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阴影2
那是秦淮最无力的一段日子。
那时候的姜宜宁读初二，十四岁。
他比姜宜宁大一岁，上初三，成绩优异的他被学校选去外校培训训练，得满一个月才能回来。
可就是那段时间，他的小姑娘却遭受了那些不该有的谩骂，那些渣滓围着她，每一句冠冕堂皇的话都像是一把利剑刺在了他的心上。
……
初二（3）班。
靠窗的那边，女孩正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桌上的白纸在出神。
台上的语文老师注意到了咳嗽一声，敲了敲黑板，板着脸开口：“姜宜宁，站起来！”
姜宜宁还在神游，对于老师的话置若罔闻，同桌明早早手肘碰了碰她，小声提醒：“宁宁，老师叫你呢。”
“啊？”姜宜宁这才从思绪里回神，对上老师幽怨的眼神，她心不在焉地应道：“老师……”
语文老师老李头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姜宜宁，这是你第几次神游了？梦里就那么好，让你如此流连忘返？”
班上其他同学都朝这边望过来，姜宜宁小脸一红，尴尬极了，放轻了声音，主动认错：“对不起，老师，我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老李头叹了口气，“坐下。”
看着女孩低着的头，红着的眼眶，老李头苦口婆心道：“同学们啊，你们现在已经初二了，不是小学生了，现在正是为初三打基础的时候，你们现在不努力初三怎么搞？还想不想上高中了？还是到时候中考发下卷子两眼一睁一闭啥都不会写眼巴巴地看着人家满面春风地去上高中？
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是有抱负身怀梦想的，但现在真的要好好调整一下你们自己的状态了，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心态是最好的风水，你们得放平心态才能更好地发挥。”
下课铃响，安静若鸡的教室沉闷闷的，老李头喝了口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好啦，既然下课了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老李头走了，课后的教室躁动起来，前桌后桌和走廊右道的同学都关心地问姜宜宁这几天怎么都心不在焉的。
姜宜宁扯了扯唇角，“就身体有点不舒服，脑子迟钝。”
前桌的女同学说道：“这样啊，宁宁你要不请假在家好好调整一下吧？我看你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是啊，要不请假调整一下状态吧？老李头不说了嘛，好的心态才能更好地发挥。”
其他周边的同学附和，姜宜宁微笑地应了一声，随后从包里拿出小零食分给他们。
分好之后她笑，“你们去玩吧。”
同学们点头，没围着她了，各玩各的。
同桌明早早见她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张白纸发呆，“宁宁，你看什么呢？”
她真搞不懂白纸有什么好看的。
姜宜宁微微抬起头，拿起纸笔想写什么又放下，苦笑，“没什么。”
明早早看了会儿她，压低声音，“宁宁，你是不是在想程绪？”
发呆的姜宜宁瞬间愣怔，眼底划过一丝惊慌，她压了压唇角，“没有。”
明早早笑，“那你干嘛这副样子？别和我说是学习压力大才这样的，我不信。”
姜宜宁看着她的眼睛，慢吞吞地摸了摸那张白纸，低低道：“嗯。”
“真在想程绪啊？”明早早，“欸，宁宁，他去国外读书了你们联系又没断，想他的话直接和他打电话啊。”
“已经打过了。”姜宜宁眼眶有点红，“我就是……想他。”
“这样。”明早早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轻笑着安慰，“没事，想他的时候就打电话，等中考完了你就读高中了，到时候再试试和他表白？”
姜宜宁吸了吸鼻子，“再说吧。”
明早早笑，“宁宁你别难受了，我去上厕所，你去吗？”
看出明早早是使劲在逗她开心，姜宜宁也笑了，挽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去上厕所。
路上，姜宜宁又碰上了那个男生，李阳。
明早早知道这人的德行，拉着姜宜宁转身就走，可男生和他的几个兄弟拦在了她们前面。
李阳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他碰了碰旁边兄弟的肩膀，眼底的狠戾一闪而过，紧接着又转头笑着对姜宜宁开口：“兄弟几个不懂事，宁宁你别见怪。”
姜宜宁蹙眉，冷声道：“让开。”
李阳恍若未闻，依旧挂着温润斯文的笑，把手上提着的零食袋递给姜宜宁，弯腰低笑，谦逊文雅。
