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魏尚安的崩溃

    魏尚安稍稍调整了下情绪，转向程氏，他的眼眸像没底儿的深潭，除了表面的万念俱灰，里子的波涛汹涌程氏看不到。他心痛的麻木，脸色比挨霜打的芭蕉叶还要蔫黄，对于眼前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发妻，同样是失望至极。

    他缓缓开口：“阿柔，我们成婚到现在，你说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我知道你到如今对于娘当年提议让表妹做侧室一事耿耿于怀，可是我当时就跟你保证了我不会这么做，让你相信我，后来大嫂和二嫂出面平息了这事，你却到现在不能释怀，为此跟我吵了无数次。

    我们成亲那会儿，我就想你自己也是庶女，以为你明白庶出子女的为难与艰辛，想着你嫁过来后要好好待你，还想象过，和你就像大哥、二哥他们夫妻恩爱幸福那般携手和和美美的过一生，可你嫁过来之后你却打心里就瞧不起我娘，处处嘲讽我娘，嫌弃她上赶着做妾室，奚落她当年怀我的真相，你对我们母子如此嫌弃，为何还要嫁？难道你嫁给我之前不知道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吗？你自己也是庶出，为何还要这般？你说话呀！为何要这样？”

    魏槿灿看着父亲这个样子心疼不已，不免心里对母亲有些怨念。

    程氏看到儿子的眼神，一时间对夫君和儿子愧疚不已，正想开口和夫君道歉，却魏尚安又继续说了：“你不但瞧不起我娘，还瞧不起我，觉得我不但是个庶子，还如此无能，让你在大嫂和二嫂更加低人一等，你还在府里对两个嫂子不敬，要不是两个嫂子看在兄长们与我那点微薄的兄弟情不大跟你计较，还不知道你被罚了多少回，现在好了，你和我娘折腾的让大房二房彻底厌恶我们三房了。”说完迈着颤抖的步伐走开。

    魏槿灿看着父亲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的背影，不由得鼻头一酸，追了上去，程氏母女两个相拥而泣。

    流放队伍现在就这么几个人，活动范围又小，三房的闹剧，几乎所有人都瞧见了，连押送的官差都议论纷纷，唏嘘不已。

    安氏和陆氏也是有些心疼这个小叔子，娘不亲，妻不贤，熬了这么多年，也是苦了他了，但是，当年那件事后，她们的夫君兄弟俩却也失去了父爱，尽管她们俩的夫君都在世人眼里是魏将军的顶梁柱，兄弟两个在外战功赫赫，忠君爱国，在内体贴妻子，关爱孩子，不像别的豪门家族搞严父那一套，但她们心里明白，他们都试图弥补童年的缺口，把自己不曾得到过的父爱翻倍的给予自己的孩子，不想让他们也受自己小时候的委屈。

    安氏：“其实三弟刚刚跟柳氏说的那句话说对了，父亲晚年时确实后悔了，你还记得他临终前一段时间，经常到母亲生前居住的院子，一呆就是一整天，当年夫君同我说，管家给父亲入殓时，看到父亲手里紧紧攥着收藏他与母亲结发的香囊。”

    陆氏：“也许是真的后悔对母亲太过绝情吧，但我不认为他对疼爱三弟这件事是后悔的，三弟以为父亲是对自己失望了，才后悔疼爱自己而疏远两个嫡子，我却觉得父亲是后悔当年听了柳氏的话，不让他和两个兄长亲近相处、一起习武，才导致这个儿子一辈子平庸只能仰仗两个哥哥，而自己，当年只听柳氏的片面之词，让儿子们之间有了隔阂。”

    妯娌两个默契的没有明说出来，公爹对她俩夫君的不疼不爱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