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看你表现
姜宜宁抬眼，他的眸子清亮、透澈，似皎皎月光，沾染了一层光晕，竟和她记忆里那个最初的程绪重合。
在长辈亦或是外人眼里，他程绪从小到大就是好学生，无论做什么都能让他们放心。
可程绪对她不是这样，小时候她喜欢粘着他，要他陪她玩，他会逗她，始终都是一副懒散样，很享受她的讨好，在姜宜宁和长辈告状的时候，他又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可十三岁那年，程绪不再像以前那样会邪肆张扬地和她笑，会单手拨微乱的头发，朝着篮球场外的她勾唇笑。
他变得淡漠疏离，板正，一副高冷好学生的模样，开始让她有了一种距离感。
她不清楚他突如其来的改变，把这些归结于青春期男孩子的个性。
那时候的姜宜宁并未发觉，不管何时，不管程绪性子变了还是没变，她都是最特殊的那个。
姜宜宁眸光深深，时间太久了，久得她都快忘了，程绪他原来不是高冷这一挂的。
她恍然，现在的程绪和十三岁之前的程绪一样邪肆腹黑，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最喜欢的竟是程绪十三岁之前的样子。
“程绪，你和以前好像。”她的声音像润了水，带着几分软糯，轻轻地飘散开来。
“是嘛？”他挑唇，笑意散漫，望着她眸光渐深。
他为什么变呢？
那年他十三岁，恰好进入青春期，周边的男生会暗暗讨论女孩子，晚上打完篮球的时候，有人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他下意识地说没有，可脑子里全是姜宜宁。
可那时候，她才十一岁。
他强装淡定，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走在路上，突然听见她的声音，她笑眯眯地和以前一样拉他的手要他陪她玩，眼神澄澈得像一碧如洗的天空，他不敢看她，仓皇出逃。
可没人知道，那晚的他，心跳如麻，第一次，她出现在了他的梦里，让他茫然又无措。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第二天，她在客厅和好朋友一起看电视剧，几人对喜欢男主还是男二有了分歧，他无意间听到她说，她喜欢高冷的，温柔的，不喜欢程绪那种又坏又装的。
别人笑，程绪哪里又坏又装？
她炸毛，程绪就是这样的，你们都被他骗了！
她的朋友显然不信她的话，只是笑笑，或许，是习惯了，毕竟在那么多人眼里，只有姜宜宁这样说他，他们把这叫做‘欢喜冤家’。
十三岁的程绪肆意张扬，却因为她的这句话，卸下自己真实的躯壳，伪装成她喜欢的样子。
他从小喜欢怼她，她总说他嘴巴毒，原来竟是喜欢高冷温柔的，他开始收起自己的锋芒，变得淡漠，变得板正，开始蹩脚地跟着电视剧里学习怎么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温柔。
他不喜欢虚伪，可为了她，他愿意装，装得太久了，连他都快忘了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程绪黑眸看着她，温柔沉静，眼底是说不清的缱绻，他清冽的男声微微上扬，声音染笑：“所以呢，讨厌我现在的样子吗？”
还讨厌她口中那个又坏又装的程绪吗？
还和四年前一样讨厌他吗？
姜宜宁眸光一滞，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蔓延开来，又温热而涩然。
她以为自己是在他出国那年才喜欢他的，那年，她十四岁，可现在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喜欢他远比自己想象得早，不知不觉，等觉察到自己心意的时候，这份喜欢早已浓烈。
这一刻，心里像有月光照进来，温柔默然。
姜宜宁笑，眸光温和，“程绪，我不讨厌你，从来都不讨厌，四年前也一样。”
程绪微愣，稍后眉眼染笑，像是初融的雪，他笑了，声音清朗纯净，带着少年的意气与飞扬，低沉而缓慢地说道：“姜宜宁，从现在开始，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吗？”
他笑，“我等你。”
姜宜宁扬唇，“好。”
这顿饭吃得平静，可两人心里波澜四起，不断翻滚，他们，又近了一步。
姜宜宁弯唇，在心里悄悄给他打了一颗星。
两人吃完饭出去，姜宜宁去了洗手间，程绪付完钱后在前台那边等她。
姜宜宁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毛呢大衣的女孩站在他面前，神色兴奋。
程绪没搭理，眉眼间尽是不耐烦，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姜宜宁抱着手臂抬眼看戏，看程绪下一步会作何反应，可在下一秒，女孩侧身，她看见了那张脸。
许渡月。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嗤笑一声，上前挽住程绪的手，笑容明媚，“怎么人家才离开一会儿，你身旁就有人了？”
程绪愣了下，随后眉眼带笑，反握住她的手，“我不认识她。”
许渡月眼神惊讶，看着两人握紧的手，脸上的笑彻底僵住，她强装温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认错了？哪认错了？”姜宜宁冷笑，“许渡月，我说没说过，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你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渡月眼神一闪，干笑，“抱歉，我先走了。”
等人走后，姜宜宁立马收起笑意，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你真不记得她了？”
“我该记得吗？”程绪，“你和她有矛盾？”
“嗯，矛盾大着呢，不过都过去了，我也不想提了。”姜宜宁撇了撇嘴角，“就看到她还是不舒服，想骂她几句。”
程绪挑眉，“想骂就骂，骂不赢我帮你。”
姜宜宁侧头，“你还会骂人？”
“怎么不会？”程绪笑，“她嘴巴真脏，心眼也小，将来生孩子没屁眼。”
姜宜宁笑出声，“程绪，你一本正经骂人的样子好搞笑。”
他眉眼柔和，唇边笑意宠溺，“你开心就行，下次你不用骂，我帮你骂。”
说完，他问：“姜姜，她怎么惹你了？”
姜宜宁眉眼闪动，动了动唇还是没告诉他，含糊道：“就……女生之间的一些事，我那时候就已经反击了，她转学走了。”
“那你还是给她留了一些体面。”程绪没再追问，看着她眼神骄傲，“我们姜姜真好，不仅人长得漂亮心眼也好。”
姜宜宁很受用，“我们回去吧。”
程绪点头，和她往外走。
到了停车场，两人上车，姜宜宁倾身，她的脸在他眼前放大，程绪呼吸一滞。
姜宜宁捧着他的脸，眸色认真，“程绪，你只能看我。”
程绪反应过来，轻笑：“吃醋了？”
“对，我吃醋了。”姜宜宁没反驳，直接承认，她贴上他的唇，轻轻蹭了蹭，捧着他的脸，语气有些小傲娇，说道：“程绪，你不说要追我吗？现在我同意了，接下来看你表现。”
说完，她松开手，被程绪一把扣住手腕，紧接着，她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
“听你的。”程绪低头，亲了下她的眉眼，深邃的眸子温柔而专注，“姜宜宁，我只看你。”
姜宜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扬唇笑得明媚，“程绪，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一样。”
程绪挑眉，收拢指尖握紧她的手，眼神灼热，“只喜欢程绪的样子，不喜欢程绪这个人吗？”
姜宜宁抽出手，勾唇，“那要看你表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