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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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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言安回北清的时候,她还在恍惚,在想自己是怎么答应跟他一起回来的。

    怎么就被哄骗过来了。

    好像是…他没地方吃饭,自己又心软…

    靳言安说,可以一起吃个饭,再一起去宠物商店给猫猫买些东西。

    车上,时思子给宋源和邹广晔发了微信解释,说自己回了北清,明天会一早就到村里工作的。

    不知道那边宋源和邹广晔会怎么想,宋源是跟着郑芸,邹广晔跟着向墨的,同事之间因为老大们的业务争夺,连带着他们这些下属关系也不怎么好。

    这么贸然跑回来,不要叫人多想了才好。

    靳言安开车见时思子眉眼担忧的模样,放心道:“明天我送你过来。”

    时思子点头,关了手机,看着挡风玻璃前的雨滴,嘱咐他:“你开车慢一些,别急。”

    靳言安笑了笑。

    两人回到北清市区,担心猫猫的健康,先是送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医生给猫妈妈检查了一下身体,医生说已经分娩,没什么大事,现在这种中华田园猫身体都很强健,只要喂饱饭,基本不用怎么操心,只给猫妈妈身体做了驱虫,后期需要注意猫妈妈和猫崽崽的后续营养。

    出医院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

    那会儿刚到医院时,时思子用护理垫抱着猫猫,靳言安用护理垫抱着几个猫崽崽。

    时思子嘱咐天气冷,不要冻坏了猫妈妈和猫崽崽,所以护理垫包的格外严实,胳膊更是挡着风,两人都没多余的手拿伞。

    这会儿雨下的很大,瓢泼大雨,刚出医院的玻璃门,一阵大风袭来,将时思子的头发吹的乱颤,她赶紧包住怀中的猫妈妈,两人无奈又跑进了医院大厅。

    “怎么办啊?”时思子看着透明玻璃外大雨发愁。

    靳言安看着怀里的猫崽崽,到医院前台借了把大伞,时思子看着外面的天,思考一瞬,从医院前台又要了个透明袋子。

    靳言安问:“怎么了?”

    时思子把怀中的猫妈妈放到前台桌子上,刚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靳言安沉着声音说:“不许脱。”

    时思子听到声,偏头看见他生气的脸。

    她老实巴交的解释道:“我不想把这件羽绒服也弄脏。”

    “一件衣服而已。”靳言安嘴抿成一条线,生气她这种想法。

    可时思子就是很心疼啊,那一件羽绒服都弄脏了,这件再弄脏,她会很难过的。

    好看的衣服,当然是好好穿着。

    更何况这个羽绒服也是白的,要是等会被雨水打湿,肯定会留下雨黄的印子。

    她舍不得这么好的衣服被雨淋到。

    对靳言安来说,衣服的本质就是用来穿的,什么衣服都一样。

    可对时思子来说,贵的衣服和便宜的衣服当然不一样,她是个普通人,买贵的衣服就想着好好保养着,不想穿一次就皱巴巴的,不会去火锅店吃的弄的衣服一身味道,买个贵的保养品,死抠死抠的每次只舍得用一点点。

    “你穿着,”靳言安叹气,耐心跟她说:“现在外面这么冷,你会感冒。”

    时思子觉得就不该给她买这么贵的衣服。你的水平消费能力支撑不起这一件衣服时,其实就是一种负担。

    就像因为工作需要,景天硕曾经命令她买一些牌子的衣服和鞋子出席重要场合,她买过一双六千多的鞋子,那双鞋子是时思子买的经典款不过时的,专门用来一些酒宴上穿的,但穿的时候还要给鞋子贴底胶,不然那种鞋子,穿不了几次就会坏掉。

    就像一个贫民,突然中彩票中了几百万,买了一辆保时捷,买得起,她也保养不起。

    若是几百块一件的衣服,她就不会这么纠结了,这种几千块的羽绒服,□□洗一次,就折了许多寿命。

    好像又提醒她一遍:她不配穿这么好的衣服,也不配想一些,不该想的人。

    时思子低着头,沉默默的不说话。

    她还是不想把衣服淋到,但她没办法跟靳言安说,因为他理解不了。

    就像一个只能顾得上生存的人去跟一个身价上亿的人说着五百块的一顿的饭有多奢侈,你不能理解,他也不能理解。

    靳言安看着不说话的她,觉得她身上曾经的一种气焰,被时光掐灭了。

    曾经那个热情洋溢,骄阳似火的她,真的没了。

    靳言安叹气,把小猫崽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脱下自己的灰色羊绒大衣,边动作边说:“把你羽绒服脱下来用袋子装起来吧。”

