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们什么都懂，冰凉的理想
“所以……”
“你的意思是，洛飞白他几乎是自己一个人，闯进了空港内，将整个虎鲸帮的人差点杀得片甲不留，然后又把你们给救了下来，最后招来了汹涌的狂风，毁掉了希美人的舰队？！”
“不是……我说小雨妹妹，洛飞白他充其量跟我半斤八两，甚至还不如我呢，你就算再喜欢他，也不至于这么夸吧？把他说得跟超人一样……”
“是真的！”
返回南坡牧场的路上，当楚蓝询问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时，莫小雨把自己从石头和阿虎那里听来的和自己所亲眼看到的经过大致总结了一下，但楚蓝听完，脸上写满了怀疑，他连连摇头，见状，莫小雨更是急了，俏脸憋得通红。
“我没有骗你，飞白哥哥他真的救了我们！”
“好好好，洛飞白厉害，洛飞白行！这样总好了吧？”
楚蓝撇了撇嘴，偏头看向在他背后使劲拱着的小白鲸，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你这小家伙，怎么总是喜欢围着我转悠啊？”
“去去去，找你的小雨妈妈！”
莫小雨抱住小白鲸，轻轻抚摸着它的肚皮，她看着楚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楚蓝哥哥，你……不高兴吗？”
“我可太高兴了。”
楚蓝翻了个白眼。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但是反而得到了更坏的结果，我差点连命都搭在这里。”
“等从洛飞白那家伙手里要回星守，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楚蓝哥哥？你要走？”
“对啊。”少年随口说道：“难不成还继续待在这里？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想看到我，都嫌我烦，我干嘛还要去贴你们的冷屁股？”
莫小雨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其实，其实我觉得楚蓝哥哥，你是个好人。”
“你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跟他们相处得很好。”
“啊？那几个小鬼吗？”楚蓝摆了摆手：“我只是闲得无聊，陪他们玩玩而已。”
“你的飞白哥哥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
他突然回头，眼眸虚眯，猛地凑近到女孩的面前，莫小雨微微一惊，下意识缩了缩。
楚蓝朝她咧嘴一笑：“我杀过人的。”
“洛飞白亲眼看到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那么提防着我？”
莫小雨咽了下口水，睁大眼睛看着楚蓝：“杀过人不代表什么，飞白哥哥为了救我们，那个时候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但那都是恶人的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楚蓝哥哥你是为了帮我们拿回地契才……”
“没意思。”楚蓝突然转过身，加快了脚步。
“诶？！”
“赶紧走吧，你爷爷还在等你回去！”
这一天，南坡牧场里的气氛都显得格外压抑，因为莫小雨等人的事情，谁也不愿揭开伤疤，直面伤痛。
寒冷的午后，十余个焦急的身影聚集在营区内外，来回询问着路过的牧民们。
“你们有谁看到我家阿虎吗？”
“小书……我的小书不见了……”
“石头！别吓唬爸爸，快出来！爸爸再也不骂你了！”
他们正是那些前去码头的孩子们父母，为了去救莫小雨她们，孩子们集体约定好夜晚悄悄离去，而这些大人们竟没有一个察觉，直到第二天大早，推开孩子们的房门后，才震惊得看到房间内整理好的床铺上空无一人。
来到营区后，发现失踪的不止自家孩子，这下子父母们都以为又是虎鲸帮的人干得，顿时急坏了他们。
“南斗叔，咱们快去救人吧！”
帐篷里，几个焦急的男人背着铁锹，扛着锄头，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他们的额间却汗水直冒。
莫南斗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始终闭眸不语。
“南斗叔！”
为首的男人甚至直接跪倒在地，拼命给老人磕头。
“我家鱼儿才七岁！我不能没有他啊！要是他出事了，那我也不活了！”
“起来吧。”
莫南斗深深叹了口气。
“孩子们失踪，未必是虎鲸帮下手，我觉得，更多是他们自己的主意。”
“什……什么？”
“你们为人父母，总觉得自己的孩子理应听话，总认为他们不该有自己的想法，但你们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
“我看着每一个在牧场中长大的孩子，他们生性自由，无拘无束，你们做事的时候，他们便在一旁看着，耳濡目染，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
“你们告诉他们，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但他们也亲眼看到过，那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有的时候，他们不说，并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懂。”
男人们纷纷愣住了，他们彼此相觑，面色茫然。
“那些孩子们……”莫南斗睁开眼，抬头幽幽望向帐篷之外。
“大概，是去救人了吧。”
“救人？！”石头的父亲猛然冲了进来，他难以想象地喝道：“几个小孩子，腰还没人家大腿粗，冒冒失失跑去救人？！”
“我昨天还专门叮嘱他……”看到莫南斗，男人又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眉头死死皱紧：“这个混帐小子！”
其他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而他们的神情，尽数落入莫南斗的眼底，也让老人的眼神愈发落寞。
理想，是美好的。
但现实，却永远是残酷的。
当人们彷徨于现实的残酷之时，便会被彻底蒙上双眼，再也看不见那美好的理想，自私与冷漠便会在人心里生根发芽。
莫南斗愈发觉得，自己将南坡就这样托付给洛飞白，或许真的是一件错误的决定。
南坡人，早已经失去了当初顽强拼搏、用热血与生命开辟牧场时的雄心壮志，将这样的南坡托付给洛飞白，或许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在危险到来之际，愿意举起旗帜，高唱反抗之歌，与残酷的现实抵死抗争的……
居然只有寥寥几个孩童。
而现在，仅有的希望，也熄灭了。
就在帐篷内气氛无比压抑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激动的喊声。
“是孩子们，孩子们都回来了！”
“小雨！小雨她也回来了！”
“南斗叔！你的孙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