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锋芒初显
指令颁布去，需要的，便是时间证明。
上朝过后，容若精神正亢奋，没什么需要做的，又想起之前的兴趣:练剑。
正好看看小郗茝在干什么。
兵库内，容若挑选半天，选中一把宝剑。
她之前的那把在战斗中丢失，新的这把，刀身反射着寒光，指尖微微一碰时，剑尖刺破皮肤。
和她之前的宝剑有的一拼。
剑有灵性，用的久了会和主人产生共鸣，一把好剑是一个人习武之人啊不可多得的宝贝。
容若给剑取了名:霜寒。
一剑霜寒。
训练场上，容荀拖着人在站军姿，军姿是任何武书的基本，基础，就等同于屋子的地基，打好基础，其余的动作再多，再难，后期也会顺手。
少有的烈日悬空，升高的温度让不少人汗流浃背。
“站好点。”
这些小少爷们年轻稚嫩，虽不懂，但也算是听话。
容荀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纠正某些人不正确的动作，容荀来到沈书铭面前。
沈书铭身高略高于同龄人，面冠如玉，今天知道有武术课，特意穿了身绒装，身姿挺拔，年纪虽小，却看得出未来是龙中之风。
站军姿对他这种从小调皮捣蛋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沈书铭是个闲不住的人，小时候在家上房揭瓦，爬树，掏鸟窝，为了出去玩还从爬过王府的墙。
在家里经常被他爹揍得全府跳窜，王府外面，都可以听到他的哀嚎声。
街上的百姓都知道，沈家王府有一位捣蛋的小王爷，又被他沈王爷追着揍了。
为了逃避他爹的追打，沈书铭还躲他娘的池塘里，差点英年早逝。
长大点，他娘觉得孩子大了，告诉他爹给孩子留点脸面，他爹也改成了罚军姿。
这军姿，他站了不下十次，还算是太阳天。
小意思。
站了四分之一柱香，容荀挥挥手，让其他人去休息，唯独留下沈书铭。
“还能坚持吗？”
沈书铭淡笑，“这跟我爹罚我的力度比起来，根本就不叫军姿。”
容荀浅笑，“能坚持多久？”
“一个时辰。”沈书铭信誓旦旦。
这个目标他还没挑战过他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容荀在问他这句话时，双眼中有种名为欣赏的光芒。
太阳发出的光芒炙热强硬，沈书铭没出汗的后背爬上一层细小的汗珠。
“还能坚持吗？”容荀又问道。
他看到这孩子双腿已经开始在颤抖，紧咬牙关，指甲插进手缝中，留下指甲印。
“不要小看我。”
沈书铭还在坚持，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时间到了。”
容荀小小惊讶一波，真心夸赞。
“小伙子，可以说说你的名字吗？”
“沈书铭。”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耳边的声音渐行渐远。
容若来时，看到军医把倒地的人抱起。
见到老朋友，容若很高兴，不过见着人倒地，还是先关心一句。
“好生看着，有什么需要的，去宫中取。”
军医连声答应，把人带去帐篷阴凉处。
“怎么一回事儿？”容若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容荀笑了笑，今日他笑得有点多。
笑容本身就是一个身心愉悦才会有的表情，笑得多了，心情自然就便好了。
“沈书铭，”容荀说出一个名字，“殿下可知道他是谁？”
宫中人多，容若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是学堂的弟子。”容荀提醒，
“沈书铭……没记错的话，是一个武将家的老么，提起他干什么？”
“属下认为，这位小公子，是一块学武的料子，想让他跟着属下。”
“哈哈，本殿去帮你问问这孩子的爹娘，看他们意向何如可好？”
对于这位战友，容若心情很复杂。
他和自己一起九死一生，获得最后胜利后，他什么赏赐也不要，一心只想着如何
真心希望他可以快乐
休息的人找了块阴凉块，操练场，阴凉地少，大伙儿聚集在一起。
珹琤腿长，眼尖，先一步看到，占了块地方。
“郗茝。”
见到长姐，郗茝如同一头迷失的幼鹿般，飞快向容若奔去。
“姐姐。”
一把抱住容若，语气亲昵。
“我今天站军姿站四分之一个时辰，坚持下来，是姐姐来之前不久才休息的。”
