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红黑游戏的反思
雷鸣天很想给老婆打电话，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有些坐立不安。于是给上海的表哥打电话，反而被骂是神经病，导致一脸沮丧，索性蒙头大睡。
第二天，雷鸣天依然记挂着没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硬着头皮给已经闹翻了的合伙人打电话。
昨天的课程让雷鸣天有所感悟，总觉得自己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只是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没想到，雷鸣天一打通对方电话时，就说声“对不起”，让对方很吃惊，自己也惊讶于这个举动。
接下来两人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彼此检讨自己，一下子化解了两人之间不愉快的过去，搞得对方追着雷鸣天也要来上课。
雷鸣天一下子觉得踏实了许多，长长地舒了口气，黑咻咻的脸瞬间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雷鸣天似乎找回了曾经呼风唤雨的感觉，在这么多陌生面孔面前，又点燃了雷鸣天表现的欲望，见到所有同学都笑盈盈打招呼。
“犯什么病啦？看你手舞足蹈的样子？”雨晴见雷鸣天颠三倒四高兴着，觉得怪怪的，死命调侃他。
“你有药啊？”雷鸣天瞟了雨晴一眼，见她睡眼惺忪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就把怼她的话堵在喉咙里了。
“你们都是宁波来的呀？”殷泰铭正好路过，见他俩怪怪的表情，拍了一下雷鸣天的肩膀。
“电话都打完啦？那一起吃饭去吧，看看小组其他几位同学在哪里？”
“好的，去找找呗。”雷鸣天趁机脱离雨晴，跟着殷泰铭去找组里的其他同学。
可怎么找都没找到，微信群里呼了好几遍也无人应答。走得着急，雷鸣天一头撞在了电梯门上，疼得“哇哇”大叫，殷泰铭心疼的按了按雷鸣天的头，嘟囔着：“看你急的。”
电梯门“哗啦”一声开了，蒋凤和小组其他同学都慌慌张张地从电梯里窜出来。
“他奶奶的，差点把老娘憋死，找酒店要说法去，什么破玩意儿？”蒋凤面对电梯门大呼小叫。
原来他们搭电梯时，中途突然卡住不动了，折腾快半个小时才上来，电话没信号，呼叫没人应，吓得蒋凤差点尿裤子。好在有位同学做过电梯工程，在里面不停安慰大家才不至于炸翻天。
“怪不得我的头撞电梯门了，原来是来解救你们的啊。哈哈哈，铁头神功啊。” 殷泰铭还在给雷鸣天按摩，雷鸣天自嘲着安慰自己。
“欢迎大家回来，现在你坐的位置和昨天位置没有变动的同学请举手？”下午大家回到教室后，导师一上台就来个意外调查。
好多同学举手，蒋凤想导师是不是要给大家发红包来补偿自己的精神损失？
“是不是要发红包呀？那我要回到昨天坐的位置吗？”蒋凤冲口而出，边喊边冲前面的邱山民叫道：“老铁，快把位置还给我！”
旁边的曹岚瞟了蒋凤一眼低声说：“你还真以为有红包发呀？”
导师见蒋凤这副贪婪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挥挥手示意让她坐下。
“好多同学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举手的同学估计有三分之一多，大家发现了什么吗？”
课室一片沉默，不清楚导师要什么样的答案。
“你很珍惜这个位置，所以不愿改变，于是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这就是你的舒适圈，不愿意从你的舒适圈离开，不愿去探索新的可能性，生活中你是不是这样的呢？人的行为最真实，从不欺骗你的动机。换句话说：‘就是人的行为总是会出卖自己的……’”导师围绕这个话题逐渐深入，曹岚想起了王青海，想起了自己生活的过往经历，不正是这样留恋舒适圈吗？
