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东线战事
一个月了,基德向波特兰发送的信鸽传输已经足足一个月了,诏令却犹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于是他开始出兵试探棕榈泉的动向,敌军一贯地声势浩大,列阵井井有条,让他看不出一点端倪。
他逐渐变得心烦意乱,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洛金的下一步动向,并无所不用其极地探查敌情。
愁眉不展之际,一封内鬼书信传来,令他眉开眼笑。
而意欲投敌之人正是无故被鲨奎奥冤杀的大将格格-莱斯的弟弟格离-莱斯,他在兄长死后接管了其军中要职,并伪装成了鲨奎奥的衷心支持者。
他表面上对兄长的逝去毫不在意,内地里却暗藏杀心,他暗中勾结了帝国西部军各势力,钻营于多方之间,以期衡量谁是最有能力干翻仇人的人。
经过多次试探和调研,基德响当当的秃头名号脱颖而出,成为了他心目中的不二人选。
得知棕榈泉并无大军防守,基德大喜过望,他当即点兵十万,派克里弗-罗宾逊为先锋,东出阔茨赛特关,走棕榈大道进攻洛城。
出战前,一位籍籍无名的偏将马里昂曾建议大军应当绕远路而行,他声称棕榈泉城大池深、虚实难定,即使棕榈大道一时能被趁虚而入,洛城也能迅速地给予响应。
因而不如南走圣迭城,趁洛城水师毫无准备一举夺得他们的战船战舰,走水路引军登陆长滩,直抵洛城心脏,则洛金大势去矣,不出月余动乱即可平定。
此计可称得上是天马行空,但基德素来用人看重资历,不是沉稳的老将绝不轻易让其挑大梁。
况太阳人不习水战,万一大军在船上晕厥,登陆洛城后又谈何攻城。
基于种种因素,基德对马里昂的建议视若无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稳妥的正面攻伐,不经意间陷入了禅师的陷阱之中,错失了可能可以一举影响a大陆历史进程的不世奇谋。
在征伐棕榈泉的路上,马里昂仍不死心,他数次上表建言,再次声称若此时改道而行,仍不失为是上上之策。
可被纠缠得多了,基德也就渐渐地发怒了,粗野之辈怎配高谈战略?
而偏偏这马里昂又面相枯瘦,脸大无神,他如驴似马的面容每每怼到基德的脸上据理力争,毫不退让。
这更是使得基德对其厌恨交加,进而将其驱逐回菲尼克斯,禁止其参与军事机密。
可怜马里昂文武全才,却因为资历与相貌的问题得不到重用,他郁郁寡欢地承受着基德的制裁,被派去养猪喂坤之地当起了炊事班班长。
太阳人行进至棕榈泉前,适逢开拓者的战报姗姗来迟,基德喜悦的神情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了,没想到波特兰也即将进占金城,真是天助他也。
看来之前他还是太过谨慎了,所谓的巨海狂鲨不过是个顾头不顾尾的军事蠢材,而所谓的帝师禅师也不过是泛泛之辈罢了。
在这种大好的局势面前,任何的理性都会被消灭殆尽,基德率领十万大军不顾一切地疾速突破棕榈泉,兵临洛城东部的最后防线——圣贝-里弗防线。
刚到防线,基德就发起了最激烈的猛攻,双方就攻城守城大战了三天三夜,也未能分出胜负。
眼看基德大军越来越疲乏,埋伏在棕榈泉北面丝兰谷中的鲨奎奥本部主力军悍然暴动,声势响彻云霄。
他们这些天来挤在潮湿而阴冷的山谷丘壑之中,心里早已是怒气冲冲,他们疯狂地冲刺着、蹂躏着基德军的背后,对敌军形成了关门打狗的全线包围姿态。
又是一天猛烈的攻坚战,辛劳的几日的基德军回到营帐就呼呼大睡了起来,忽然后军竟传来阵阵剧烈的骚动声,紧接着竟迅猛地演变成了全军的崩溃。
鲨奎奥把他所有的主力押在了此次战役中,此战不把菲尼克斯彻底打怂,他是断然不肯善罢甘休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鲨奎奥不是去支援金城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巨海狂鲨的亲身上阵让自负计略的基德瞬间感到震颤,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自己无比发达的头脑不可能会看不穿这种圈套。
“大势去矣,快突围吧!”罗宾逊激战片刻,便已身负三处重伤,苦不堪言地伏在马背上请求主帅撤退。
“不可!兵法之道,逃必大败,如果我们据营坚守,未必不能抵挡住敌人的偷袭!”
