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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该谢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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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临风本来被人吵醒就有起床气,大早逃命似的,还要面对花倾颜的无端指责,顿时感到恼火。

    他推开花魁妹妹,胸一挺就说出了自己的不满:“哪有逼着人家成亲的?!”

    “不是你们逼我的吗?”花倾颜将流星锤往他面前送了送,冷笑道。

    听着他的话顿觉好笑,他们到底谁比谁更委屈啊?

    他也在想,我可没逼你,老子也是被逼的!

    两人昂首挺胸要骂架,跟两只斗鸡似的,圆溜溜的眼睛互盯半晌。

    越临风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不听话,打到他服就是了。

    花倾颜:“不回去,可以,就问你扛揍不?”

    越临风眉毛一拧,“你敢?”

    “你要不要试试?”

    他想说试试就试试!

    但他勉了勉嘴,没底气说出口。

    最终,越临风因气势不如人而泄了气,说出来的话有妥协之嫌,“要我回去也可以!但是你以后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毁我清誉。”

    毁了吗?

    他何来清誉,还谈什么毁不毁的也太见外了。

    花倾颜侧头瞧他,双手环胸,“我不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给我滚回家!”

    越临风被她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得一抖,愣了愣,而后冲她做了个鬼脸,摆着臭脸叨咕了一句:“回就回!”

    花倾颜为此叹息,这张脸怎么样都好看,但主人太狗,实在暴殄天物。

    闹了这么一出,总在这站着未免尴尬,越临风给自己找场子,佯装打了个呵欠,大摇大摆地走出几步,顺道喊一声院子里的侍卫,“打道回府!”

    众人纹丝未动。

    花倾颜今天教训得也差不多了,她看了看自己砸断的这颗朽木,问了老鸨要赔多少钱,将钱赔给老鸨。

    而后才跟一干人说:“走吧!”

    他们得了话,才跟着豫王走了出去。

    侍从以及楼上看热闹的姑娘们都在捂嘴窃笑。

    越临风悻悻离去,自己先上了马车,花倾颜随后上来,坐到他对面。

    一上车,见着没外人,越临风又开始作。

    他倒茶故意倒得小木几湿哒哒,喝茶故意将余水洒在了花倾颜的裙脚上。

    吃花生将花生包衣搓在木几上,恰恰跟水一道沾了,再对着花倾颜的方向,吸了一口风,大嘴一呼吹了过去,碎物都沾在了花倾颜腰间的衣服上,别提多埋汰。

    幼稚狗越临风拍着小桌,捧腹哈哈大笑。

    花倾颜最爱干净,她低头看着沾在衣服上湿过水的花生仁包衣,捏紧拳头忍了又忍。

    面对这个十八岁的叛逆少年,她自持以自己灵魂的年纪比他年长八岁,也算老牛吃嫩草的份上不想与他计较,但是他真的太气人了!

    他还笑!

    笑得那么大声。

    靠!不忍了!

    “越临风你是不是想死?”一只纤长的手猛的揪住他的衣领,她真的很想一拳揍在这张小白脸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越临风睁眼说瞎话。

    “我信你个鬼!”花倾颜抡起拳头就要砸上去。

    越临风刚开始还有力气喊“谋杀亲夫啦”,喊了没两声,就见他咳咳个不停,面色和唇色苍白,这转变不过一瞬,随即他就躺倒在了花倾颜怀里。

    这是什么情况?

    花倾颜脑袋还懵着,对外喊了一声魏韧,着急的让魏韧进来看看。

    魏韧瞧了一眼,不慌不忙的掏出一个小绿瓷瓶,“王妃无需紧张,王爷只是一时气血上涌,加之陈年旧疾,以及他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才会昏倒,吃点药就没事了。”

    魏韧从小跟在越临风身边,越临风的情况他最清楚。

    以往王爷也是突然晕倒,吃了御医开的药很快就好,他都是随身带的。

    魏韧掀开帘子出去了,马车继续行进,花倾颜倒出一颗药,用手掰开他的嘴,硬塞了进去,毫不怜惜,塞完后,他粉|嫩的脸都有了她的指印。

    片刻后,王府到了,越临风也醒转,方才昏了一下,他元气削弱了一般,说话倒是没那么冲了,也不作了。

    下车前,他突然想起花倾颜在院子里对他和海棠说那句话,就想解释一下。

    犹豫了半天,搓了半天折扇,慢吞吞的道:“我和那些姑娘没什么,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你别乱想。”

    花倾颜听得此话,心中咤然,但他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不在乎。

    也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流连花丛哪能片叶不沾身,现代思想的花倾颜当时是半分都不信的。

    没想到小纨绔居然也会自证清白,她轻轻笑了。

    不过后来她知道了,他说的竟都是真的,听下人们说,王爷身体是真的不能有太大动作,跑不得,气不得,就连男女之事那方面,也是禁止的,御医特别声明,不建议。

    所以就导致他们接下来相处的挺长一段日子里,花倾颜安心吃好喝好,当着她的尼姑,越临风仿佛修心参禅参透浮屠,当着他的和尚。

    花倾颜见他磕磕巴巴解释,估计生平头一遭,面色不由的和善下来。

    “你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她说话虽像是用绕口令怼人似的,但容忍度已经够好了,“我没乱想。就算我乱想了,也与你无关。那我乱不乱想,你解释不解释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不关的,竟瞎绕。

    越临风楞楞地看着她,女孩子不都挺在乎男人是否拈花惹草吗,她不在乎?

