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朝生暮死
热,很热。
南秋感觉自己正在一个大火炉里烤着,她拼命的推着那个巨大的炉子。没想到炉子下面长出了两只脚,追着她跑。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喊。
“你不要追我!”
炉子没有理她,底部又长出两只脚,冒着浓浓的火焰向她扑来。
“呼。”南秋猛的惊醒,这真是个可怕的噩梦。她惊魂未定的想拍拍胸脯,却发现手被压着,抽不出来。
“怎么了呀,秋秋?”许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说话气息,洒在南秋小巧的耳垂上面。
他和她离的很近,南秋看见许池薄的唇,只要一厘米,就可以贴上去。
薄唇的男人最绝情。
南秋的脑子里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
“不从我身上下来?”突然,冰凉湿润的触感从南秋的耳朵传来。是许池,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莹白的耳垂。
南秋一下子像炸毛了的猫一样跳开去,右手却摸到一块硬硬的肌肉。
她茫然的往下看去,修长白润的手指,按在略有些小麦色的八块腹肌上。
哦,是许池的八块腹肌。
“摸够没?”
趁着南秋还没反应过来,许池按住她的手,从中间往下去,眼神暧昧。
“没摸够的话,可以往下继续,”他往后躺平,“任君采摘哦。”
南秋的眼神不自觉的,跟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望去。
操。
她移开了目光。
许池被赶到了床尾,他委屈的坐在床尾的一点小角上。
南秋面无表情的把床单扔给他,“还有两个晚上,你打地铺。”
许池的桃花眼耷拉下来,他抱着床单可怜兮兮,“明明是你自己昨天晚上突然抱过来的,怎么还怪无辜人士呢。”
“滚。”南秋手指来回荡了几下,指到枕头下方的位置,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许池怀抱里单薄的床单下面,鼓起一块地方。
南秋脸上忍不住的热,她赶紧移开目光。
这个大小,那天晚上她试过,确实是比一般人,非比寻常一点。
许池抓起另一半的床单,把自己裹起来,从中间探出头,愤愤不平的反驳道:“这是男人早上都会有的正常反应啊。”
“况且你昨天晚上整个人都缠在我身上,这没什么反应,还是男人吗?”
在南秋杀人的目光下,许池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没有了。
“美女来电话啦,美女来电话啦。”南秋放在床头柜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南秋伸手去够手机,她今天穿了一套和昨天截然相反的衣服。
米白色的短袖体恤衫,搭着一条黑色短裤,长发被扎成一个长马尾,偏偏裤子下两条长腿又白又细,看起来清纯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许池盯着她体恤下,露出的半截雪白的腰,眼神暗了几分。
“呜呜呜呜,秋秋秋秋,人家要死了啦!”
南秋刚接起电话,里面就传来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
还没等南秋回答,声音又很快转换成抽抽搭搭的吸气声。
“果然,许池比我重要,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给我打电话了。秋秋,我看透了,男人果然比我重要,不,什么都比我重要,我就是你心里的最末位对吗?”
小姑娘喋喋不休的怨妇式埋怨,让南秋有些汗颜。
许池从一旁凑过来,“是呀,我和秋秋在干快乐事呢,你能让她快乐吗?”
“闭嘴吧你,”南秋一巴掌拍在许池的头上,“你在说什么胡话。”
许池捂着被拍的脑袋,站到一边。嘴里有些不甘心的嘀嘀咕咕,“本来就是,昨天我们两个还睡一张床上呢。”
“许池,你个狗屎,狗屎!”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暴躁起来。她狠狠的咒骂,想让声音变得低沉,但是听起来还是小姑娘特有的甜。
“什么狗屎,没大没小,叫声姐夫来听听。”
许池打开烟盒,叼了一支烟出来,声音很欠揍。
“别吸烟。”烟雾升起的时候,南秋皱起眉头。烟朝着她的方向飘过来,她被呛到,不适的咳嗽了两声。
“被呛到了?”许池很快的把手里的烟往下一压,熄灭了。
南秋摇摇头,“没有。”
“你们非要当着我的面谈情说爱吗?”听着那边的动静,白桃在床上气的够呛。
偌大的粉色公主房里,娇小的姑娘蜷缩在床上,她掰着手指头,嘴里发出小声的诅咒。
“许池不举,许池不举。”
白父走进房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囡囡,吃不吃橘子?”他举了举手上的袋子。
“不吃!”
门被关的砰砰响,白父站在门口,茫然的抓了抓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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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都怪你。”南秋指了指手机,有些埋怨的看了眼一旁的许池。
许池有些失笑,“小孩子脾气,惯着她干嘛。”
“也不知道当年怎么谈的恋爱,”南秋有些感慨,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说完的一瞬间她愣了一下,立马伸手捂住嘴,去看许池。
他的眉眼沉了下来,刚刚还弯着的桃花眼一瞬间拉了下来,周身的线条都凌厉起来。只消一会,这股凌冽的气息又消失了。
许池笑起来,“秋秋,你怕什么?”
