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回忆19
程绪前脚到家不久，就见秦淮来了。
原本打算去房间的他停下了脚步，坐在了沙发上，他仿佛知道他会来，眉眼之间很平淡，一点好奇的神色都没有。
程绪轻启唇角，“什么事？”
秦淮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难道真是因为礼物不喜欢才这样？”
程绪笑了，倒了杯水喝，艳色的唇瓣更加水润，这哪里像病了的样子？
秦淮眼底划过一丝暗色，勾了勾唇角，他清亮漆黑的眸子看向他，有些探究的意味，“真不舒服？”
“嗯，今天放学的时候就有点，头痛。”程绪眼神清淡，却很认真，“就这事？”
“如果你来是想知道这个，那你想多了，我真没生气。”程绪看了眼他，掀起嘴角，“你觉得我又为什么要生气？”
是啊，有什么理由呢？
秦淮垂眸思考了几秒，觉得自己多想了，他起身，关心道：“那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我会和姜姜说让她别担心。”
秦淮起身离开，转身之际听到程绪低哑的声音。
“谢了。”
“不用。”秦淮扯唇，他漆黑的眼看着他，忽而开口：“程绪，你不要总委屈自己。”
程绪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随后便消失不见，他勾唇，笑得有些虚弱，“那你呢？”
秦淮笑了，嘴角笑意散漫，像个浪荡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是我的使命。”
程绪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有些捉摸不透。
秦淮笑了，转身离开。
程绪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大门关上，他才重新坐下来，他不禁思考秦淮那句话的意思，他沉眸，最终还是没有再想了。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他插不了手。
——
晚上用餐时间到了，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但不知道怎的，程父忽然晕倒被送往医院。
几家人急得不行，就连程绪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大概几个小时后，程父才醒，大人虚惊一场，只有温妍之坐在丈夫旁边，眼泪止不住地落下，程远轻声安慰她，两人眼底都藏着彼此才能读懂的心事。
又一天时间过去，姜宜宁去上学，程绪要去医院照顾程远，时间和他们协调不到一起，所以这两天姜宜宁都和秦淮同路。
这几天，她和程绪的交流很少，姜宜宁有些苦恼，但在学校的时间过得很充实，光是那一堆作业都够烧脑了，所以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悲春伤秋。
课间操的时候，姜宜宁前桌那堆人忽然提起许渡月转学的事，她又想起了程绪。
前桌：“宁宁，许渡月转学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姜宜宁，“怎么了？”
前桌：“也没什么，就感叹一下。”
姜宜宁趴在桌上，没什么精神气，前桌问她，“宁宁，你怎么了？”
“没什么。”姜宜宁淡笑：“早早还没回来吗？”
前桌：“她去办公室领东西了。”
“哦。”
见她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前桌把头转回去了，和同桌聊天。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姜宜宁来了大姨妈，虽然这次肚子并不这么疼，但她还是不想上体育课，和老师请了假，坐在一边休息。
碰巧班上两位同学去领体育器械，高中部的梁萱姿也去，于是几人结伴去了。
回来的时候梁萱姿和他们聊着，不知她聊到什么，话题扯到了学校男生颜值身上，她看见姜宜宁，笑眯眯地和她坐在一起，问道：“宁宁，程绪、秦淮、宋迟你觉得谁更帅更好？”
梁萱姿把问题又问得大胆了一点，“又或者，这几个人，你最喜欢谁？哦，不，最欣赏谁？”
姜宜宁愣了下，下意识地以为别人拿她开玩笑，最近程绪都没怎么和她讲话，她怕别人误会她和程绪的关系，真生她的气。
好不容易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没有了，为了避免再听到那些话，她扯了扯唇角，“当然是秦淮啦，他是我哥哥。”
“那程绪呢？他不是你哥哥？”
姜宜宁有些脸红，低头轻语：“他不一样。”
梁萱姿笑，她自然懂了姜宜宁的意思。
看来这宁宁学妹应该是喜欢程绪了。
她嘴角笑意上扬，起身，“我回去了。”
姜宜宁也跟着起身，淡笑：“你们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可她没想到，一墙之隔，程绪就在那，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她说他不一样。
秦淮是哥哥，他不是。
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连秦淮都不如。
程绪轻勾唇角，笑意又涩又苦，他突然想起昨晚母亲温妍之的话。
“阿绪，你爸生病了，这病不好治，我想带你爸去国外治，你要去吗？”
国外陌生的环境，母亲带着父亲独自在外，即使他们家不缺钱，但在困境面前，最需要的是陪伴。
程绪不忍母亲一个人照顾父亲，无人的夜里，父亲病重，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可是……他同样也舍不得姜宜宁。
温妍之自然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她坐在程绪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语气温柔，“阿绪，妈妈知道你舍不得宁宁，我一个人也可以把你爸照顾得很好。”
程绪笑，眼眶却红了，他知道，母亲是真的在为他考虑，也在告诉他，任由自己的心意去做决定，别让当下的环境影响他的判断。
他的母亲真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入微。
他纠结过，但最终还是选择留下。
他要去国外读书，帮着母亲一起照顾父亲，但在出发之前，他想把时间都留给姜宜宁，好好陪她。
他想让她记住自己，别忘了他，但他也清楚，没资格也不能限制她的个人想法，不能给她压力。
他想了很久，他要是去国外上大学了有时间的话就经常回来看她，在她心里没有空缺之前，尽量让她记他久一点。
要是……她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他不会打扰，也不会刻意去强迫自己忘记，他可以守着回忆过一辈子，就这样把日子过下去。
可现在这些话以及那封情书，那些一切都的一切，她望向别人的眼神，都让他觉得自己是她的阻碍。
他阻碍了她追求幸福。
这不是他的初衷。
程绪不想纠缠她，当天晚上回家他答应了程母去国外读大学。
温妍之神色温和，正色道：“阿绪，和宁宁说了吗？”
程绪凝眸，“妈，先别告诉宁宁。”
温妍之思考了几秒，点头，“也好，宁宁肯定舍不得的。”
“那我们办好手续就走吧。”温妍之面色疲惫，这些天，一贯好气色的她像是瘦了很多。
程绪轻搂着她的肩，“妈，有我呢。”
“妈知道。”温妍之弯眉一笑，“我们阿绪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