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赐帝
在纳兰琛的灵位前,由他死前任命的兵部尚书琴心和礼部尚书阙德宣传遗诏:由过继给皇后的庶子纳兰容苟继位。
纳兰容苟者,三皇子是也。皇位本不可能由他一个嫔妃生出的儿子继承,然天有不测风云。
皇后命不好,生不出儿子,但贵妃第一胎生的便是儿子,然而孩子的命却不如他的母亲一般好,出生仅有几年便生病去世了 ,这位和纳兰琛年纪差不多大,年老色衰的女人在痛苦下,惹怒了纳兰琛,纳兰琛本来痛失的长子正心烦,被她这样一吵,大怒,将其打入冷宫。
二皇子则由从小被宠爱长大的杨贤妃所生。十六生下二皇子,这对本就在京城是高门大户的杨家来说,更是锦上添花 。
不料,这不但不是他们快乐的开始,反而是悲剧的来源。
杨贤妃生下了二皇子后,因无人顾及,导致她几年后精神竟然出了问题,恍惚之间竟掐死了才几岁的二皇子 。那时大皇子才刚死,纳兰琛得知二皇子死后,当晚便派人缢死了杨贤妃,并将诛了杨家九族。
这两件事后,纳兰琛才把目光放到了当时年纪才几岁的庶子身上,他下旨便将纳兰容苟过继给皇后,并立为皇太子。而他的亲生母亲,则在圣旨下达的当天暴病而亡。
他的母亲只有皇后,也必须是皇后。
对于当时唯一的儿子,纳兰琛犯了全天下父母都会犯的一个错误那就是溺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打也打不打,骂也不骂,一切事情都按他的心意去做,他想要什么干什么,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
于是,年仅几岁的纳兰容苟玩得格外快乐,他在纳兰琛的纵容下,无法无天。
直到几年后,一群人将睡梦中的他从床弄醒,半梦半醒中他穿上明黄的龙袍,带他坐上纯金打造的皇位上,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玩而已:
以前在东宫,玩的是人,现在只不过是待在朝廷,玩得是天下罢了,在他心里,两者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上朝第一天,纳兰容苟坐在皇位上,看着殿下的大臣囗若悬河,唾沫乱飞,纳兰容苟无聊得只打哈欠,耳朵里呜呜作响,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等到殿下没有声音,他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退朝。”一声令后,在大臣还没反应过来时,殿上那道明黄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一个月后,纳兰容苟正式登基。于一年后改年号为天赐,纳兰容苟便是纳兰国的第二个皇帝:天赐帝。
改了年号以后,纳兰容苟便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
他和纳兰容若一样喜欢军营那些玩意儿,以前是太子的时候,纳兰琛担心他伤到那里,不敢让他玩这些,现在他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连太后都不管他,他还怕谁?
纳兰容苟下令,让民间进贡一批伶人。这些伶人每天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待在宫中为纳兰容苟舞剑。
一群风姿绰约的伶人,本就是人间少有的绝色,拿起道具剑舞动起来。
女子的身姿是少有的柔美,舞起剑来让人移不开目光。
舞姿如水,柔弱中带着点点刚劲。
可再假的事物表演得再多么逼真都是假的,总会让人感到厌倦。很快纳兰容苟便对伶人手中的道具剑产生了疲惫,伶人舞的再好,也比不上真剑那种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
纳兰容苟下旨:军营中进贡良马百匹,戎装上千,铁剑若干。
旨令下达后,纳兰容苟满心欢喜地躺在龙床上,他现在是皇帝,在他印象中,他的父皇,挥挥手就会有无数人上来进贡。
他相信他会和他父皇一样,很快就可以看到想要的东西,纳兰容苟兴奋地搓了搓手。
纳兰容苟下达旨令期待过程中,朝中却炸开了锅。
大伙都知道,先帝子嗣单薄 ,皇子公主中,也只有陛下和长公主活下来,其余的皇子公主全都命薄,去的早。他们怕,万一陛下玩兵器受了伤,他们怎么向先帝交代啊。
一想到这,一些有些地位分量的大臣在天赐帝上任多日一以来,第一次向天赐帝上交出了他们的奏折。
殿内,纳兰容苟看着桌子上第一次摆满的奏折一脸疑惑,他朝一旁的太监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纳兰容苟不认识几个大字,在他大哥二哥还活着的时候,他一个嫔妃生的儿子根本没多少人在意,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谁都可以欺负他,别提上学识字,可以活下来就不错了。
后来,虽然当上了太子,但他的好父皇宠爱他,什么都按照他的心意来做。去学堂?不可能!他只想玩,学堂?夫子?他一个都不想见到!
