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结局二
（接二十六章云光跳河那段）
刺骨凉的河水渗透云光的衣服，他冷得直发抖，在丧失意识前，他忽然被一只大手拽了出来。
“云光，没事吧？！”是北方。
男人已经被赶来的几位刑警制服。
云光在出河面的一瞬间，呛咳出一大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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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枫惊慌失措赶到医院，见云光额头上包着绷带，肉肉白白的脸颊上满是划伤，眼框湿了。
“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云光伸手拉住律枫的腕。
“我怕死了，你都不知道我听见北方说你被那个疯男人绑架的时候有多怕。”
“好在我没事，也替社会除了一害。”
后来这四名男人都被判了死刑。
云光与律枫回归到了正常生活。
律枫开学了，云光放下了邮局的工作，着手准备起成人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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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光！这里！”北京火车站，云光刚下车就听到律枫高昂的呼声。
云光笑着向他招招手。
律枫身旁跟着一位陌生男孩，清俊阳光，是律枫的室友。
室友在见到云光的那一秒顿时眼前一亮，调侃道：“好可爱的男孩儿，怪不得能让律枫天天挂在嘴边念叨。”
律枫没有向室友们隐瞒自己有个男朋友，其实也不是他故意透露的，只是平常律枫一有空就跟云光打电话，聊天内容暧昧不清，尤其是律枫，整天说骚话挑逗云光，室友们不是傻子，在轮番逼问下律枫承认了。
起初室友们还有点别扭，但云光常给律枫寄自己做的一些零食什么的让他分给朋友，久而久之室友几个人就“爱”上了云光，还威胁律枫好好跟云光谈。
云光耳根一红，递出手里的袋子，羞羞地说道：“我给大家带了点吃的。”
不等律枫伸手去接，就被室友眼疾手快地抢先夺过了，：“太好了！我要先吃点，免得又被那几个货抢完。”
“谁手那么快啊，这是小云光带给我的。”律枫捏拳，忍着怒意道。
室友：“什么给你的，云光说的是“你们”。”
“好好好，说不过你。”
律枫接过行李箱，牵着云光的手走出火车站。
云光这次来北京是律枫让的，他怕他一直学习把脑子学坏了，所以强烈要求云光来北京玩两天。
“我前两天做了套去年的高考卷子。”云光垂眸，闷闷道：“不太理想。”
“多少分？”
“四百二。”就这还是律枫悉心辅导过后的成绩。
律枫宽慰道：“没关系，这离成考还有几个月时间呢。你有理想的大学吗？”
云光摇头，：“没想好。”
律枫道：“那是打算留在南省上学，还是去外地？”
云光再次摇头，：“没想好。”
“得考虑上了。”律枫骤地停下脚步，颇为认真地说道：“有想法来北京上学吗？”
云光“噗呲”一笑，：“你开玩笑吧，就我这成绩考得上北京？”
律枫说：“要对自己有信心。”
“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是我的真实实力摆在那里。”云光无奈道：“我也想勇攀高峰，但我是个断臂的人。”
云光的基础很扎实，可惜高中没学好，错过太多吸取知识的机会，不管律枫怎么绞尽脑汁的去填窟窿一时半会也补救不完。
云光来的有些晚，律枫给他开了个酒店。二人躺在床上，云光窝在律枫胸口，问：“木风，我其实一直好奇一件事。”
“嗯？”
“以前夏季跟我说过你们高中“六角星”之间都互相取了外号，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木风，那其他人的外号都是怎么来的？”
律枫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云光的后脑勺，思索了一阵，回答道：“阿虎是因为他做事虎了吧唧的，不过脑子；杨子是因为他特别喜欢吃杨梅，我们都说他是杨梅的亲儿子，所以叫杨子；冒南高中时候是光头整天戴着各式各样的帽子，我们最开始叫他帽男，帽子的帽，男人的男，他觉得这俩字不好听，我们就改成冒南了。”
“哈哈哈，你们取外号好随便啊。”云光笑出眼泪，：“夏季呢？感觉你们都没叫过他外号哎。”
律枫道：“我们取外号的时候，程夏季一人给了我们五百块钱，让我们别给他取外号，说难听。”
“井琛呢？”
“七七啊。”律枫说：“因为他是家里第七个孩子，他上面有两个表姐两个表哥、一个堂姐两个堂哥，所以我们叫他七七。”
“说起井琛，他现在跟沈蕰领导怎么样了？”云光忧心道。
律枫耸耸肩，表示不知晓，：“我们上次联系的时候还是一两个月前，听说沈蕰貌似把他带到北京了？”
“那我们要不要见见他？”
“你想见的话我联系联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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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琛听说云光来了北京，兴致盎然的请二人到自己住的地方来。他现如今住在沈蕰买的一栋别墅里，见到许久未见的他们后，向他们简单讲述了下他跟沈蕰间的事。大致内容就是沈蕰喜欢了井琛许多年，趁着这次井琛家公司的一个财务问题威胁井琛跟自己。