“宁宁，对不起，是我没和他们说清楚，我是自愿喜欢你的，他们就看我实在喜欢你，想帮帮我，要惹你不高兴了我下次就不带他们来了，你别生气，这是我买的零食，都是你爱吃的，你拿去和同学们分一分吧，原谅我，好吗？”
姜宜宁不耐烦，“李阳，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零食我也不缺，上次你也保证过不会带你的兄弟们来骚扰我，现在又是这套说辞，你烦不烦？”
“对不起，是我的错，抱歉，宁宁，我就是……还没学会怎么对喜欢的女孩好。”李阳脸上满是无措，哀求道：“我下次再也不带他们来了，下次我一个人来好不好？你别生气，宁宁，行不行？”
姜宜宁冷眼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烦她五天了，这五天每次都能精准地和她偶遇，即使她冷着脸他也笑眯眯的，她拒绝过好多次，可他就是不听。
周围旁观的人越来越多，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有不解的，有厌恶的，有不屑的，有戏谑的，等等，都是姜宜宁从未见过的眼神。
李阳还在卑微地祈求她的原谅，周边人的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她，姜宜宁从小顺风顺水，世界黑白分明，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眼角干涩，有点想哭，但内心的倔强不允许她低头，在李阳递零食袋的时候狠狠甩开袋子，昂贵的零食掉落一地，李阳一副伤心的模样，想上前又不敢，他弯腰和几个兄弟捡起地上的零食，然后对着周围看戏的同学展露一个温煦的笑。
“这些零食就送给你们吃吧，希望你们别介意。”李阳转身，看着姜宜宁拉着明早早走，一副受伤的模样，“宁宁，对不起。”
说完，他又对着周边人鞠躬，温声道：“是我的错，惹宁宁生气了，你们别见怪，是我的问题。”
姜宜宁忍无可忍，转身，甩了他一个厉色的眼神，“李阳，你要点脸行吗？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的零食我也不需要，你还要怎么样？每天缠着我很有意思是吗？”
明早早看着眼前的男生，冷笑，“李阳，别这么虚伪行吗？卖惨有毛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烦宁宁了！”
姜宜宁面无表情地站在李阳面前，“我叫姜宜家，宁宁不是你叫的。”
话落，姜宜宁拉着明早早离开。
周围人一片唏嘘，开始议论起来。
“唉，要我说啊，李阳学习也好，长得也帅，家境也不错，这几天追着姜宜宁跑，关怀备至，她怎么一点不心动？”
“你懂什么？这就就叫做‘欲擒故纵’，等时间过了，她肯定点头。”
“姜宜宁傲气什么啊，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人家李阳就是喜欢她，怎么，这年头喜欢一个人还犯法了？不喜欢也别伤害，瞧刚刚姜宜宁的眼神，明显就是瞧不起人李阳，亏的人家李阳脾气好不和她计较，还每天给她送零食！要我说啊，姜宜宁就是作，人贴上来还不要，服了！”
“我也觉得，姜宜宁背地里指不定有多爽呢，人李阳卑微地和她道歉，每天给她送零食，我还板着脸对人，我看她就是高傲，目中无人，就喜欢人围着她，享受那种虚荣感！”
“我怎么觉得……李阳有点咄咄逼人呢。”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你刚没看见，人李阳都那么卑微了她还那种样冷脸对人家，我就想说，人喜欢她追求她有什么错？她至于把人家面子放地上踩吗？”
……
厕所外面，这些不堪的声音一道道传入她的耳朵，姜宜宁握紧了手，咬唇控制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她有错吗？为什么她只是拒绝了一个不喜欢的男生却要被人这样诋毁？
她从洗手间出来，打开水龙头洗手，明早早笑了笑，安慰她，“宁宁，都是他们不长眼，不是你的错，别生气，要李阳还烦你的话，咱们就去找班主任吧？”
“找了班主任肯定要叫父母的，我不想让我爸妈担心。”姜宜宁抿唇，“还有……李阳嘴巴那么厉害，外面形象又好，到时候指不定他怎么说呢。”
明早早沉默。
李阳这人在他们隔壁班班长，为人热心，人缘好，是老师和同学的好帮手，学习又好，常居年级榜前三，无疑是优秀的。
可明早早知道这人就是披了羊皮的狼，这几天一直缠着姜宜宁，尽管每次姜宜宁已经明确拒绝，可他依旧不死心，每次都端着一副卑微的追求者姿态围着她，而姜宜宁又不懂得绕弯子，性情直爽，看他那副虚伪的面容她都恶心得不想做样子，所以在他人面前，她好像一点也不近人情，她姜宜宁是剥夺别人喜欢追求人权利的恶人。
现在已经多了很多流言蜚语了，明早早是真为她担心，她舔了舔唇角，“宁宁，下节课是体育课，要不然我们请假吧，我陪你在树下坐坐吧，别被渣滓影响了心情。”
姜宜宁动容，“好，谢谢你，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