蒋凤噘着嘴嘟囔：“原来不是发红包呀？看来我是个愿意改变的人，哈哈哈！”回头瞧了瞧曹岚：“我不死板的。”曹岚只是笑笑没理睬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总会拿自己的经历和过去的经验来认为自己是对的。的确，你是对的，那么是谁的错呢？”
“接下来让我们在游戏中去感知吧！”导师总会先讲些理论，然后让大家在体验中去觉察。
“这是红黑游戏，游戏规则和范畴是这样的…… ”
“听明白了，没听明白……”课室里的嚷嚷声此起彼伏。
“每个同学都是一票……”
“听明白了，听不明白……”又是一阵嘈杂的嘀咕声。
雷鸣天、曹岚、蒋凤、殷泰铭被分在一组，由助教带领着来到楼下的课室；雨晴、邱山民、朱焱、池文中留在二组，在原来的课室。
“刚才导师讲的游戏规则有些不清楚，可不可以给我们再讲一遍呀？”
殷泰铭前去询问站在后面的助教，助教面无表情一声不吭，搞得殷泰铭抓抓头皮再也不敢吱声。
雷鸣天已经站到讲台上了，挥手召集大家：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下面依然我行我素议论纷纷，没人搭理他，气得雷鸣天大声吼叫：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能不能听我说一下嘛？”
“你算老几，干嘛要听你的。”蒋凤见雷鸣天这副猴急猴急的样子就没好脸色给他看。
“那游戏还做不做？总要有组织啊，我认为要赢就一直出红牌，大家有没有意见？”雷鸣天也不管大家议论，就自个儿定了基调。
“那如果对方也出红牌呢？不是都负三分吗？”曹岚质疑雷鸣天的说法。
“难道我们要出黑牌？如果对方出红牌呢？那不是输得更多。”雷鸣天怒吼着，嘿咻咻的脸早已扭曲。
“我认为得听大家的意见，一人一票，不要给其他人做主！”殷泰铭也亮起嗓门盖过雷鸣天的叫嚷声。
这时候课室门打开了。
“你们是否投票？投票结果是什么？”传令官面无表情地站在课室门边，声如洪钟般质问。
“还没有！”
“啪”一声，传令官二话没说，本子一合，转身离开课室。
“快，快，快，投票！”这下蒋凤按捺不住了。
“投红票，举手！”雷鸣天也不管课室里的吵闹，大声在台上呼喊着。
曹岚帮着数数：“红票78票。”
“黑票，举手！12……，13票。不对呀，还有谁没投票？”雷鸣天数着数着觉得举手的人和实际人数完全不相符，情绪彻底爆发。
“你们没举手的人要干什么？这是集体活动，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总共97人，投红票78人，投黑票13人，还有6个人睡着了呗。”曹岚只好打圆场调和气氛。
门又打开，一脸严肃的传令官再次出现子在大家面前。
“总共97人，78人投红票，13人投黑票，6人弃权。”雷鸣天急忙报数给传令官。
“我不接受！”
“啪”的一声，传令官重重合上本子，再次转身离开。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雷鸣天忽然从讲台上跳下来，气冲冲想冲出课堂，殷泰铭一把抱住雷鸣天：“兄弟，别发火，再整合一下。”
“红票63人，黑票34人。”
“这一轮我们就投红票。”曹岚及时维护秩序终于有了一致的结果。
门再次打开。
“红票！”全场齐声喊道。
“二组第一轮投票结果：红票。”
“哇……他们也红票，我们继续红票怎么样？”雷鸣天拉着殷泰铭希望他支持自己，所有人都跟随：“我们红票到底，要死一起死！”
蒋凤忽然冲着队伍大声叫喊：“有谁想投黑票，我就弄死谁！”曹岚冲蒋凤白了一眼，让她别这么霸道。
话说二组场景，火爆场景一点不比一组逊色。雨晴已经气得哭了，邱山民边说边劝：
“不就是个游戏嘛，何必当真？”
一位男同学站在台上左右指挥，朱焱一直拉着一大群人坚持要投红票。当第一轮投了红票时，池文中出来说话了：
“这个游戏我做过，只有投黑票才能赢。”
可朱焱压根儿不听池文中劝说：“你想投黑票？人家只投红票，死的是我们，怎么可能？”
大家都觉得朱焱说得有道理，不再理会池文中，96人小组把整个会场搞得乱哄哄，反正坚持投红票的人多，就坚决投红票。
这样一轮一轮投票，传令官在两个会场之间来回穿梭。
“一组红票！”
“二组红票！”
……
