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不要迷恋我
等到她们都走了,帐子里冒出一个头来。
红鸾从门缝瞄着外面,这会儿过来悄声道:“走了。”
花倾颜撩开帐子钻出来,眼里充满兴奋,“我昨日让你买的衣服买到了吗?”
“买到了。”红鸾从衣柜里找出一个灰色包袱。
这是一套黑色红丝边的劲装,花倾颜喜欢酷酷的侠女装扮,一直想尝试没机会,这回可以好好过把瘾!
衣服换上,花倾颜又戴了一顶帷帽,垂下的纱挡住脸,出门比较低调,不容易被认出来。
睦京的人眼尖得跟什么似的,她一出去太惹眼,岂不行踪都暴露了?还是戴上帷帽安全些。
这会,趁着后院没上锁,守门家丁换值的间隙,她们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得熟悉熟悉环境,出去逛逛,起码知道城里有几个门,以后万一自己要出京得走哪个,都得实地考察一下。
走到半路,花倾颜觉得两手空空少点儿什么,便问道:“我让你找的好剑呢?”
武侠剧里的侠客都这样,帷帽一戴,身轻如燕,利剑出鞘,手起刀落,杀人如切瓜。
她不会传统武功,只会擒拿格斗和柔道八段,虽说没想要打谁,但是剑可以防身,会不会使另说,最主要的是够酷。
红鸾挠了挠腮,表示为难道:“小姐你不知道,这剑特别不容易买,铸剑师更不好找,就连刘家打铁铺那里都要自己提前定制偷偷的打,好剑就更难找了!”
大越明令禁止民间私自铸剑和买卖刀剑,普通的杀猪刀切菜刀等都要特许经营,当今圣上汲取了前朝民间团体起义的教训,怕前事再演,故此管制严格。
而江湖中人有佩剑的,大多出自高手匠人和有名的铸剑师之手,他们这些人跟流窜的群鼠一样,朝廷压根管不着。
这些事情,花倾颜也是后来接触了关于刀剑的东西才知道的。
“好吧!”她没想到买把剑都这么难,现代社会某宝下个单就行。
哎,好怀念在现代的日子。
花倾颜一直漫无目的往前走,红鸾随之追问:“小姐,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先逛逛吧!”那边有摆摊的,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花倾颜走在街上,迎面过来一行人与她擦身而过,那些人衣着刻意低调,着平民百姓的服装,步伐沉稳有力,腰身挺拔,听他们的谈吐,还有走路的气质,看着不像是普通人,更像是打手一类的。
带头的两个人低声交流,纵然声音小,但也被花倾颜听见了,他们在说:“这批剑不错,绝对让你们家主放心。”
另一人警惕的道:“此处人多眼杂,我们一会儿再细聊。”
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剑还是箭,反正不是寻常之物,花倾颜等他们走过一段距离,才停了脚步,回身凝望。
以她多年当警察的第六感和经验判断,这些人她猜想就是做兵器交易的。
市面上的兵器本来就禁止销售,他们做的这件事极可能危害巨大。
她本不想管闲事,但内心仿佛有一头小兽|欲冲笼而出,蠢蠢欲动,然后被一只小皮鞭抽了一下,又缩回了笼子里。
在好奇心驱使下,她想去瞧瞧,瞧一眼就好,什么都不做。
“小姐,怎么了?”红鸾看着那些人走远,而小姐面色凝重。
“我们跟上去。”
“啊?”红鸾不解,她们今日不是出来逛街的吗?跟踪别人做什么?
花倾颜已经提步跟了上去,红鸾紧随其后,“小姐等等我!”