郗茝扬起脸，肉肉的小脸因为高兴而微微鼓起来。
像是一只气泡的小鱼。
容若捏了捏郗茝的脸，“郗茝真棒，下次加油。”
郗茝他们还需要休息，多日没有锻炼的小孩儿站了会儿，还是得缓缓。
不可急，不可妄想一步吃成胖子。
容若拿着宝剑，单独一个人站在操练场上。
容若手上的剑赋予生命般，任意武动。
明明是一把没有任何生命的宝剑，在容若手上，像是化作主人身体一部分，挥动自如。
如同表演一场艺术。
所有人看着这场从来没有见过的剑法。
珹琤全程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就是殿下姐姐吗？
他向前伸出手，隔空远远触碰容若。
“看那人，眼睛都看痴了。”
容荀注意到傻愣在原地的珹琤，朝容若说道。
容若拿着剑，轻笑。
“本殿的剑术一般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高超。”
“不，”珹琤回过神，脸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别的什么，红了块，
“姐……殿下什么都是最好的。”
“你这伴童，倒是油嘴滑舌。”
珹琤目光停留在容若手中的宝剑上。
“姐……殿下，我也会一点儿剑术，可否让我展示一番？”
“哦？”容若挑了挑眉。
“这是本殿刚选出来的宝剑，叫寒霜，你可是除了本殿外，第二个使用的人。”
容若把剑递给珹琤，对于珹琤，她还挺好奇。
珹琤结接过宝剑，剑柄上传来容若不久前的温度。
手心贴在上面，像是自己在握着容若的手一样。
这可是刚刚他最喜欢的殿下碰过的宝剑，殿下还说，他是第二个碰过的人。
珹琤感觉，地上的土地变得软绵绵，如同踩着天边一块彩霞。
嘴角的笑容压不下去，以至于容若误以为，他的傻病是上次被自己说了一顿，加重。
心里担心他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容若开始为自己刚刚草率的行为后悔。
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先发制人把剑夺过来。
珹琤动了。
和容若武剑的姿势不同，他的剑法更要有力度。
容若展现的带有女子的轻柔，更具有观赏性，珹琤则是带有男子的刚柔，更能看出力量的力度。
轮到容若惊讶。
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傻子，没想到给了自己一个意外惊喜。
“这，真是个傻子？”容荀看向容若。
从容若的表情来看，容若也是刚知道。
“姐……殿下，如何？”
珹琤把宝剑双手捧着，呈到容若面前。
“甚……甚好。”容若不自在吸了下鼻子。
“你真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了？”
珹琤摇头。
“不记得事，怎得还会武剑？”
“不知道，”珹琤和容若眼神视，短短几秒，容若看不出什么。
那双透亮的眸子里，除了她，没有别的东西。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出来。”
容若接过宝剑，珹琤笑靥如花。
突然，容若把宝剑向前一伸。
剑身来到珹琤脖颈处。
一瞬间，周围停下声，猛得可以听到吸气声音。
“姐姐，这是干什么？”郗茝不远处看到，骇然失色。
“你会剑术，到底是何许人也？”容若没理会他人，目光犀利。
她不相信自己。
意识这点，珹琤没有说话，眼睛氤氲水汽，如同洪水一般慢慢泛滥成灾。
豆大的一滴泪水从眼角冒出。
脖颈处的剑依然还在脖子边。
稍微一用力就会刺破他的脆弱的脖子。
“我不知道我是谁。”珹琤倔强的开口。
“这套剑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我看到姐姐展示，我也想展示，想像安小王爷一样，得到姐姐的夸赞。”
珹琤情绪激动，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这扇窗户，可以看出一个人大抵是怎样。
容若不相信，这么纯净的一双眼睛里，不会有一颗肮脏的心灵。
“训练继续。”
容若收回霜寒，扭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