红黑榜上始终画着红圈，分数负得越来越多，两个组就这样飚着，谁也不让谁。
后面助教始终没有吭声，只是来回走动，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一组第五轮投票结果是黑票！”传令官刚报完结果，二组整个会场沸腾了。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大家把朱焱抬起来抛到空中上下使劲癫，所有人拥在一起大叫，只有池文中苦笑着摇头。
又转到一组现场：
第五轮一组的分歧很严重，因为连续几轮都是红票，双方都在失分。这时曹岚招呼大家冷静，因为人长得漂亮，雷鸣天也就没有打断曹岚布置任务。
“刚才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只有一起投黑票才会有赢的机会，不如我们先让他们一步又何妨？如果我们投了黑票，他们收到我们的意愿，那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如果他们没收到，不就是一个游戏吗？又何必当真。”
曹岚刚说完，殷泰铭附和着：“有道理！”
雷鸣天反驳：“不可能，我们投黑票的话，他们怎么可能收到？ ”大家僵持不下。
曹岚几乎哀求地说：“就听我一次呗！”就这样，一组第一次投出了黑票。
当传令官报出：
“二组第五轮投票结果是红票”时，雷鸣天再也按捺不住，直接破口大骂：“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弄得曹岚极其尴尬。
终于到了第七轮，两个小组最后都投出红票。一组回大课室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情绪极其亢奋。
导师召集大家一起继续上课：“刚才的游戏，有谁想上来分享一下感受呢？”
雷鸣天又第一个冲上讲台，露着狰狞的脸望着所有人，恨不得把下面人生吞活剥。
“我们小组中间出过一次黑牌，可是他们小组一直出红牌，我想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共赢，所以后来我们就一直红牌到底了。”说完，雷鸣天脸色煞白。
“是，是，你们出了黑牌，他们依然红牌，于是你们又开始红票，这样你们赢了吗？生活中这样例子比比皆是。夫妻之间可能就一句话，却没人退让，恩爱夫妻为了所谓自己对的坚持，结果分道扬镳，各奔东西，这一刻早忘了在一起的生活目的是什么了。是为了呕这一口气吗？难道就不能为共同目标先让一步吗？有时候让一步没有结果，又继续对抗，坚持让到底又会失去什么了呢？没有坚持让到底，结果破碎了原本美好幸福的家庭。”
导师一口气说完，雷鸣天一下子眼眶湿润，想起老婆，想起过去的一幕一幕。“呜呜”地站在台嚎啕大哭，曹岚、殷泰铭，蒋凤上去抱着雷鸣天，才推拉着回到座位。
“我曾经参加过这个游戏，开始就建议出黑票，可就是没人听，我也无语了。”池文中站在位置上发言，朱焱瞅着池文中的发言，低头搬弄着手指头，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油然升起对池文中的爱慕。
“是呀，为什么没人听你的意见呢？你有想过没有？因为你在坚持你是对的，所以大家没人支持你。生活中这样例子还少吗？比比皆是。当一个员工在公司坚持自己对的时候，你觉得老板和其他员工会支持你吗？会也不会？大多数时候不会，那是什么原因呢？你在发表意见时已经和他们处于对立面了，当不被人家接受时，你的意见人家能听进去吗？因为人家并不觉得你是最聪明的。你不妨试着这样和大家交流，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呢？是为了赢吧！那么如何才能赢呢？这个游戏里赢的唯一机会就是共赢，而共赢的唯一条件就是双方一起出黑牌，你要把自己的建议变成大家的意见，融入大家当中才能达成共识，你说呢？”
池文中彻底被导师征服。雨晴如梦初醒，使劲点头表示赞同，突然对春节后没来上班的员工多了一份理解，又想到老公这么不思进取，难道是自己不够包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