    时思子看着他里面只剩下一件白色毛衣,忧心道:“你这样不行。”

    会冻坏的。

    靳言安无奈的看着她,笑了,把他的大衣盖在她身上:“那你说怎么办?今天不是你冻着就是我冻着。”

    “那当然…”

    时思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抢话:“我冻着。”

    两个人都想说:那当然是我冻着。

    但都只说了三个字。

    最重要的三个字,还是靳言安说的。

    “就几十米路,车上有空调。”靳言安将衣服搭在手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时思子想了想,没拒绝他的大衣,只是大衣格外大,套在她身上,空荡荡的。

    时思子找前台要了两个袋子,把羽绒服精心的叠起来,包了两层为保不让雨透到。

    再次出医院门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踉跄,时思子一手拎着羽绒服,一手抱着猫妈妈,而靳言安单手托着猫崽崽,另一只手在打伞。

    狂风作祟,医院门口的人寥寥无几,大雨随风扬起,肆无忌惮的往伞里钻。

    靳言安偏头看了一眼时思子,她被冷风刮的睁不开眼。

    靳言安将伞打低了一些,可眼下他两只手都在用着,分身乏术,大声说:“往我怀里靠一些。”

    时思子听了他的话,往他身边挪了挪,靳言安将伞往前打,伞身更是向时思子倾斜,挡住飘进来的雨。

    上了车,时思子才看见靳言安湿透的半个肩膀,男生头发本就短,发尖总有雨水往下滴,他随手扒拉两下,雨滴开始顺着下颌线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靳言安抽出两张纸巾把脸随意地擦了擦,时思子咽了下嗓子,伸手去感应空调,刚出的一点点热气不足以让整个车内都暖和,她问:“怎么淋那么湿?”

    “不知道。”他随意的应了句,靳言安将湿透的纸巾团了团,找地方扔,时思子眼疾手快的把装羽绒服的袋子抽出来一个:“扔这里头。”

    他快速的把纸巾扔进去,启动车子:“今晚去我家吧,这雨太大了,路面都看不清,我送你回家我们俩都不安全。”

    说起安全,时思子没多想就点头同意。毕竟雨真的太大了,开车不安全。

    雨刷一直打着,车子开到格外慢,到了小区地库,两人抱着猫和东西一同上了电梯。

    这是高档小区,到了靳言安家门口已经是一片亮堂,时思子突然有些紧张,靳言安按下家里密码,门开,他转过身:“进来。”

    时思子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跟着他进了家门。

    靳言安换上拖鞋,找出一双全新的拖鞋,蹲下放到她面前。

    时思子穿上鞋,抱着猫妈妈跟着他走到客厅,靳言安直接坐在地毯上,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坐垫,准备给猫猫搭个小窝,时思子看着他湿透的头发,赶紧说:“你先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靳言安听到声儿,看了她一眼,时思子补充:“我来弄就好。”

    这个时候靳言安也不勉强了,毕竟这个小窝很容易就能搭好,而他被雨淋的确实有点冷。

    “那我先进去洗澡了。”靳言安被雨洗过的脸格外清爽,看着她,有意无意的勾了勾唇:“你看看买的猫粮里有什么,喂一喂,小窝不会弄的话等我出来。”

    时思子开心的点了点头。

    靳言安要进去的时候,时思子突然想到什么,问:“言安,”

    他转过身。

    时思子问:“你家里有没有姜茶?我煮一煮,等会儿一人喝一碗,就不会感冒了。”

    靳言安楞了楞,缓缓道:“应该没有。”

    也是啊,除非时思子家里才会有这些,他一个大男生,怎么会准备这些。

    时思子点头:“那你以后备着点,这些东西挺重要的。”

