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你真的好漂亮
两人走到停车场，姜宜宁拉开副驾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你打算请我吃什么？”
程绪没急着发动车子，闲散地靠在车椅上，轻扬唇角，“谁说要请你吃饭了？”
“不是你说要我陪你一起吃顿饭吗？”姜宜宁反应过来，嗤笑了声，“怎么，你要我陪你吃饭还要我付钱？”
程绪眸子微挑，“不可以吗？”
姜宜宁：“有病吧你，我花钱陪你吃饭？”
程绪垂着眼皮笑，“怎么，上次我请你吃了顿饭，这次你不能请哥哥吃顿饭？”
“可以。”姜宜宁笑，“您自己吃吧，我走了。”
见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程绪连忙拉住她的手，清冷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纵容的笑，“骗你的，这都听不出来？”
姜宜宁抱着手臂冷呵声。
程绪眼角微挑，“别阴阳怪气的。”
姜宜宁甩给他一个眼神，傲娇道：“你管我。”
程绪率先低头，“待会儿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吗？”姜宜宁眼底笑意促狭，“我想吃最贵的，吃穷你。”
程绪懒懒道：“那不正好？我这几年存了点老婆本，正愁没地花呢。”
姜宜宁眼皮一跳，“你乱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程绪，你和我说话能正常一点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程绪反问道：“以前哪样的？”
姜宜宁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板正、无趣，难接近，阴晴不定。”
“听着还挺了解我的。”程绪眼底划过一丝情绪，又很快褪去。
“什么叫听着，我就是了解你好吗！”姜宜宁炸毛，扭头不看他。
程绪笑而不语，开车去了家附近最贵的餐厅。
点餐的时候姜宜宁点了很多，一副要把他吃穷的架势，程绪见她使劲吃，不由轻笑，“慢点吃。”
姜宜宁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吃的，“你少管我。”
程绪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见她心情不错，程绪倒了杯温水放她手边，稍后一边吃饭一边跟她搭话，“今年毕业？”
“嗯，六月份毕业。”
“还有两个月不到了。”程绪眸光一暗，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
姜宜宁没理他，专心享用美食。
程绪眼神落在她身上，不自觉地放柔。
现在的她，比四年前更加明媚漂亮。
四年前他们还没闹掰，他虽然在国外读书，但她还是会经常打电话和他抱怨题目难写。
“程绪，好烦呀，人到底为什么要学数学呀，就不能不学吗？”
“程绪，我数学又不及格，怎么办啊，我还能考上大学吗？”
“呜呜，程绪，我今天下午右手大拇指被外面的小花猫咬伤了，现在刚打完疫苗，好痛。”
“程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
他喜欢听她的碎碎念，尤其喜欢那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觉得，自己是被她需要的。
虽然相隔千里，但通过电话，从她的语气里，他的眼前就可以出现一个鲜活的姜宜宁。
姜宜宁的碎碎念，是他的情感依托，在无数次想她的夜晚，他可以凭借这些去面对深夜黑暗带来的无尽孤独。
她的来电，是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天真地以为，他们之间或许还有情感的转圜余地。
可是不知从哪天起，她的来电越来越少。
后来她考上了大学，他回来参加她的升学宴。
那天，他看着她被一群年纪相仿的男生环绕，她笑得那么明媚夺目，他觉得刺眼，于是，原本不打算喝酒的他竟也喝了不少，但他没醉。
他实在心烦，到了酒店楼上的房间休息，突然，门铃响了，他揉着酸痛的眼皮去开门。
姜宜宁站在门口，她朝他笑，明媚娇俏。
他皱了下眉，下一秒，温香软玉在怀，她身上的淡淡酒香和少女馨香传入他的鼻尖，他恍惚了一瞬，看着她娇艳欲滴的脸，他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他将她带进来，本打算去给她倒杯水，却没想到她竟直接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用尽浑身的力把他拉倒在了沙发里，然后欺身压上。
她寻他的唇，胡乱地亲，肆意地咬，唇上的痛感蔓延开来，终于，他清醒过来，推开了她。
可她却哭了，问他是不是讨厌她，是不是不喜欢她了，她缠着要他抱，他怎么舍得不去抱她呢？可谁想到，他一抱她，她就不下来了，雪白的大长腿缠紧他的腰，双手揽着他的脖子，鲜嫩的唇瓣咬他的唇，吮吸，他怎么能忍呢？
她一边亲他，一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他的胸肌，腹肌，再往下不断游走，终于，他绷着的神经彻底失控，他拉着她，共赴春色。
他以为，他们之间终于迈进了一步，他们可以好好地在一起。
可没有，她跑了，只留下那叠厚厚的红包，还有那句‘对不起，程绪，我认错了人’。
天知道他快要痛得发疯，他跑去找她问清楚，可她却还是那套说辞，认错了人。
他笑，可心是真的痛，生疼生疼的。
他们大吵了一架，他被她气疯了，说了些胡话，她冷眼看着他，说不要再见面了。
他笑着说好，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他红着眼去找她，那天他们家却没有灯，他在楼下等了五个多小时，终于看见她。
可来的不止是她，秦淮背着她回家，他们开着玩笑，和之前他背着她回家一样，她嘴里还在碎碎念。
他上前，想去接过她，可却听她说那句‘我讨厌程绪，再也不要和他玩了’。
和出国前他在墙角边无意间听到的那句‘程绪没他有意思’，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多希望这句话只是她的是口是心非。
相似的话，不同的场景，却一样扎心。
那一刻的他，实在绷不住了，好像只慢一秒，他的眼泪就会流下来。
他想，就这样吧，不再纠缠她了，也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
他走了。
他买了第二天最早一班的机票。
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就不用看到那些刺眼的画面，不用强撑着眼泪，不用强迫自己死心。
他离这个伤心之地，今后带着那些念想一个人慢慢生活，他想，会好的。
可是，当真的坐上了去机场的车，他又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想要听到她的声音，想要她的来电。
天知道他看到她的电话打过来的那一刻是多么兴奋，可她的话却刺耳。
她说，程绪，有本事你就不要再回来，省得回来碍我的眼。
他程绪也是个骄傲的少年啊，可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司机同情地问他怎么了，他笑着说没事，开车吧，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可真的去了国外，他才意识到，他根本无法忘记她，即使身处异地，她也在他的生活里无处不在。
他几乎看到她喜欢的东西就会下意识地停留，会因为她说这个东西好吃就大口大口地吃，会在夜里尤为想她的时候买来一沓纸全都写满她的名字，会听着她喜欢的歌入睡，会去逛她喜欢的地方，会买许多她喜欢的小玩意，可到了手里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送出去。
还有很多很多，他都快记不清了。
程绪看着对面的女孩，思绪好像停在了那段难熬的日子里，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可始终高估了自己。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回国的契机。
真好，现在他回国了。
真好，她现在在他身边。
程绪从回忆里抽出，温柔地叫她：“姜宜宁。”
“嗯？”她下意识地抬头。
“我们姜姜还和以前一样漂亮。”他的声音如同和煦的风，温柔地将她包围。
姜宜宁微愣，“你又发什么神经呢？”
程绪不疾不徐地抬头，深褐色的眸子清澈，藏匿着少年的不羁，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他挑唇， 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竟是难得的少年意气，像极了青春里肆意的少年。
他笑，“姜宜宁，你真的好漂亮。”
这么多年，他依旧只喜欢她，最喜欢她。
她好漂亮，像个公主，纵观她和旁人的故事，他始终都是个配角。
他喜欢她喜欢得太早了，早得连她都还没来得及喜欢他，他就已经思之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