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很喜欢！
钟拓被一句“你凶我？”的质问打的措手不及，但是望着她通红的双眼，委委屈屈，他一下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知道，他是有点生气没用错，但是怕吓到她声音都放到最小了！
“你就是凶我！”
褚多多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在他面前委屈起来了，想起昨天的难受，又想起每个医护人员都追问自己家属在么，就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胀，眼泪biubiubiu地落下来。
“我没有！”
“你有！”
“我差点疼死了，你还凶我！”
“我真的没有！”
“你就有！”
“好，我的错，你别哭了，好不好？”
留观室的病人和家属心情比较沉重，没有谁真的睡得安心，尽管角落的声音不大，但陆续还是有家属很开眼睛，直起了腰。
褚多多听到动静，觉得很丢脸，索性滑进被子里，把脸埋在里面。
钟拓轻轻拽下被子，哄她：“听话，不要缩到被子里面去，不卫生。”
褚多多红着脸，瞟了他一眼，盯着被子上的蓝色竖条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情绪不受控。”
钟拓摇摇头：“不用和我道歉，多多，你已经表现得很棒了！”
褚多多听他夸小孩子一般的话术，有些羞涩，暗自调整心态，默念自己是猛女，不能害羞！
她看了下才百分之五电量的手机，问钟拓：“现在几点了呀？”
钟拓看了眼她侧后方墙上的时钟，回答：“五点十分，你再睡一会，我守着。”
褚多多想拒绝，可是本来就没睡足的身体很诚实，刚刚又哭了一翻，钟拓还用手轻拍她的被子，她感受着被子上的力道和节奏，不受控制地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护士讲话的声音惊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护士拿着单子叮嘱钟拓：“b超要憋尿做，ct到到三楼去，验血在二楼，结果都出来之后再去抢救室找医生看。”
“咦，你醒了呀，昨天问你家属来了没，你说你一个人住，我还以为你单身呢，男朋友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呀!”护士看她醒了开口调侃。
“他不是我”
“好，我知道了，辛苦护士了！”钟拓打断褚多多的话，对护士礼貌道谢。
护士看了看这个又酷又帅的男人一眼，点点头，转身出去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这对情侣吵架了？
昨天半夜她在留观室外面的护士站值班，低头做报表的时候感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大耗子？
哪怕她已经是七年老护士了也不禁有点背后发凉，起身走出去，在三号留观室才发现黑影在病床前面站着，瞎！原来是个人啊，吓一跳！
她看了下病床上贴的患者信息小声问：“你是褚多多家属吗？”
男人回头，英俊的五官配上高大修长的身材，脸上却十足的焦急：“是的，请问她是什么情况？”
“打了止痛针，现在输液是止吐补充能量的，她吐了很久，有些脱水，具体要等她打完点滴去做检查才知道，医嘱上写可能是肾结石。你可以去急救室问下周医生，详细的情况他更清楚。”
护士看男人丝毫不减焦急的脸色，嘱咐：“你来了正好，等下回来看着她点滴，还有一袋药水，这袋完了记得叫我换。”
虽然值夜班没有休息可言，不用时刻盯着褚多多的点滴也能轻松不少，护士脚步轻快得回护士站。
褚多多等护士出去，看了下手上贴着医用胶布，就知道她点滴打完了。
手撑着床边坐起来，钟拓放下研究得差不多的检查单，把柜子上的杯子递给她：“先喝水，现在是温的了。”
褚多多盯着他手上粉色的保温杯看了几秒接过来，确实是很渴，吨吨吨吨就把500毫升的水干完了。
钟拓也不意外，他拿好空杯子对她说：“你再睡一会，我点了早餐，出去拿下，顺便装一些水，吃完早餐休息一会再去做检查，我看了没有需要空腹进行的检查。”
褚多多伸出手想拦住他，他已经三两步走到门口转身出去了，她手在空中顿了几秒，讪讪地收回来。
她摸了摸鸡窝一样的头发，昨晚因为疼痛反复出汗，这会一股味道，感觉全身都黏糊糊的。
她穿上鞋，打了点滴又喝了水，找到厕所看到镜子里这个脸色发黄油光满面顶着鸡窝头的疯女人，饶是褚多多再不注意形象也有点破防。
她冲进去放完水出来，把已经滑到发尾的皮筋抽出来，头发五指为梳抓几下，在头顶绕吧绕吧皮筋一扎，一个不被定义的丸子头就大功告成。
俯身洗完手，从胸包里面掏出湿巾，脸脖子手腕一顿擦，要不是湿巾不够，还想擦背。