这问题还挺厉害，严重的话井琛的父母甚至会坐牢，他心急火燎，于是乎从了沈蕰。
沈蕰对他不错，没有强求上床，只不过让他片刻不离开自己。这不，这次沈蕰来北京处理个事情，把井琛也带来了。
说话间，别墅大门响起开锁声。
三人共同扭头，沈蕰在见到律枫与云光的时候还错愕了下，随即他恢复如常，温和地笑道：“你们来找阿琛玩吗？”
律枫见到这个害了自己兄弟的衣冠禽兽，表情冷淡。云光对这个待自己不错的领导还是蛮有好感的，答道：“是，正好我来北京玩两天，律枫领我来见见井琛。”
“嗷──”沈蕰脱下风衣，露出了白衬衫、黑领带下若隐若现的大胸脯，他朝三人走来，长腿迈步间都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与高位者的从容不迫、盛气凌人的气质。他自然地坐到井琛身旁，向云光道：“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云光。”
云光道：“是。”
沈蕰的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律枫身上，透着不屑、嫉妒。
面对这般眼神，律枫胡思乱想着：他为什么这么看我？不会是对小云光有意思吧？妈的，臭渣男，一边抓着七七不放，一边还肖想我对象。
“要不咱们一起吃个便饭？”沈蕰揽上井琛的腰。井琛小小的动了下，示意沈蕰放手，而沈蕰却变本加厉地收紧手掌，狠箍住了井琛的腰。
云光看了眼律枫，律枫满脸写着“排斥”二字，于是他委婉拒绝道：“不麻烦了，我跟律枫就是来找井琛说说话，既然话都说完了，那我们就走了。”说罢，他拉起律枫。
沈蕰似乎也就是口头上说说，没多想请他们吃饭，丝毫不挽留地说：“嗯好。”
出了别墅，律枫骂出声：“拽什么拽，不过是有几个臭钱而已，穿得人模狗样，内里脏心烂肺的很。”
云光反驳道：“不是“几个”臭钱。据我所知，沈蕰手底有三家上市公司和两家即将上市的公司，而且都分布在上海、北京这类大城市，年收入高达几十亿。”
这可不是几个臭钱，这是很多臭钱。
“小云光，你是不是站我们这边的？怎么还帮外人说话？”律枫掐腰不满道：“他那么有钱，怎么还有闲心在南省开个邮局？”
“这我不清楚。不过听同事说，在我过去之前邮局老板不是他，后来我刚入职没多久，他突然以高价盘下了邮局。”
“莫名其妙。”
的确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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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光这次本来只是想待两天的，却没想直接从春待到了夏。律枫特地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让云光住在里面，有课的时候就上课，没课的时候就跟云光呆在出租屋，或者领他四处转转。
室友们吃不到云光的零食了，在寝室群抗议，要求律枫回寝室住。
律枫耐不住几人的唠叨，于是抽了个空，带着一大袋东西送回宿舍。律枫刚踏入宿舍，众人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们的表情耐人寻味，：“枫哥怎么那么虚啊？嘴唇发白、脸颊凹陷，是不是跟云光……”
室友们是夸大其词的玩笑话，但二人最近的确挺纵欲的，毕竟正是干柴烈火的年纪……
被戳到点的律枫老脸一红，磕绊道：“你们、你们再乱说下次我就不给你们送吃的了！”
律枫的反应更是激发了群众们的沸腾，：“哎呦呦，当初出去住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说什么“为了云光的学习”，怎么？在床上学习啊？”
“不止吧。枫哥租的可是落地窗房，哪会放过这近水楼台的好东西？”
见他们越说越荒唐，律枫丢下手中的东西，面红耳赤地奔逃出寝室。
回到出租房，云光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毛毯上低头做着题，他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题，牙齿咬着笔尾，轻微皱着眉，嫩红的唇微微张着，能看清内里粉色的舌尖。
律枫看看落地窗，回想起室友说的话，顿时口干舌燥，一把上前，将人从地上捞起。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云光愣了下，他呆萌地问道：“干嘛？”
律枫嗓音低哑中掺着澎湃，：“干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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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秋季的成人高考到临。
律枫特地请了两天假来陪同，他十分紧张，反观云光却无比平静。
考试的地点碰巧分配到了云光曾经就读的小学，他在之前待过的班里找到了一张班级合影，拍给了沈雨茗。
