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兄弟生疏的缘由
魏尚安坐到离着队伍最远的角落,看到跟过来的儿子,心里有些安慰,好在儿子性格虽然跳脱,但没有长歪,自己当初送他去和二哥的儿子们一起生活学习是对的,他示意儿子坐到旁边,给儿子讲起自己和两个兄长心生隔阂的真相。
从小,柳氏就在他耳边不停地说,她为了生下他,让他光明正大的认父亲,遭受了多少委屈,遭到了他祖母和嫡母怎样的欺辱苛待,他就是在这样仇恨的诅咒中慢慢长大了,但是他发现他娘说的不真,祖母不喜他娘是真,不让他娘像别家的姨娘那样到跟前伺候是不想见到她,但从没没有故意找她的茬,也没在物质上苛待他们母子,而嫡母对于自己和娘也是淡淡的,不喜欢是真的,但从来没有害过他们,只是不理会罢了。
他记得七岁那年,在花园里玩大哥和二哥偷偷送给他的木剑,被嫡母瞧见了,他很慌张,嫡母却很温柔的开口问他喜不喜欢习武,他当然喜欢了,每次偷偷在趴在练武场外围的墙,看大哥二哥打拳打得虎虎生风,总是忍不住心生向往,于是看着嫡母诚恳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被嫡母牵着手带到了祖父祖母跟前,然后请求他们让他以后也去魏家的练武场跟哥哥们一起练武,祖父祖母不愿意,嫡母却说稚子无辜,大人之间的恩怨就在大人这一代终结了吧。祖父祖母对着嫡母面露愧色,祖母更是拉着嫡母的手泣不成声,祖父长叹一声点头同意了。
对于他也去练武,他大哥二哥的兴奋不比他少,特别是二哥,虽然只是比他大了几个月,但习武比他早了一年多,总是耐心纠正他的动作,而大哥则在一旁温和的笑着看他们,两人都有错误时,会一起教导他们。
然而幸福没有眷顾他太久。
他八岁那年祖父给他和二哥各自找来一匹良驹,教他们骑马,他有些胆怯,大哥在一旁鼓励他,他就骑了上去,大哥和祖父给他们找的师父就在他身侧守着,慢慢的他也放开了,不再胆怯,于是让马儿跑起来,他很享受那种疾风在耳边驰过的激情,对于大哥的担忧和劝导置之不理,在马场极速奔腾,却不料身下的小马儿突然腿一崴向前倒去,他被甩了出去,一时间疼得眼泪流了出来,泪眼模糊中他看到大哥朝他狂奔而来。
他被大哥抱着去找府医,他依然记得大哥当时抱着他颤抖不已的双手,在他耳边一直轻声呼唤“三弟别怕,大哥带你去看大夫,别怕啊,有大哥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在府医的药房里,他疼得忍不住扭动身子,嘴里塞的棉帕也掉出来了,府医在一旁大喊“快再找一块帕子让他咬住,不然疼得把自己的牙都给咬掉的。”
大哥被自己紧握住手脱不开身,一边喊叫着让二哥快找个干净的帕子来,二哥没找到,干脆把手塞进嘴里给他咬住,还说:“弟,你放心,二哥每次嘘嘘完都洗手的。”
终于府医给自己接完骨了,三人还没松口气,姨娘哭喊着走了进来,一进门都不看看他这儿子的状况,上来就谩骂撕打大哥,大哥没有还手,只是一个劲儿的解释不是他害的,他没看好弟弟,他有错,但真的不是故意害弟弟的,自己也在床上急得大喊:“不是大哥、真不是大哥!”可自己的姨娘却像疯魔了一般听不进去半句劝。
没一会儿,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也到来,姨娘看到父亲来了之后上前拉着他哭诉:“安哥儿亲口告诉妾身,是大公子让他自己骑马才会摔下来的,夫君,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就安儿这一个儿子,他要出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呜!”
当初父亲听完,立马走到大哥跟前,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一耳光,大哥当时捂着脸,看父亲时那个由震惊到失望再到疏离的眼神,成了自己此后多年的梦魇,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理所应当的享受过父亲的关爱,每一次父亲对他的关怀,会加深一分对大哥的愧疚。
后来还是祖父祖母和母亲相信哥哥是无辜的,叫来马场上的众人对峙,证明了大哥是清白的,姨娘见状立马认罪,说自己也是爱子心切,听信了孩子说的胡话,祖父祖母却没惯着她,祖母说:“你不过是武哥儿父亲的妾室,再受宠也不过是个体面点的奴婢罢了,竟敢对着嫡子又打又骂的,来人,给我掌她的嘴!狠狠地打,我不说停,就不准停下。
还有你,魏子霖,你平时再怎么和你的这个玩意儿胡闹我和你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如今竟糊涂到听了这个贱婢的话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当众打你的嫡长子,那现在我罚她掌嘴,你是不是明天就能逼我上吊啊!”
最终还是祖父担心妻子被混不吝的儿子给气出个好歹,就给这件事宣判了结果,那就是自己以后不再和哥哥们一起习武读书,也不会单独请师父来教,让父亲自己抽空教导。
父亲后来确实抽出大量时间来教导他,可没多久,姨娘又开始作妖了,每次父亲给他上课时,姨娘就会哪哪不舒服,愣是让人把父亲请过去,最后就是,自己成了魏家最无用的人。
魏槿灿听完,终于理解父亲当年把他送到二伯父身边,和他的儿子们一起学习的良苦用心,心里对他很感激,也替他有这样的亲娘和不体贴他的妻子感到心酸和心疼,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和哥哥弟弟们友好相处,孝顺父亲,不让父亲再多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