    喝了一碗姜茶,身上立马就能暖烘烘的,更是避免了感冒发烧。

    以前时思子不信这些,但自己生活几年,这些生活小常识她都掌握的差不多了。

    靳言安弯了弯唇,语气散漫:“那以后,你替我准备。”

    时思子耳朵热了热,还没回答他呢,他就已经大步走进了卫生间。

    里面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时思子也没闲着,打开刚买的猫粮和猫砂,全部摆放好,几只猫崽崽现在都安心的在护理垫上睡着,时思子摸了摸大橘猫脑袋:“辛苦你了,今天一天都没好好吃饭。”

    猫妈妈享受着时思子的抚摸,正开心的吃着猫粮。

    闲下来了,时思子才有空去打量这里,这套公寓就是很商务的装修,算得上豪华,但算不上特别豪华,室内也没太多东西,全部以灰色调的性冷淡风为主,之前听靳言安说过,这里是公司安排的住所。

    果然,总裁就是不一样,公司配房配车。

    时思子肚子叫了起来,现在八点多了,她和靳言安都还没吃饭呢。

    她打开手机,准备点外卖,还没开始点,门铃就响了。

    这个点,会是谁呢?

    万一是他的客人,她来开门会不会不太好。

    时思子伸头往浴室看了看,靳言安还在洗澡,门铃一直在响,时思子觉得,总这样敲门,里面的人不开门好像更不礼貌。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整个人都愣住。

    不仅她愣住了,对面敲门的人也愣住了。

    梁文秀单手挎着包,贵太太服装,两个翡翠耳环戴的更显富贵相,一手交叠着一手,端正的站在那里,一双五六分的高跟鞋穿上,看着比时思子高了半个头,正准备亲切的开口叫‘儿子’时,看到时思子的脸。

    时思子楞了楞,手扶在门把上的手渐渐松开,梁文秀看见时思子在这儿,身上就蹿着着一股气,一步一步的走进来,节节逼退着时思子。

    靳言安洗完澡,往客厅走的时候手上还搭着条毛巾在擦头发,笑着说:“猫猫弄——”

    看到梁文秀坐在沙发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靳言安起初一愣,手中的毛巾不自觉的落到地上,两秒反应过来后,四处张望,屋子里除了梁文秀和跟着她的老管家,早已空空如也。

    靳言安眉眼间生了冷和怒火,站在那里,一字一句的问梁文秀:“你把她赶走了?”

    “你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跟你爸说?”梁文秀显然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问他:“若不是付家告知,你打算瞒我跟你爸多久?”

    突然,一声惊雷打响,带着闪电,客厅的窗帘被风吹的动了动,连猫都被吓的叫了两声。

    靳言安看向外面下大雨的天,屏息几秒,看着梁文秀,冷声问:“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把人赶出去的。

    靳言安回了房间,打开衣柜,随意拿了自己的一个棉袄,走到客厅正换鞋时,梁文秀走过来,生气的看着她:“你回来就是为了她?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她跟你不可能在一起。”

    靳言安起身:“在不在一起,你说了不算。”

    他的话,沉稳而又坚定。

    “你非让我选,我可以不姓靳。”

    我可以不姓靳,但不能没有她。

    这句话,简单而又有杀伤力。

    梁文秀听到,身体退后两步,不敢相信,还没来得及说话,靳言安已经夺门而出。

    时思子漫步在街头,穿着一个不暖和的昵外套,手上的小伞被风吹的晃晃悠悠,地上的落叶顺着雨水往地下管道流淌,雨水打湿了鞋她的衣服和鞋子,手指被冻的不能弯曲,但好奇怪,她竟没有半分冷的知觉。

    时思子,你还真是长大了呢。

    她黯淡笑笑,之前梁文秀每次羞辱时,她总能被梁文秀说哭,这次倒是干净利落,一滴眼泪没掉。

    但,为什么,心里还是会那么难过呢。

    她说:你怎么会在这?

