通。”九方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娆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九方恩的后续。
“你曾说过，那些我看过的书，大部分都是楚国的，那些书中的内容，简直颠覆了我的……认知，我所认识的一切……让我有深深的怀疑，我率二十万大军攻打的楚国，真的是我能对抗的？”
“这个问题，在我战败之后休养的那些时间里，我并不曾想过，也没有想过，只是在我看到你的父母之时，我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而且……”
“他们为什么不敢拿真面容来面对我，而是故意丑化自己，这又是为何？那些问题，看似是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那他们既然不敢面对与我，说明，他们应该是认识我的，那为什么还要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只是因为你书信的提及，所以，他们才故意丑化自己？才故意问出那些能暴露出一些问题的问题？”
“与他们问出的问题之后，我不单单只是想到了，我面对的楚国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国家，我还想到了，窗户上的玻璃，这种琉璃玉器，这等在夏国皇城都见不到的东西，为什么能够拿来按在我们的窗户之上。”
“还有你房间中的那一面镜子，我虽然在那打雷的一晚，去过你闺房一次，但那一面镜子，还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想通，我怎么能够用它清晰地看见自己。”
“这些问题，我回想我翻阅过的这些书籍，完完全全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