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美人鱼
南秋和许池来到来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从宾馆的大门望去，玻璃门外的夜晚是霓虹灯闪的商城，漆黑的天空上没有星星，城市的灯火却散落四周汇成星光。
门缝隙里，阵阵吹来的微热的风，诠释着北城夏日的夜晚。
“你好，请出示一下身份证。”宾馆前台朝他们伸出手。
她将身份证信息录入系统，抬头问他们，“几间房？”
“当然是两间房。”南秋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边左转506房间。”前台小妹将房卡放在桌子上，指了指靠饮水机的位置，“电梯在那里。”
她偷偷的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眼前的两个人。
少女肤色白皙，相貌妍丽，乌黑的长发垂在，粉色的珍珠吊带裙上，映着漂亮的锁骨。眉眼精致，漂亮的杏眼弯弯的。
风吹过的时候，隐约可见到裙下纤细的小腿。
她身边的少年有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他盯着身旁的讨要房卡小姑娘，心情很好的弯起了眼睛。
“一间房。”就在南秋伸手要去拿房卡的要死时候，耳边响起声音。
许池俯下身，用一只手指把房卡推了回去，因为离得太近，他讲话时的热气，在南秋的耳边拂过。
南秋诧异转过身看他，许池漆黑的眼瞳里藏了些调笑的意味，他将尾音拉的很长。
“情侣不就是要住一间房吗，你说是不是啊，秋秋？”
“谁跟你是情侣？”南秋把吃了一半的烤红薯，扔到他的身上。
“不是情侣怎么会”许池盯着她漂亮的锁骨，桃花眼弯出一个弧度，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来。
“停停停。”南秋拉过他的手臂，阻止许池再继续说下去，“一间就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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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南秋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往外拿，这次出门，她做足了准备，水乳，面霜，面膜精华一样不少。
当她从里面掏出压缩饼干的时候，身边传来一声嗤笑。
许池靠在窗边，两根手指夹着烟，星碎的火光在顶端往下燃烧，烟丝从他的嘴里呼出，飘向打开的窗外。
见到南秋看他，他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来一口？”
“滚。”南秋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许池很会吸烟，准确来说，在高中所有人还战战兢兢遵守校纪校规的时候，许池就和一群兄弟勾结搭背，成了学校里的刺头。
在所有人都不敢当出头鸟的时候，许池成了第一个管教难服的学生，也成了学校里所谓是垃圾刺头。
当年南城的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群架。所有人都记得许池满脸是血，他操起身边的砖头去砸倒在地上的黄毛混混。
南秋拼死的抱住他，才阻止了那个疯狗一样的少年，没让他犯下无法挽回的罪。
“咳咳咳。”许池似乎是呛到了，他猛烈的咳嗽起来。
南秋斜了他一眼，不想管。
许池咳得更厉害了，他一只手按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捂住嘴，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看起来很难受。
她叹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水给他，顺便拍了拍他的背。许池疑惑的抬头，因为咳嗽过猛，他的脸上浮现一片红晕。
一个可怜的病美人，看起来跟南城的小霸王一点都不沾边。
“谢谢。”
许池接过水，他靠在窗前，双臂抵在窗台上，夜晚的风吹起了额前的碎发。
“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南秋皱起眉头问。
“可能是烟一不小心吸进肺里了，”他扬了扬手里剩下的半截烟蒂，“然后最近有点着凉。”
吐出下一个烟圈的间隙，他把烟熄灭，按进了一旁圆桌上的烟灰缸里。
听到这话，南秋眉梢微扬，眨了眨眼说:“哦，那你最近别吸烟了。”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南秋整理完行李箱里的最后一瓶化妆水，有些腰酸背疼。
以后再也不带这么多东西出门了，她愤愤的想。
转过头，许池插着个耳机在听故事，看起来非常多入迷，南秋有点好奇，她用脚尖踢踢他，“听什么？”
许池看了她一眼，把耳机摘下来。
“小人鱼把紫金帐篷的帘子掀开，那位美丽的新娘，把头枕在王子的怀里睡着了。她弯下腰，在王子清秀的脸庞上吻了一下。
在望望天空，朝霞渐渐明亮起来了。她看了看手中锋利的刀，又深情的看了王子一眼，他正在梦中囔囔的念着新娘的名字。
小美人鱼拿着刀的手在发抖，但是，她马上把锋利的刀，远远的抛到海里。
刀落下的地方，浪花迸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好像一滴滴鲜血曾水中喷溅出来。