    梁文秀听到里面靳言安的洗澡声,脸色瞬间变了,又把他们俩想成那种关系,一脸鄙夷样子说:是不是又想勾引我儿子。

    她说:这么多年了,那点下作的心思和手段,一点都没变。

    说时思子挑拨靳言安不回家,两人在一起后,时思子妄图嫁进靳家平步青云。

    又是羞辱一番,把她看作卑贱的泥,仿佛她靳家沾染她一点,都是一种玷污。

    贫瘠的泥里,开不出花。

    时思子笑了,看着外面滂沱的大雨,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原本的样貌又回来了。

    她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荒瘠而又可悲。

    靳言安开车四处寻找着人,雨太大,雨刷一直没停过,但仍旧看不清街道的情况,他靠右行驶着,头一直偏着看被雨水打得模糊的玻璃外面。

    终于,看到了她的身影。

    他将车开快了一些,在时思子前面几米处停下,打着伞下车,看见时思子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眼神无光,没有希望。

    看不到他,也看不到,未来的路。

    只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孤独的走着。

    靳言安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低头,看见她早已湿透的鞋子。

    时思子感受到大身影笼罩,抬颌,额前的碎发早已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眼睫被雨水打湿,眼神清澈,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一般。

    看到这样的她,靳言安心里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皱眉,轻轻一拉,将时思子拉到他伞下。

    随后单手给她披上羽绒服,看着她有些麻木和呆住的脸,微微弯腰,单手将她搂在怀中。

    时思子就这样任他搂着。

    手中的小伞掉落在地上,随风顺着雨水往外飘,不知不觉的飘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跟我回去。”靳言安手揽在她肩膀上,轻声说着。

    时思子推了推他,须臾,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算了,你回去吧。我回自己家。”

    “对不起,小狮子。”靳言安眼神涌现出愧意,握住她冰冷的手,眼神温柔:“那我们不回家了,去住酒店。”

    “已经到地铁站口了,”时思子笑着拒绝,把身上的他的羽绒服拿下来递给他:“我坐地铁就回去了。”

    “以后我们……”时思子垂着眼睛,咬着唇内软肉:“除了工作,不要再私下联系了。”

    不该有的,就不能有。

    不应该妄想,之间那些被靳言安一句两句糊弄过去的暧昧,在梁文秀,在靳家面前,都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就连她内心的那点喜欢,也被当作动机和纠缠。

    她知道她配不上他,不用所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一遍。

    “不可能。”靳言安看着她,非常肯定的说。

    话语肯定又带有谁都不能阻挡的决心。

    “没有意义的。”时思子嘴角一直扬着悲伤的笑,眼中却没泪,仿佛没了痛感和知觉。

    靳言安后槽牙磨了磨,扔掉手中打伞,双手覆上她的脸,嘴巴就这样贴了上来。

    一如六年前一般,一样的大雨天,一样的吻,仿佛要将六年前撕心裂肺分手场面再度重演。

    时思子眼泪顺着眼尾流下,混合在雨滴里,流进两人嘴巴贴合的地方。

    他的唇,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天,唯一的一点温度。

    看着靳言安湿透的头发,紧紧闭着的眼睛,她皱眉,眼泪越流越多,再度狠下心,一把将他推开。

    “别闹了。”时思子吼着,声音已经嘶哑。

    “我没闹,狮子,我一直爱你。”靳言安的脸被雨水彻底浇湿,走近她,微微塌着身子看着她笑,雨水一点都没打散他的热情,他眼睛定定的看着时思子:“你不要听她胡说,她说了不算,我家人也说了不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时思子哭了,眼睫湿润,看着他问:“你觉得可能吗?”

    “你是谁啊,靳家的少爷,我又是谁啊,爸爸在坐牢,妈妈半瘫痪,我还是个……”她哽咽了一下,’傻子‘那两个字,她没法说出口。

    这样的家庭,普通人都受不了嫌她是累赘,更何况是靳家。

    这六年间也有过喜欢时思子的男生,一听到她的家庭,全退缩了,爱情在现实面前,不值一提。

    她眼神悲凉:“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你现实点好不好?”

    靳言安摇头:“我会踏破一层层的现实和阶级来找到你,只要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时思子咽了咽嗓子,捏着自己衣服,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不愿意,能不能别像当年那样,强迫我了。

    时思子感觉到,他的手在慢慢脱离她的肩膀,身子也在逐渐的站直,雨水打湿了他睫毛,他的眼神满满变得失落,不再像刚刚那般,充满爱意。

    她刚刚说,能不能,别再像当年那样,强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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