    那她去青楼里抓他干嘛?吃饱了撑的?

    “那你就当我随口一说,你随耳一听。”他想不通,便不想了。

    面上有了些红润的气色,生龙活虎的下了马车,进了府。

    然而,他回到府中,到了下午时分,突然想起去杂物房整理工具,那些东西都是他无聊研究出来的,用来玩,用来捕猎,或者用来整人,平常不出去喝酒的时候,在杂物房翻整东西,做点小工具是他的乐趣。

    每月整理一次,已成习惯。

    然而,开门进去后,他愣了。

    怎么空了?!

    他喵的,那好多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小工具,怎么全部都不见啦!

    上树掏鸟窝的云梯不见了,皇家围猎时捕猎作弊用的轻弓|弩不见了,还有那次救花倾颜那张网,出去野餐改装了用来捕野味的,都是些好用实用的东西。

    还有出府爬墙的脚蹬,他收藏的雕花玲珑骰,还有生辰的时候周织送的“必胜”金盅,统统都不见了!

    想起今天上午被围堵的阵仗,傻子都知道是谁干的了。

    他捏起了小拳头,跟阵风一样,直奔房里去。

    寒冬余冷犹袭,夜空黑云腾腾翻涌,房内烛火摇曳,梳妆台前铜镜印红颜。

    花倾颜正坐在镜前卸妆和拆头上的首饰,越临风“哐当”一声推开门,质问,“你把我的东西弄到哪儿去了?”

    “去看你的小杂物了吧?它们没了你正好可以修身养性,你该谢我才是,这是什么态度?”花倾颜早料到他会来,眼皮都没抬一下,“罢了,我不与你计较。”

    越临风被她气笑了,她丢了他的东西还问他要感谢?是何道理!

    “赔我!”越临风大马金刀往梳妆台上一巴掌拍下来,震得桌上东西晃了晃。

    花倾颜表情不变,两手一摊:“扔了。”

    越临风仿佛鼻孔都在喷气,撂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不与你说废话了,既然你来了,那么我们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花倾颜无视对方的怒气,好整以暇,施然起身。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你随便扔我东西,就是我的敌人!”越临风扇子往桌上一丢,眼瞪得很圆。

    花倾颜想要随心而谈,必得无视他。

    她站起来,只及他的肩颈处,越临风长得比她将将高大半个头。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同他说:“越临风,说实话,我并不想管你。你是好是坏,是死是活亦与我无关。”

    “但是昔妃娘娘的话让我明白了,从客观上来看,我嫁进豫王府开始,每一天的生活都与你休戚相关,我的一切与你绑定,不可能独善其身,你我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娶了我,就没想过要对我负责任吗?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花倾颜知道他不是,她这么说是故意激他的。她侧面了解过越临风,在原主的记忆里,越临风是一个温暖明媚的少年。

    越临风看着她的眼睛,听她问着这句话,内心一瞬间冷滞。

    想过对她负责吗?

    想过又没做,还是想都不曾想过?

    总体而言,归结为大抵是没有,他从大婚开始就逃了,因为畏惧。

    畏惧这场婚姻,或者畏惧她,厌恶她。

    花倾颜读懂了他的眼神,那一瞬间的茫然、迟疑,就知道他只想着自己,没想过她。

    她嗤笑,神情怅然失落,“我想过,同你好好相处,可你却丝毫没想过我的处境。”

    她的话像是表达自己低头认命,想让他有些同理心,兴许这样他还能勉为其难听一听。

    越临风沉默了,露出属于自己的无奈和无助,许久才道:“我连自己都无法对自己负责,又如何对你负责呢……我唯有,日日倾颓,着手于眼下方寸曙光,如蝼蚁,被命运扼住咽喉,苟延残喘。”

    说这话时,他的拳头是捏紧的,眼里湿润带着红血丝,内心压抑着的不忿,一直潜藏隐忍。

    这个动作,被花倾颜看在眼里,余光中展现一抹满意。

    他的内心,也是倔强的吧,他并不愿活成这样,只不过天长日久,被病痛压弯了倔傲的脊梁,掩藏了少年的潋滟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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