基德恍惚了一会,这场景似曾相识,他拍了拍脸让自己保持冷静,还妄想着能够与敌军殊死一战。
为了遏制住败势,他派出近卫队一刻不停地斩杀着战场上的逃兵,一连击杀了数百人,己方阵脚才得以稳住。
但面对鲨奎奥的禁区攻杀,更善于运动战攻防的太阳人完全束手无策,他们没有一个中坚力量能够挡得住狂鲨重锋军的无解攻势。
鲨奎奥的狂鲨重锋军是后先帝时代最具统治力的一支军队,其在禁区与阵地战具有压制性的优势,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即使敌人侥幸逃命,也必定会身受重创。
基德虽然怀着坚贞的心态负隅顽抗,但随着战场的局势变化,菲尼克斯军已然是无力回天了,他终究还是得不情不愿地摸索着突围之路。
菲尼克斯军求生的空间逐渐变得越来越小了,如果他们能早些突围,或许就会有更大的生存机会。
而现如今数万大军却只能从敌人稀疏的间隙之中通过,这无疑是自取灭亡之举。
“天啊!我基德满腹经纶尚未施展,难道就要命丧于此了吗?”看着部众们一个个倒下,基德仰天长啸,指责着命运的不公。
“基德快跑,我来殿后!”一个有力而沉重的声调划过了惨烈的夜空,乔丹帝国大伯爵“安芬-哈达威”率领着三万援军从外部突袭,在敌人的包围圈重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快跑!”等到他第二次凑近身来呼喊自己,基德才终于相信他没有在幻听,是援军到来了,自己有救了!
他毫不迟疑地夺去了大伯爵的绝世战马,秃着头英姿飒爽地拍马逃窜。
“兄弟们,跑啊,跑慢了没活路了!”有了生存的希望,伤痕累累的将士们像发了疯一般逃窜,鲨奎奥在他们后头拼命追杀,刀都砍卷刃了,最终留下了三万太阳人的生命。
另有五万太阳人见自己跑得没有同袍快,便爽快的投降了。
他们后来被鲨奎奥安置在一块海洋孤岛上,做着开拓荒地、插秧种田的事情,成为了与波特兰名号相同却分属于不同阵营的新一代开拓者。
大伯爵被基德一脚踢开夺去了先帝赐予的绝世种马,在乱军之中自然是寸步难行,难以求生。
他旧疾未愈,又绝望地加入到了腥风血雨的战斗当中,很快就气力耗尽,被狂鲨重锋军爆砍地奄奄一息,毫无反抗力地成为了俘虏,跪倒在了巨海狂鲨的面前。
“哎哟,这不是先帝的私生长子,我在奥兰多的好义兄吗,怎么被我的重锋军揍成了这副模样?”看着血流不止的昔日手足,鲨奎奥是又辱又打,又气又笑。
气的是当初在奥兰多这位敬爱的兄长将他流放至西陲,让他遭受了非人的困苦。
笑的是如今作为胜利者,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所带来的优越感。
“哼!我以为你只是迟钝,没想到你简直是愚不可及!你当初太狂了,时常逼迫世家大族们缴纳成倍的军饷,那些人早就想将你碎尸万段了,要不是我开口帮你解围调你去西部另谋发展,你以为你还能有现在的光景吗?怕不是早就成了冢中枯骨了!”
大伯爵历历在目地描述着当日之事,眼眶里面默默的含着泪珠,委屈之情溢于言表。
“没想到啊,我好心助你重获新生,却是自掘坟墓之举,来吧,你若恨我,可速斩我!我多年以来身患顽疾,早已是身心俱疲,如今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因果报应了,动手吧!”说到动情之处,大伯爵声泪俱下。
他曾经可是先帝的第一继承人,帝国的首任太子啊,今日奈何会到了要被生擒受辱的地步。
“你说的可是真的?”大伯爵的真情流露感动了巨海狂鲨,回想当时的场景,许多细节都表明了他与奥兰多的矛盾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原来不是义兄联合世家流放了他,反而是义兄给了他一次新生的机会。
“义兄,弟弟错了,你能原谅我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鲨奎奥脾气虽然暴躁,心腹之内却饱含着善良与纯真,他紧紧地抱起义兄,与之冰释前嫌。
“历尽千帆,人生之困苦我已大彻大悟,又谈何原谅不原谅的呢?不过是前尘往事罢了。”哈达威受下了这一抱,如梦初醒般缓缓吐露心声。
两个大黑老伙计迎面坐下,四目相对,这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奥兰多的青葱岁月,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我会放你回菲尼克斯的,但不是现在,我会让你成为真真正正的一城之主。”谈话结束之际,鲨奎奥心平气和地说道。
“臣拜伏了,愿你保重。”拖着严重伤残的躯壳,哈达威拜了一拜,这一拜似乎宣告着他完全放弃了乔室的立场,如同乔室曾经抛弃了他一样。
夜幕低垂,走出帐外,他抹去泪水,欣然一笑,自己磨练多年的演技终于派上了用场,好义弟还是那么心慈手软,道听耳食。
“哼!真是个狡猾的乔崽子啊!若不是看他还有大用,我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他!”
看着前义兄故作沧桑的背影,鲨奎奥不禁暗自感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