“你是说许忆吧,”他偏头想了一下,“当年他找白桃谈恋爱的时候,本来就居心不良。当时他还说了什么来着,哦,那天我听到的是。”
“白桃啊,玩玩而已,这种天天陷在幻想里的公主病,谁稀罕啊。还有那群自视清高的蠢货,不会真以为我把他们当成朋友吧。”
南秋僵在原地。许池弯起嘴角,笑的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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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说,山峰巍峨,怪石嶙峋,群山环绕,四周云雾四散,周边山山相连,连成一片高耸入云的山群。
云雾环绕没看见,青山绿水也没看见。
南秋觉得自己快累趴了,昨天说起许忆这个名字后,许池不知道发了什么癫,非要带着她来爬山。
实在拗不过他,南秋现在站在了台阶上。这是通往山顶的阶梯,横在山的一圈,像一条盘在山间的公路。
爬完这条阶梯,就能到山顶了
许池已经爬到了平地处,他转过身看南秋。她还在石头阶梯的中间,离自己已经有了很长一段距离。
“怎么这么慢,秋秋。”
许池放下背后背着的帐篷,去接南秋。
好累,南秋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滴汗,蒸发在这个看不到头的阶梯上了。怎么会有阶梯这么长,她感觉双腿像灌了铅,抬一下都酸痛无比。
走到一处休息台的时候,南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说什么都不肯再往上爬了。
许池叹了口气,去脱她脚上的鞋子。褐色皮革的马丁靴,底下是十厘米的高跟。鞋子的主人,两只脚后跟被磨出两块红红的印子。
“痛吗?”许池伸出手去帮她揉脚腕。
南秋疼的眼泪汪汪,她小巧的鼻子吸了吸,小声的说道:“痛,痛死了。”
她的声音小的和蚊子一样,但是许池还是听到了。
“谁爬山穿这么高的跟。”
“那你也没说去爬山啊。”南秋大声反驳道,她正准备中餐来一顿完美的法式甜品筵席的时候,许池急匆匆的拽着她上了计程车。
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大山。
南秋抬头看了看上面,看不见山的顶端,只能看见头顶一圈又一圈的石阶梯,隐入更上面的雾气中。
“我不走了,累死了。”南秋瘫在原地耍赖,说什么也不走了。
许池看着她像死猪一样,毫无形象的瘫在地上,微微叹了口气。
他蹲下身,对着南秋说道:“上来。”
南秋有些惊讶,“你要背我啊?”
“是啊,快点。”
许池的肩膀很宽厚,南秋圈住他的脖子,扶住一旁的帐篷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想事情。
许池长着一张很漂亮的脸,从幼儿园开始,就是班里的宠儿,初中高中更不用说了。特别是高中开始,他成了所有女生仰慕的对象。
学校定了很多校规,青涩的高中生们战战兢兢,不敢不守任何一条校规。
可许池不一样,他打破校规没问题,他爸给学校捐了必要的楼,学校怎么样都不敢给许池头上背处分。
于是许池的高中生活放飞自我,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他似乎很热衷于打架这件事情。
而和他熟识的南秋,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好,自然也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南秋还记得那年南城九中的夏天,许池在球场打比赛,球进的那一刻,身边的欢呼声似乎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
少年穿着九号球衣,细碎的黑发上挂着点点汗珠,他漂亮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一个肆意的笑。
风动了,幡也动了。
南秋不知道许池是什么时候,把她背上山顶的,在她醒来的时候,许池已经把帐篷搭好了。
见到南秋醒了,许池招呼她走到帐篷这边来。南秋伸了个懒腰,扶着旁边的树干站起来。
墨绿色的帐篷被许池搭的很好,南秋有些诧异的看他:“你什么时候学的搭帐篷?”
许池斜了她一眼,“自学成才,好了进来吧。”
他拉开帐篷,里面铺了一层毛绒毯子,灰色的,中等大小,刚好够两个人盖。
南秋眼神四处搜寻了一下,除了角落里放着的一个包,装了水和一些吃的,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有些奇怪的转身问许池,“睡袋呢?”
许池看了她一眼,很无奈的摊开手,“没有睡袋,忘带了。”
屁,忘带有鬼,南秋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许池是故意不带的,她可以断定。
云崖山上的天已经昏暗了,在他们不远处的四周,有不少人扎着帐篷。离他们最近的帐篷,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
夏天很热,但是这里群山环绕,是阳光晒不到的地方,不远处是一个悬崖,时不时吹来有些凉的风。
南秋戳戳手,转身就钻进帐篷,她左手摩挲帐篷角找拉链,右手去拉,想把拉链拉上。许池很快发现了他的行为。
“秋秋,你想干嘛?”许池微笑着擒住她的双手。
她能说她想把帐篷拉起来吗?
看着许池半个身子都探进帐篷里来了,南秋不情不愿的腾出位置。许池钻进帐篷,他长手长脚,几乎把整个空间都占满了。
南秋不适的往旁边挪了挪,没位置了,现在的她就好像被许池圈在了怀里。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南秋一只手抵住许池靠过来的胸膛,向他发问。
许池闷闷的笑了几声,“明天你就知道了。”
云崖山是植被被茂密的自然保护区之一,在确定了山上没有什么大型危险动物后,保护区专门开发了一块地方,供游客扎营。
半夜,风在外面呼啸,但是帐篷里很暖和。南秋能感受到一旁的许池,悄悄靠近她,想把她圈在怀里。但是她懒得去管了,因为她真的很困了。
上眼皮粘着下眼皮,南秋的意识渐渐沉下去,入睡前,她好像听见许池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她好像做了个美梦,这是南秋做过最好的一场美梦。
“睁眼。”
睡梦中,她听见许池的声音,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天边的云散开,远方的地平线升起一片金光,火烧的颜色,包裹整个云层,渐渐染红整个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