沈雨茗很快回复：过去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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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云光刚出大门就瞅到了站在门口的律枫，他捧着一大束向日葵。
“怎么还买了花啊？”云光走近。
“祝小云光金榜题名呀。”
“刚考完，还没出成绩呢。”
“我相信你。”
然而律枫的话没有灵验，云光亏欠太多，只用一年亡羊补牢明显不够，最后只考了五百六十五。
这离云光期盼的成绩差了很多，他想报考中国农业大学。云光一直有个当兽医的心愿，他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那些弱小的动物们。
律枫蛮沮丧，转头看云光，他没有一丝失落。
律枫问：“要不咱们再学一年，明年再考？”
“我对自己的实力有数，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云光知足道：“既然去不了中国农业大学，那我就留在本地吧。”
云光还有个想去的学校，就是本市的淮黄大学。
录取通知书拿到那天，云光早已断联许久的父母始料不及来了通电话。
原来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云光考上大学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们竟提出让云光去他们那里读书。
云光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用了，国内学校挺好的。”
云父云母也没强逼，出手阔绰的给他支付宝打了二十万，说是这几年的学费跟住宿费。
云光悲凉的想：你们果然有钱，那当初奶奶病的时候为什么不给？
他没有矫情的推辞，二十万照单全收。
还了自己欠律枫的钱，剩下的云光全捐给了本地的戒毒所。
收到捐助的李所长非要云光来所里一趟，要给他送面锦旗，云光和律枫一起去了。接待二人的是张原纪，他与大半年前萎靡不振的他截然不同，此时的张原纪容光焕发，听说他已经彻底戒毒成功，还成了一名宣传禁毒的工作者。
来的这天正巧赶上了戒毒人员与亲人见面的日子，但来的人却不多。
云光跟律枫领完锦旗打算出所时，一名很年轻的女孩，走了起来，她脸色淡漠的坐到一个中年男人跟前，貌似这人是她的父亲。
女孩说的第一句话就惊为天人：“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死吧。”
这句话留住了二人，他们竖起耳朵细听起来。
女孩接着道：“我跟我妈打算离开这儿了，以后不出意外你再也见不到我们了。”她看眼前自己的父亲，如同在看一条死去的臭鱼，毫不在意、漠然置之。
男人很慌，只剩一把骨头的手掌摸向女孩的脸，而他们中间有层隔绝的玻璃，他碰不到她。
“别、不要，如如你等爸出去，我带你跟你妈去……”
女孩截断他的话，：“带我去看海？可惜看不到了，核污染排进大海里了，很快海边就去不了了。这是你这辈子唯一向我承诺过的事情，可惜，没有实现的机会了。”她自嘲地冷笑一声，：“你的这句话从自己第一次进戒毒所就开始说，我跟个蠢货一样信了你这个满嘴谎话的人一次又一次。”
女孩说完这句话，起身离去。她话说得刚毅，而扭身时，眼睛明显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下了。
云光与律枫对视一眼，跟随着走了出去。
十一月份的秋季很凉了，但女孩只穿了件洗褪色的棕色冲锋衣。
律枫取下自己脖子上云光亲手织给他的围巾，在想送过去的时候又停住脚步，询问的看了眼云光。
云光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他笑了笑，：“送吧。”
律枫三两步跨到女孩前边，将手里的围巾双手递上，：“姑娘，天太冷了，这个给你。”
女孩没有收，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警戒地盯着律枫。在这里的人，她都不放心。
律枫看出她的戒备，抬手指向云光，解释道：“别害怕。我对象给所里捐钱了，我陪他来领锦旗，出来的时候见你一个小姑娘穿那么薄，想着给你送条围巾。”
女孩顺着看去，果然见到一个捧着锦旗的、面相温顺的男孩，她松下心，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精神太紧绷了。”
律枫挠挠头，：“没关系，围巾拿着，快回家吧。”
女孩千恩万谢地收下围巾，步履匆匆地远去。
“你把她吓到了。”云光嗔怪地对律枫道。
“我什么都没做，别冤枉我。”
“你有！”
二人的手不自觉地十指相扣。
夕阳西下，他们交合的手在暖光下熠熠生辉。
云光道：“走，回家。”
云光这句简简单单的话，令律枫感触颇深。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父母去世后，云光没有出现，自己会在那个老小区的房子里成什么鬼样子。
许多年后，律枫某天猛然脑袋一抽，把他们的故事写成了本小说。在小说结局的作者留言处他写下：困住我的是亲情死亡铸造成的生锈的门，将我拯救出的是光，云光的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