一旁伺候的太监一听,吓得冷汗都出来,他也不识几个大字啊!嘴唇动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皇帝等了一会儿,还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眉头一皱:“朕问你话呢,没嘴?”
看到皇上动了怒,太监腿一软跪倒在地:“奴才……奴才……”
“你这东西朕问你话奴才,奴才什么?真没嘴?来人,把这东西拖下去掌嘴,掌到他知道怎么说话为止!”
话刚落,门外立马跑来人将这没眼见的太监拖了下去。
纳兰容苟听着门外压抑的哭喊声,悠闲地坐在龙椅上吃着美人递来的葡萄。
看着面前气鼓鼓的样子,美人笑了:“陛下,为何不高兴?”
美人一笑,笑得还那么好看,纳兰容苟就算有天大的怒气也在这一刻散了,:“美人,朕……朕……”
纳兰容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还不好意思在美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不好。
美人看出了纳兰容苟的窘迫,她转了转眼睛,从一旁拿出葡萄,笑得格外甜美喂到纳兰容苟嘴里:“皇上~”
纳兰容苟被喂了一口葡萄又看到到美人笑得这么甜这,顿时一颗心都扑到美人身上去。
“皇上有些什么烦心事,不妨和奴婢说说?”
“美人可识字否?”
“略识一二。”
纳兰容苟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他坐了起来,兴奋地跑向御书桌,拿起被他丢到桌上的奏折递给美人:“美人,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美人拿过奏折细细地看着。
“怎么样?是不是军营给朕的奏折?”
美人摇了摇头:“是朝中大臣给陛下的。”
纳兰容苟的脸立马拉下来:“这些老头子该不会是反对朕吧?”
美人微微一笑:“不愧是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话才刚说完,门外就又来小太监的声音:“陛下,兵部尚书又递奏折了。”
又?纳兰容苟一听,抓过美人手中的奏折,落款处写着正是琴心的名字。
见到这,纳兰容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的一切,“美人,你再看看这封,是不是写的和上封一样?”纳兰容苟不信邪地问道。
奏折被纳兰容苟死死地攥着在手心里,美人看着纳兰容苟一脸紧张,也不敢细问,只得从指缝中勉强看看。
“皇上。”美人点了点头。
纳兰容苟像泄了气的蹴鞠一样不得不收回旨令。
纳兰容苟也舍不得收回旨令,但没办法。先帝下令:军营中的一切,都必须要兵部尚书的同意才可执行。
纳兰容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琴心,而兵部尚书恰恰是琴心。
若说纳兰容琛临死前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那便是让琴心当上了兵部尚书。
看到皇上收回了旨令,朝中的大臣纷纷松了一口气。
就在大臣们以为“危险”过去了时,一个新的麻烦出现了:
虽然这封旨令才下短短几个时辰,但军营都护宋忠还是看到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看到这个旨令,三角眼闪过一丝兴奋和三分贪婪。
次日,纳兰容苟打着哈欠走出了承运宫,真烦,他念念不忘的“玩具”没有了,他都不知道应该玩些什么了。
“陛下,”
正感慨时,一小太监慌张地跑了过来。
“嗯?”纳兰容苟懒懒道
“宋都令求见。”
“宋都令是个什么东西?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