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家业经营
贾赦态度一出来，余下的人也放心大胆地开口。
“珍大奶奶心善，只是蓉大爷病的不好，咱们带着孩子来来去去的怕搅扰他身子，这事儿又拖不得，要不还是现在就定了吧！”
“是啊，珍大爷还等着孙子摔瓦送灵呢，还是赶紧定下来好！”
“非也，依我看珍大奶奶就说的不错，父子之间还要合眼缘才好，蓉大爷自个选的我绝无二话！”
资历老的族老们都有些踌躇，这活儿实在不好办，都是自家亲戚，天降的机缘给谁都要得罪旁人，既然是给贾蓉过继儿子，让他自己选还真是最好的。
尤氏看着争论的贾家族人心中冷笑，她担了这么大的风险熬死贾珍，难道是为了在这宁国府当个外人不成？！贾蓉病的昏昏沉沉，看上哪个孩子还不是她说了算！这些跳着脚逼着立刻定下人选的，往后连宁国府的门都不要想进！
得选个家里头人口少的啊，最好父母双亡只剩下一家子老幼的。
尤氏垂下眼睛，心中飘过一串串名字，逐渐有了结果。
隔天宁国府外院就来了不少三到六岁的幼儿，这个年纪最合适，太小了怕养不活，大了养不亲，谁也不会明晃晃地把个大孩子推来扎眼，那不是明摆着要来抢这份家业的。
贾蓉被抬到外院的暖阁，隔着一道纱帘，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尤氏满脸慈爱地坐在榻上，“蓉儿，你看哪一个好？”说完附耳贴近他，缓缓点头。
外面站着的族人都拎着一口气，等着这天降的馅饼砸到自己头上，或者失之交臂。这两天有路子想法子的人如过江之鲫，却是谁也打听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选拔标准，只能选出家里头最乖觉讨喜长相可爱的孩子送去，期盼着能一举拿下带着全家鸡犬升天。
“各位都回去吧，结果还得和老爷们商量商量。”总管赖二和气地上前，对上一双双期盼的眼睛也毫不留情，不曾给出一丁点暗示。
贾蓉眼角划过一滴泪，没入枕头里了无痕迹。当日坐视妻子被父亲欺辱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现在也成了个任人摆布的活死人了。
三日后，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被抱到贾珍灵前，身后的族人退出一步跪着。因为贾珍的父亲贾敬没有出席，贾蓉病在床上，尤氏又在后头主事，一眼望去，竟是这个稚儿领着乌压压的人头主持这场葬礼。
落选的族人恨的眼睛都要滴出毒。
风雨飘摇可以想见。
城外道观里，宁国府老太爷贾敬手持一本道德经，面无表情。下一秒，面前的香炉被人砸了个粉碎，炭火滚落一地，在地毯上灼出一个个焦黑的伤疤。
忙过这一阵子，探春终于有了些空闲，她坐在窗前慢慢翻一本从贾政书房拿来的诗集，一抹朝阳透过银杏的枝叶投在她的肩头，她今天是一身玫瑰色比肩襦裙，衬得她气色极好。
实际上她心情也很好，隐藏命运点的奖励居然是肖想已久的暗卫！这可实在是帮了大忙了！
自从和慕行云搭上线，她越发不满足于现状，就这点底子猴年马月才能从注定的结局多抢下些命。这段日子看慕行云的行事和手段，她珍惜地吸收了不少经验，这是她困在后宅无法接触的某些东西。书里没有明写，也没人教她，更无处实验，可是通过慕行云现在她看到了这波云诡谲的一角，那真是让人心驰神往的世界，充满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博弈。
因能够自己掌握和规划命运，虽败犹荣，虽死如生。
她对此兴致勃勃蠢蠢欲动。
现在，机会来了。
她将新得到的消息作为诱饵，试探慕行云的底线，对方的回复只有一句：贾家没有其他人不成？满纸都是呼之欲出的不甘心。
探春一笑，贾家人多，蠢人更多，不沾私心不会坏事的聪明人却少，何况她已经坐稳贾府当家小姐的位子，慕行云想知道的她都能打探清楚，若非如此，慕行云那点微末的好感远不足以让他拿出合作者的态度。
而她所求的绝不会超过慕行云的底线，还有比她更好的合作对象吗？
这场交易其实并不公平，身家性命都在慕行云一方手里，探春不知道自己传出去的消息是不是就是将贾家送入深渊的契机，但是她没得选，因此多收些好处她觉得并不过分。
半个月后，十里街最靠里悄悄开了一家慈幼局，主事者是个沉默寡言的娘子，听说之前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媳妇，不知怎么地开了这家不赚钱的善堂，收留了不少弃儿，还请师父教他们一技之长。
真是个善心人呐。
许如年一开始也这么想，直到他看见这个善心娘子当着他的面一手刀劈晕来店里的小毛贼，顺手扔到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默契地抬着头脚拖到后头，看的许如年后背发凉。
他记得这两个乞儿进来不过半月，如今做起这样的事就这么熟练了吗？
“红娘子，多谢了哈。”
红药黝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对许如年点点头，“不客气，不要误了主子的事。”
许如年干笑两声，闭上了嘴。神情也严肃起来，十尾斋走上正轨之后，他又聘了两个伙计跟着常升打理生意，自己听候探春吩咐。
不得不说，许如年那么多年的“灰色”产业不是白干的，比探春想象的更有价值，依附宁荣街生存的一干“人物”如倪二等如今都在许如年的关系网中，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传进探春耳朵里。
大牢里的冷子兴就是他的杰作之一，这样一个狡猾的古董贩子，要抓住他的小辫子告进衙门也不是件容易事。
加上贾环和赵国基的配合，周瑞和冷子兴罪证确凿，判了三日后问斩。周瑞女儿魂飞天外，想要向亲娘求救，才发现她连荣国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等她抱着银子，辗转把话传进陪着王夫人禁足的周瑞媳妇耳朵里，事态已经紧急到周瑞媳妇没法细想，只能拼命哭求王夫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