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遇
萧远舟在街上走着,看着人群的熙熙攘攘,有一个小孩站在门前,眼睛巴巴地看着不远处卖的糖糕。
萧远舟觉得好玩,孩子长的十分俊俏。年纪不大,穿着打扮也是十分的整齐大方,根本不像是缺钱的人呢,怎的连一块糖糕都要犹豫半天。
萧远舟对于自己抽到的题目只是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关注。题上竟然好笑的问他如何治国,他什么身份啊,他从来都不是被寄予希望的那个人,也不愿意去跟那些人争来争去,他不信这些上交的案卷最后都封存入库,他怕自己在上面写的东西明日交上去之后便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他想,倘若交上去一张白纸的话,会不会被赶出去。寒冬腊月的衣衫吃食从来没有准时送到过。后宫之中皇帝嫔妃无人看他一眼,他的出生都不是被期待的。
有时手下人懈怠,冬衣吃食送的慢了,他就悄悄钻在破被子里,悄悄吃自己前一日留下的食物,寒冬腊月的糕饼硬的像冰块。他吃一点,便觉得十分满足。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好呢,就算在积满灰尘的角落,在所有人都无视的角落里。
他的母亲在侍寝之后便被抬了出去,从此幽居深宫,等到他的出生之后,便消失不见。
他不愿意称那人为母亲,可是却又实实在在的受着那人给的一条命。那人虽是身份低微的小宫女,却也有一个入宫开始相伴的姐妹。
萧远舟能活下来,离不开翟姨的帮助。只是一场大寒,翟姨被调到伺候六岁的太子跟前伺候,太子夜半受风着了凉。他在房间里等了许久的翟姨再也没回来了。
往事越想越远。一时之间
看着那人就要背着糖糕的扁担走了,萧远舟还是拦了下来。
“三文钱。”萧远舟摸摸身上,摸摸索索了半天,找出恰好够数的钱,递给了小贩。
“好嘞,您收好。”那摊贩挑着扁担,一边走一边吆喝:“糖糕嘞,热腾腾的糖糕嘞。”
萧远舟走到那孩子面前,攥着拳头摇了一摇,问小孩:“猜猜我哪只手里有惊喜?”
这小孩,正是对着糖糕摊子张望半天的夜白。
夜白眼睛晶晶亮的,指了指萧远舟的的左手。萧远舟眯了眯眸子,“再猜哦。”
夜白便毫不犹豫地指了指萧远舟的右手,最后萧远舟看着小孩期待的眼神,便将两手都张开:空空一物。
看着小孩扁扁嘴要哭的样子,萧远舟也不由笑了:“在这里哦?”萧远舟从怀里拿出自己刚买的糖糕。
夜白谨慎的看了看身后,才想打开纸包。
可谁知李疏槿就在这时出来了。
“夜白?吃什么呢?”李疏槿笑眯眯地看着夜白慌张地将两只手背在身后。
萧远舟也对突然出现的李疏槿有些惊讶,但好在很快便平复了下来。
那厢来人歪着身子,点着小孩的脑袋,“你最近吃的甜食太多了,昨日谁说的牙疼?”夜白也知道自己有亏,乖乖地听着李疏槿的训话。
转身便看到送自己糖糕的哥哥还没走呢,便要将糖糕再塞回人家手里。
萧远舟也没见过这样的小孩,他甚至踮着脚将糖糕放到萧远舟怀里的时候还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决绝的转身,扑进来人的怀里。
“这位公子,小弟最近嚷着牙疼,找大夫开了方子,近几日要避免甜食。公子心意,在下心领了。”李疏槿后退一步,便要避过萧远舟递过来的糕点。
场景一时之间定住了,萧远舟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送人的东西竟然被人嫌弃了。
他平日话少的很,见此情景也不由摸了摸鼻子,“无妨,只是见令弟可爱。”
“只是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一份糕点而已。”萧远舟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是了,没准人家根本不放心自己呢。一个不认识的人递过来的东西,就算是自己也不敢轻易就吃吧。
萧远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打开了纸包,捻了一些放到自己的嘴里。
“我刚买的,干净的。”
“仁兄抬爱了,我并无疑兄之理。”李疏槿看着对方这自证清白的模样,也心下反思自己是不是言语上有些过分了。
两人简单地作别之后,李疏槿牵着夜白回到了锦绣坊的后堂。
“掌柜的在哪?把你们这最好的料子都给我挑出来!小爷不差钱!”这话让李疏槿眉头一皱,妥妥的纨绔子弟发言呢。
只是今日双渠不在,店里没有能主事的人,与其将问题交给自己的下属,不如自己解决了。
“贵客既然驾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呢,不知道贵客看中了哪个款式?我家掌柜不在,便由小人来为贵客解答一二?”李疏槿逢人便是三分笑。
让来找事的纨绔也不好再嚣张。
“什么,就拿这种货色的料子来应付小爷?”李疏槿想着顾客是上帝,顾客是上帝,任劳任怨的拿了许多那人要的料子。最后却听见这人语气十分不善。
这不是来做生意的,这是单纯来找麻烦的。
李疏槿听着对方将自己家商铺说的一文不值,连带着将几位店里的老人都说的十分难堪。
“小爷要的是最豪华的料子,你竟然拿与这些货色的人身上穿的东西来糊弄我,真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来人,给我砸!”孙梁十分傲慢地撇了撇嘴,面上的不屑通过各种动作都传达着不怀好意的气息。
只是刚才被这人嘲讽的两名老妪却有些不知所措,锦绣坊的料子是有名的好用,耐用,不店大欺客。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攒了许久的银钱想给家里老汉做一身趁脚的衣裳,怎么就是这人口中说的“这种货色”。
“我看谁敢!”李疏槿再好的脾气也要忍不住了,指示了一名小工去报官,剩下的人将堂上的两名老妪带到后堂。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哎呀呀,我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功夫,怎的就要打起来呢?”
“休动干戈,免得失了和气。”双渠此时也刚好解决完事务刚刚回来,便看到两波对峙的局面。
“何人闹事?”门口衙役的一声吼,也无形之中消散了挑事者的气焰。
等到处理完剩下的事,李疏槿已经是十分疲惫了。此时距离国子监的入门考核还剩一天。
李疏槿说什么也要修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