收拾一下舒服多了，回到留观室，坐到病床上呆呆看着留观室的窗外，五点半，外面天还没有大亮，浅灰色的天空，树荫婆娑、
她摸摸还有些胀疼的腰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活下来了呀~
低头划开手机，微信置顶里面，钟大队长对话框，凌晨2：48，语音通话15分钟。
褚多多回想起自己上救护车之前，正好打开微信犹豫要不要联系姐姐，救护车一来，就直接放裤子口袋了，可能是不小心压到了。
好在天亮了，现在的疼痛程度，对比昨晚简直是毛毛雨。
飘了飘了！
褚多多拍拍自己肉肉的肩膀，怎么不害怕呢？
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还有好多美食没有吃，还有好多人没有去见面。
疼到受不了的时候，泪眼朦胧间浮现的是爸爸去世之前不舍的眼神，那是她七年来都不敢回忆的一幕。
褚多多鼻子一酸，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等她缓过神看到已经站到她眼前的钟拓，吓得差点从病床上蹦起来，拍拍自己的小心脏：“你啥时候进来的呀？”
“在你看天花板的时候。”
钟拓把袋子放柜子上，他装作没有看到她湿润的眼眶，把小米粥揭开盖碗底垫上新买的抽纸，放上小勺子端给褚多多细心叮嘱：“小心烫。”
褚多多表情复杂地接过，有点小温柔？
钟拓也没有闲着，把保温杯的盖子拧开等水降温，又拿出袋子里装着的水煮蛋，隔着袋子几下拨好皮，用递给褚多多，才开始吃自己的炒粉。
褚多多咬一口没有什么味道的水煮蛋，吸吸鼻子，直勾勾看着钟拓手里的粉。
他有点好笑，直接背过身后脑勺对着她，继续嗦粉。
哼！
褚多多撅起嘴，不吃就不吃！
狠狠一口把大半个水煮蛋塞进嘴巴，有点干巴，赶紧挖一勺粥润一润。
她刚吃完两个没滋没味的水煮蛋，钟拓已经擦好嘴把餐盒扔掉回到病床前，从袋子里拿出两瓶矿泉水。
褚多多赶忙咽下一口粥喊：“饭后不要立马喝水对胃不好！”
钟拓把水放好，抬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给你准备的，你等下做b超，要先憋尿，我猜你已经去过厕所了。”
嘭！
褚多多仿佛听到摧枯拉朽什么东西崩塌了！
是吧！
是她的形象吧！
她涨红着脸，牙根咬紧：“你怎么可以让一个仙女憋尿？！！！”
钟拓愣了一下，轻笑一声，凑到她凶巴巴的脸面前低声问：“还疼不疼？”
嘁！
一盆凉水浇灭了刚烧起来的火，不愧是干消防的。
褚多多被近在咫尺的俊脸镇住，愣了好几秒，头战术性后仰：“不不是很疼了”
钟拓仔细分辨她的表情：“那就还是疼了对吧？”
“嗯，就能忍得住的那种。”
褚多多不知道为啥在钟拓面前一句谎都撒不出来，她不是这样的人啊，明明是撒谎不眨眼的社畜之王呀！
察觉头上一重，又被摸头了，她不满得瞪她一眼，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头发这么油还摸？！！
用力一甩头，把头移开低声：“我刚扎好的头发”
钟拓看她红得透光的白嫩耳朵，把手收回来直起腰：“把粥喝掉休息半小时就可以开始喝水，喝完水咱们可以先去验血拍ct。”
“咱们？钟大队长，你今天不要上班吗”褚多多听他这意思是要陪她去做检查？
钟拓点点头：“我待会会提交调休申请，今天休息。”
褚多多之前的猜测，像是在心上埋下一颗种子，现在就开始冒出嫩芽来了，她手指抓着屁股下面的被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喜欢吗？
是喜欢的吧！
可是喜欢真的能长久吗？
她偷偷抬头瞄了瞄钟拓，正好被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她才发现钟拓居然是那种漫画里的荔枝眼！！！
这么阳刚的男人有一双又大又亮的荔枝眼，可惜平时他表情太严肃，气质冷淡，不然多招人怜爱呀！
褚多多有点害羞，低下下头，决定打直球：“你是喜欢我吗？”
一直没有听到回答，她有些绷不住又抬起头，这回又对视了，只是这会荔枝眼里都是笑意和喜悦，喜悦到眼尾微微上挑。
钟拓俯身认真地看着脸红彤彤皮下细小血管清晰可见的小姑娘：“我喜欢你！”
他没有说什么你以为呢不然我为啥来医院照顾你这种拐弯抹角的废话，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能更有把握一点的时机。
像一只在狩猎的豹子，观察猎物的防备，耐心等待突破口。一旦发现防备较弱的地方就一击即中，不会有失误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他当然要讲他最想讲的话，他锁定褚多多的眼神，郑重地补充：“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