他们自城东的昭化门出,一路弯弯绕绕,到了城郊的一处农家小院。
院子的围墙由夯土垒成,花倾颜找到一个绝佳位置,趴在围墙外观望,一只脚卡在墙缝里,两只手扳在围墙上。
红鸾举着小树枝,作为掩体,做贼一样东张西望。
院子里的人从屋内抬出一只粗木板钉成的木箱,造型有些糙,在那位打手小头目模样的人面前打开。
查验过后东西没问题,那人点了点头。
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人手一招,跟在他身后的人拿出一米袋,双手奉上,不出所料的话,那袋子里装的都是银子。
这里只有一箱,他们后续还会买卖也说不定,但这就不是花倾颜能管的了。
虽说她内心的正义和热血让她很想冲上去,就跟前世抓犯人一样,但现在什么事都没搞清楚,况且自己无权无势,相府千金小姐顶什么用,这也轮不上她管,更没有管的道理。
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了,心里却仍保留着以前查案和追踪的习惯,只不过现在大气不敢出。
里面两伙人交易完了,趁她们还没被发现,得赶紧走。
她从墙上下来,两根指头摆晃,眼神示意红鸾“走”。
离开的时候,腰间一个东西无声的掉落在地上,花倾颜没发觉。
院子里的人出来的时候,正一脚踩在那东西上面,下巴有一小撮胡须的打手头目弯腰将它拾起。
捏着翻看,辨认出这是圆觉寺的平安符,他不明确方才是否有人躲在墙外偷听,为保险起见,他还是转身回了院子,跟那人说如果家主定下你们的货,下次大批交易换个地方,具体时间待定。
这事儿,进行的隐秘,要发现并不容易。
待他们四周查看,无其他异常之后,这些人也都撤走了。
目睹了非法交易的主仆二人胆战心惊往城内赶,没想到今天出来碰上这种事,红鸾心有余悸拍着胸口,“小姐,以后咱还是不要这样了,太吓人了。”
红鸾的口头禅是:太厉害了、太吓人了、太难了。
这丫头,胆子小得很。
“哪能次次都这么好运给我们碰上,这不是碰巧的嘛。”花倾颜勾着红鸾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回吧!”
今日之事她们谁都没说,就当是平常上街,与她们无关的事置之不理就对了,免得惹祸上身。
回府的路上,撞见豫王和他的酒友从暖玉阁出来,花倾颜看见他,上去打了声招呼,“哟,豫王殿下还有闲心思听曲儿呢?”
花倾颜撩开遮挡的帽纱,越临风看来人是她,斜着眼瞥过去,摆足了姿态道:“你这副打扮偷跑出来,不会又是为了堵我吧?本王知自己风流潇洒风华绝代,但是本王劝你不要太迷恋我。”
“谁迷恋你了?迷之自信!”花倾颜放下帽纱,双手叉腰,还真有几分侠女风范,“我那天给你说的事儿考虑了吗?”
越临风终是正眼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后再撇开头去,鼻子哼哼,“短短几天,态度转变得真快。”
花倾颜发现这个骄傲自大的孔雀,对待她的时候很喜欢撇开头去,十分不愿意正眼瞧她。
莫非是害怕直面她的脸,撇惯了?
越临风确实是不喜花倾颜的脸,并且内心想法是这样的:这女人,前些日子还风筝传信说想见他,共同回忆一下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收到信后他是懵的,他哪里记得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时光?
他觉得花倾颜一腔深情,鸿雁孤鸣,不过纯粹臆想。
她指不定是脑子有些问题。
她这会儿气势汹汹地说话,给他感觉就好像她是真的对他无感了,也不知是她故意态度反转不承认,还是另有目的。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接着道:“退婚之事我无能为力,无法帮你。”
“无法帮,还是不想帮?”她不理解,一个皇子连自己的婚事,提个意见的权利都没有。
号称皇帝最宠的儿子,过得这么卑微?这风格像他吗?
“随你怎么想!”越临风抛下一句话,逃也似的上了马车。
上次在花船给他留下了阴影,不敢跟她说话了,总担心她会上来做些什么,躲躲吧。
马车动起来之后,他忽然觉得,不对呀,我又没做错什么,被她说几句而已,怎么就落荒而逃了?
越临风想着,他能如此和气同她讲话已是恩德了,还敢来质询他,真是笑话。
花倾颜一定是天底下最不给他面子的人,礼仪尊卑都没有,见着他从不行礼,还总做出些令人惊讶的事。
其实这女人性格跟他很像,只是他没发觉。
他的地位摆在那并没什么卵用,若论赌大小怎么赌,春宵楼哪个姑娘漂亮他挺有发言权。
要让他去退婚?
以他对皇帝老子的了解,那是直接免谈,还会将他轰出来,老头子跟个老虎似的,比花倾颜还可怕,他可不去讨人嫌。
他就是一个有名无权,连话语权都几乎没有的废物皇子。
受父皇的气,还要受花倾颜的气,他招谁惹谁了?
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威武雄壮一下,咋这么憋屈呢?
马车上的豫王拼命摇着扇子,给自己降火。
花倾颜才不管他如何作想,站在原地思索,看来这事儿是解决不了,她得尽快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