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有苦难言
独自奔跑在夜里,雨水冲刷掉身上的血渍,我很慌张,可冰冷逐渐让我清醒,到底该如何向白楠采解释?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毛康伯侵犯了贾麦千才打他的吧?毕竟这是贾麦千难以启齿的隐私,就算真的是因为愤怒打的毛康伯,那她会信我的话吗?我刚才那个疯样子,这话说出去,有谁会信?
逐渐放慢脚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楠采,我陷入彷徨的迷茫。
想起白楠采刚才身上也是湿漉漉的,我好懊恼,她一定是淋着雨了,一直以为自己把她视若珍宝,可我并没有做到,是我让的她生气,是我害的她担心,什么都是我的错,怎么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为什么总是这样?
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站在五楼西户的门外,我木然了很久,鼓足勇气敲敲门,小声试探道:“喂……在家吗?”
“白楠采,对不起……我错了,你听我跟你解释。”
“白楠采。”
屋里一直没动静。
又等了一会我才打开门,屋里大卧室的门是开着的,我慌忙推开小卧室的门,屋里没有白楠采的身影,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都没有了,我折返回大卧室,衣架上她的衣服也都收走了。
瘫坐在大卧室的床上,我不知道白楠采去了哪里,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听我解释,甚至害怕她还会不会继续跟我一起合租。
不久后,敲门声响起,我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可我失望了,敲门的是刘冲,打开门,我无精打采道:“冲哥,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跟个落汤鸡似的?兄弟,你家刚才怎么了,我听见有人在叫门啊。”
“没什么,冲哥。”
“不对……兄弟,你是不是挨揍了?你的脸怎么肿了?是谁?他妈的,你跟我说。”刘冲怒道。
“没事,冲哥,我今天想请假。”
“江城,你真的没事?”
“真的……”
刘冲安慰我道:“请假倒是没事,要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你可不能瞒着哥哥啊。”
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哎……你是不是和小白吵架了?”
“冲哥,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白下午离职了,你不知道吗?”
她离职了?她离职是因为我吗?她离职是要去干什么?我完全茫然,心里堵的难受,许久的说不出话来。
刘冲拍拍我的肩头,“等再见着小白好好哄哄她,她也是了解你的,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不拌嘴的……你听我的话,江城。”
苦涩难耐的滋味,离职了,她在家里的行李也收拾了,她是对我失望透顶了吧?江城是烂泥,烂泥终究是烂泥,烂泥永远都扶不上墙。
完全听不清刘冲又说了些什么,冰冷加上极度的失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上次在洛宁电影学院门外她已经相信了我一次,这次我已百口难辩,是我辜负了与她的相遇,希望她不会后悔曾经认识过我吧,也许从今天开始江城的人生又多了一件憾事。
刘冲走了,我呆呆的站在门下,窗外大风呼啸,白楠采你到底去了哪里?今晚又是下雨夜,你会不会害怕?要不要我们一起点着蜡烛讲故事,说笑话,我想陪着你,我想跟你一起去上班,我想听你唱歌,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饭,我想跟你一起在厨房做饭,我想跟你一起去养老院看小雅,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阳光按摩店……
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大卧室的地板上,房间里还有她的味道,紧紧的关闭房门,舍不得放走一丝她的气息。
狂风骤雨无情的摧残着世界,窗户在痛苦的呻吟着,屋里漆黑一片,我再次把自己埋葬进无边的夜色中,眼前黑漆漆的,我却清楚看见自己的懦弱,那是因为贫穷而发自心底的自卑感,从小到大就被人看不起,同学看不起,亲戚看不起,邻居看不起,
甚至我有的时候都看不起自己,母亲远走,父亲嗜赌如命,自己也非常平庸,不想去抗争,无力去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看见白楠采,她在大雨中追逐我,她呼唤我停下,这次我毫不犹豫的停下来,我也朝她跑去,她却离我越来越远,我拼尽全力都追不上她,我累得全身酸痛,一个人站在凄厉的大雨中,整个世界变得异常冰冷,缓缓睁开眼,我的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原来只是一场梦境,窗外的风雨停了,我感觉好冷,摸着黑,去对面的小卧室换了身干衣服,然后抱着被子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幻想着等她回来。
躺在沙发上,打开白楠采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竟然是不可见了,忽然有种坠入冰窖的感觉,我把手机扔到一旁,刚才的微信电话打不通,是不是她把我删除了?想给她发一条消息试试,可我没有勇气,我害怕看见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或许等她消气了,可能我们还有机会……
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
………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吵醒,阳光有些刺眼,身体酸痛无比,抬胳膊都极其费力,我把手机捞耳旁,接通电话后,我有气无力的问道:“喂,你是哪位?”