她再一次深情的朝着王子望了一眼，然后纵身跳到海里，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化为泡沫。”
广播里播放到小美人鱼化为泡沫的这一段剧情。
南秋有些惊奇的问道:“小美人鱼，你看这个啊？”
这个悲剧到绚烂的童话故事，搭配许池肆意张狂的行为，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和谐。
许池挑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
说完这句话，整个房间彻底的沉默下来，南秋盯着许池，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相顾无言。
“叮咚叮咚。”手机震动起来，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把南秋从这尴尬的局面拯救出来。
她拿起手机。
【骑摩托的八十岁老太】:「我的宝宝，你和许池蜜月度的怎么样？」
【骑摩托的八十岁老太】:「为什么不理我呜呜呜，你就是有了男友忘了朋友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当没我这个可怜的闺蜜吧！」
后面紧跟一个抱紧孤单弱小自己的表情包。
发了差不多五十条消息的白桃，发现实在没有回应的时候，终于放弃了。
南秋干脆利落的在聊天框里打出一个滚字。
「人家这不是担心你嘛，毕竟你和许大少爷，孤男寡女两个人」
对面很快来了回应，一串省略号引人遐想。
南秋滚蛋两个字正要打出去，对面又来了消息。
【骑摩托的八十岁老太】:「秋秋，我昨天在嘉南大学看见许忆了。我的前男友。」
对方的语气很平缓，好像在说什么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南秋打字的手却僵在了半空。
许忆，这是所有人之间禁忌的名字。
高中时期许池不学无数，游手好闲，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南城高校的小霸王从不上课，就喜欢在学校外围打群架。
疯狗一样，看见社会上的混混，逮着一个打一个，回到教室的时候，脸上总有青紫。
但是这个被誉为最好高中的南城九中，却不敢开除许池这个扰乱学校氛围的刺头。
归根结底，就是许池他爸，给学校捐了两栋楼，家里有钱，任性。
而许忆恰恰相反，他家很穷，穷到什么地步呢。所有人都知道他妈妈在食堂里做清洁工，还兼职打饭阿姨。
他一年四季都没有换过新的校服，总是穿着学校发的第一件免费校服。
这位阴郁苍白的学霸少年，在高中三年，成了混混们的欺辱对象。
都姓许，生活却天差地别。
但是当时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少年，却让所有人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南秋沉默了一会，打字:「你怎么想？」
过了很久，那边才回消息。
「我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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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池手指划着手机屏幕上的搞笑段子，一边思索口袋里的烟盒里，还有多少根烟。又想到，明天该带南秋去什么地方玩。
他想的入迷，忍不住想抽根烟。
“许池，那个人也在嘉南大学。”少女清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听起来小心翼翼的。
听到的一瞬间，许池伸进兜里拿烟的手僵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道:“在就在，关我屁事啊。”
话是这么回，就是这话不对心。
南秋悄悄看他的脸色，他看起来有些闷，掏出一支香烟吸。吞云吐雾间，一贯笑着的桃花眼垂下来，整张脸变得非常冷冽，甚至看上去有些吓人。
但是这样的神情却是南秋最熟悉的，再高中的时候，许池最常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神情。
这几年，他才学会见人就笑。
“你悄悄看我干嘛？”许池瞥了一旁，鬼鬼祟祟偷看的南秋一眼，冲她扬了扬下巴。
“我才没看你。”当场被抓包，南秋有些尴尬的转身。
“好了，不谈这个了，现在该讨论床的分配问题了。”许池走到床边坐下，肩宽腰窄，两条腿修长。
他眨眨眼睛，看着南秋，露出一个乖巧的笑，问她:“我睡哪边啊，秋秋。”
说实话，南秋是很不想和许池同床共枕的。虽然两个人小时候，总是挤在一张小床上睡觉，但是从小学六年级开始，这种行为已经没有再发生。
成年后唯一一次跑到了许池床上，她喝醉了酒，失了身。
想起自己二十年完全空白的感情经历，南秋有点难过。本来想到大学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现在却被许池追在屁股后面负责。
中间放着的枕头有些松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枕头往下移动了一小段。
“许池，”南秋面无表情的把枕头移回原位，“我还没睡着。”
“我没动。”
另一半，许池很快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