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班
三日之期说过便过,最终李疏槿与孟辞留在了甲班,钱苏南与陈四海在乙班,太子一行人除了萧远舟一人被留在了乙班之后,也都被分在了甲班。
女学这边李抒含拔得头筹,进了甲班。因为女学的人数比较少,因此只有两个班。
但整体上来说,众人初进国子监的格局已经被奠定了。
陆子言放弃了在太源乡的夫子的机会,自从与李疏槿一行人分别之后便开始四处游学。为人支上一个笔墨摊子,写写书信,代抄拓本,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自得其乐。
陆子言游历一遭感悟颇多,正需要时间沉淀所得,便应了李疏槿的约,来为夜白启蒙讲学。
因着是自己收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徒弟,陆子言也十分地看护,发现夜白喜欢木制的零件之后便经常为夜白去摊子上买些零碎石头木料。
李疏槿着实上了许久的课,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曾经读书的那个年纪。看着学堂上也是有人支着脑袋,双眸涣散的点头,李疏槿就知道,这个班级来对了。只是上课划水的也毕竟是少数,毕竟萧行云一行人姿态,笔记都做的十分认真。无形之中也为其他人增添了压力。
“抒颜,这学一天也上不下去了,救救我救救我。”李疏槿内心哀嚎,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摇头晃脑地跟着夫子读书睡过去了。
给好脾气的夫子也属实气的不轻。
“李疏槿!我讲的课就这般不入耳吗!”那夫子的声音真是震耳欲聋,一下子就打跑了李疏槿的瞌睡虫。
“弟子知错。”堂上所有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也都集中在李疏槿身上。
包括萧行云一行人,萧行风也是好动的性子,只是第一天讲学不好动作,不能比其他兄弟差太远,故也十分煎熬,当下看见有人被拎出来教训,也乐的看热闹。
“我不罚你。”那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答的上来,今日这顿罚便躲过去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何为至善?”老头眯眯眼,抛出了一个问题。
“学生以为,至善不在于其至,而在于善。”
“何出此言?”
“善恶并没明确的划分,有些事看似在行善,却是在种下祸患的影子,而有些事则是看似在作恶,而实际上却往往能够使人获益良多。”
“好,你坐下。”
李疏槿听话的坐下,李疏槿本以为这老头还要问她什么具体的划分,到时候便要自己信口胡编了。只是这老夫子没问,也放了他一马。
“那大家不妨来想想这个问题呢?”严夫子将问题抛给了堂上所有人。
“弟子以为,至善便是大善。行善事,做善行。”萧行云奋勇当先道。
“不然,何为善,何为大善?农夫救蛇可为善?反被蛇咬又如何?”萧行风与萧行云针锋相对,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蛇本性冬日便是休眠,农夫虽是好心,却将人性拟在了蛇性身上。虽是行善,却是在行自己以为的善。学生认为那并不是善。”萧行止淡淡道。
“弟子有不同看法,我们现在谈论的事情的结局,是我们自己看到的农夫救蛇最终葬于蛇口,可是当时的农夫并不知晓啊。他既然救了这蛇,便心中已经是存在一丝善念了,否则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传说呢?”一人站起来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夫子,我有一言”
“夫子,我也有一言”
“好,好啊。”严浩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年轻人争先恐后去谈着这些问题的样子,心中也是说不出来的妥帖和欣慰。
“各位的观点我都听到了,所谓是百家争鸣。只是若要分出一个论断来,我却觉得各位说的都是对的。”
严浩无比喜爱他这把胡子,光是李疏槿观察到的,这老头每次讲话之前都会先摸上一把。这一堂课下来,已经摸了不下十次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今日诸位也听了其他人的想法,想必自己的心中,已经对这个问题有了更多层次的认知。”
本想就这般下课的严浩见着李疏槿总是盯着自己的胡子瞧,刚想下课的话就留在了嘴边。
“李疏槿,《大学》抄三遍,后日课上给我,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说着便一甩袖子,一撩自己的美须之后便走了。
只留下李疏槿在哪满脸问号。
“我刚刚,什么都没干吧!!!”李疏槿内心是哀怨的,第一天就被罚了,这在李疏槿的经历上可以说是黑历史了。
“你一直盯着人家的胡子看呢。”李抒颜闻言也不禁笑了。
“在下行风,这位兄台可谓是让在下十分佩服,严夫子的课是最不好上的,他不仅随时提问,还经常在下面走动。”萧行风趁着下课,便凑了过来。
“在下李疏槿。我若早知道这消息,也不敢在第一堂课便犯困呐。”李疏槿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懊悔,这模样逗笑了其他人。
“刚才兄台所言也十分有理,在下行云。”萧太子也不甘示弱。
只是他不知道,李疏槿早就已经与他打过照面了。
“兄台所言也让我茅塞顿开,哈哈哈。”李疏槿礼貌回音之后。
萧行云与萧行风便暗中对视了一眼,眉目间的对决之意只有两个人知道。萧行风皮笑肉不笑地对萧行云行了一礼:“刚刚兄长的看法实在是精妙。”
萧行云打着哈哈回了几句,两人便也一前一后地去跟其他的人交流。
“我好像明白那老夫子什么意思了。”李疏槿心下跟李抒颜在说。
“他刻意罚我,是怕我第一天来便风头过盛。这堂上有几个好相与的,跟萧行云能在一块互称兄弟的也必定是皇室的人。”这句老夫子是李疏槿心甘情愿地叫的,她慢慢想便也明白了严夫子的好意。
“是啊,倘若你第一天便在名声严厉的严夫子手里侥幸逃脱,恐怕也要受这几位忌惮呢。”
“那你说他是因为姓严这么严厉呢,还是因为这么严厉才姓严?”李疏槿话风一转便又开始问出奇奇怪怪的问题来。
“疏槿,你这皮猴子,真的要好好管教了。”李抒颜十分中肯地说。
在外人的眼里则是李疏槿静静的转着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