“江城,你现在在哪?”电话里听见曲怡的声音。
“我在紫苑小区的家里。”
“你没事吧?”我又听见陆标的声音。
“嗯…我没事。”
尔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
把被子往上薅了薅,我紧紧闭上了眼,刚浅睡没多久,又响起敲门声。
我的心中大喜,想立马爬起来,怎奈没有足够的气力,努力爬起来,我朝着门的方向唤了一声,“谁啊?”
“是我们~”一群人回答我。
忽的又失落了,我吃力的向门的方向走去,缓缓打开门。
杨高峰、曲怡、陆标、张明德、史万月,大家全来了,他们拥挤在门外,杨高峰带头问我,“熊孩子……我们方便进去不?”
白楠采都走了,还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我撤开身位,撇撇头道:“方便……进来吧。”
大家纷纷进屋,有人帮忙收拾沙发上的被子,有人帮忙清理垃圾,有人给窗台上的绿植浇水,有人在关心我。
唯独杨高峰在屋里转了一圈,回头,他对我笑道:“江城,你小子可以啊,干架都不叫兄弟一起,是不是以后我跟人干架,也不能喊你了?”
我陪着苦笑。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陆标推搡了杨高峰,微微怒道。
他们就像家人般温暖着我,曲怡去厨房里熬了粥,其他在陪我聊天,没有责备,反而都是安慰话,玩笑话。
隐瞒了白楠采离去的事实,我搪塞说她最近学校的课多,以后会很少回来住,大家没有人与我深究,或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是想给我留些面子吧。
傍晚时分,喧嚣散去,只有陆标留下来,他替我关上门,再回到我身旁坐下。我望着陆标,觉得他似乎有话要说。
“你真不想知道白楠采去哪了吗?”陆标问我。
白楠采最后是跟陆标在一起的,我竟然忘了这茬,或许他知道白楠采去了哪里,我有些激动的追问他,“标哥,她去哪了,你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但是她让我对你说,希望你这段时间好好努力,不要再做冲动的事,她还说最近很忙,希望你不要打扰她。”
“还有其他的吗?”
“江城,我看她那天真的很失望,你跟我说实话,到底为什么要打毛康伯,是不是因为麦麦?”
只能把贾麦千的秘密埋在心底,我长长的叹气,否认道:“不是因为贾麦千。”
“你别撒谎了,麦麦和毛康伯到底有什么瓜葛,至于你把毛康伯打成那样?”
“这都不重要了标哥,重要的是白楠采到底去哪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真不知道她去哪了,兄弟,”陆标搭住我的肩头,说:“我觉得你得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幸好那天她不知道你见过麦麦,不然真是百口莫辩。”
“她看见了,她全看见了。”我失落的垂下头。
“我去,这么狗血吗?”陆标有些诧异道:“那我估计你们是凉了,没有哪个女人受得了男人为了情敌打架的,可能这就是天意吧,你好好歇几天,赶紧从这份感情里抽出来,我觉得你俩不太可能了。”
“你也这么觉得吗?标哥。”
“兄弟,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好女人多的是,这个不行,咱们再去找下一个,总有属于你的那个在远方等着你。”
我不愿抬起头,已经无力说话,陆标安慰我好久,然后我心里并没有通畅丝毫,反而更加压抑。
陆标走后,我吃了退烧药,独自坐在阳台上,靠着墙沐浴在暮色霞光中,眺望着天空,心里没有特别难受了,不像电视剧里的那般歇斯底里,反而比较平静,我可能已经接受事实了,现在更多的是遗憾,遗憾相处的时候我们应该能更快乐一些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些让她不开心的事我一定不会再做了,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成年人做错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