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对峙
等元妙瑜进了宫，便看见殿内已经跪着好几个人，除了季家夫妇还有几位贵女。
“妙瑜拜见皇兄。”她进殿来便看见皇兄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于是不似往日随意，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也不像平日里对她那般柔和，语气有些冷，“你来听听她们的供词吧。”
李公公见那几个贵女不动，便暗戳戳的示意了一下。
“禀皇上，正如刚才臣女所说，昨日在长公主府确实看见长公主在逼迫季渠林季公子，季公子说是不愿做面首，可长公主却抓着他不放，这确实是臣女亲眼所见。”
元妙瑜站着斜睨她，等着下文便没说话。
“是的是的，臣女昨日也看见了，那季公子意志坚定，不为所动，坚持本心并不愿做长公主的面首。”
“眼见为实？”她开了口，却只是一句反问。
“自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吕氏突然插话，在一旁帮着腔，“难道长公主不承认？”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呢。”她讥笑着，指了刚才先开口的那个贵女，“就你吧，过来同我演场戏。”
那贵女不明所以，偷偷抬头向上看去，见皇帝点了点头，这才起身走到她身边。
可贵女刚走过去，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待她整理了衣袖遮住两人的手，又鼓捣了一番，突然说了句：
“疼！你别抓我啊！”
然后立刻甩开那贵女，委屈巴巴的看着皇帝。
“皇兄，她拼命抓着我不肯放手，真的好疼啊！”
殿上的人一副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怎么回事？”
皇帝威严的声音一出，那贵女立刻就吓到了，慌张道：
“皇上，臣女没有抓长公主啊！刚刚是，是长公主使劲攥着我的手的！”
“皇兄，您看着到底是谁被拽着呢？”她眉梢轻挑，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转头去问另一个跪着的贵女，“或者你来说说，你看着可是我的手被攥住了？”
“长，长公主都喊了疼，自然，自然是您的手被攥住了。”贵女慌张的回答，吕氏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她也摸不清元妙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啊——”元妙瑜停顿了好一会儿，留够了悬念，这才继续，“可惜我不是被攥的那个啊。”
见众人都傻了眼，她便满意地继续解释着：
“这袖子将两人的手都挡住，如何能看得清到底是谁拽着谁，眼见为实便也没真的见到，昨日季渠林便是用了这一招，让人误以为是我强迫他的，这无非就是有人想将他的死，嫁祸给我的其中一环罢了。”
皇帝气得怒骂了两句，那两个贵女立刻跪得头都伏到地上去了，她们不过是被季老夫人找来做人证的罢了，哄骗着她们不过是作实证，说实话，没什么打紧，可这面圣也着实太吓人了！
皇上生气的样子这辈子也不敢再见第二次了。
“长公主不过一面之词，虽说这袖中的手可被掩盖，可到底是因为渠林拒绝了你，你心生怨恨，这才想杀他泄愤！”吕氏见风向要变，赶紧跳出来再把杀人的动机说上一说。
“本宫若想要的人，什么办法要不到，何至于要杀这样的美人，死了岂不可惜？”吕氏瞎说，她便犯浑，谁又能说服谁呢？
季渠林之死便又僵持不下，便也没有更好的依据能确定就是元妙瑜所杀，这时，刑部的杜尚书来禀。
“快宣！”皇帝正不知该如何继续这场面，救星便来了，忙叫人去宣。
“臣参见皇上！”
“爱卿不必多礼，你来想必是事情有些眉目了，快说吧。”皇帝见杜尚书打量了下周围几人，知他疑虑，接着道，“说吧，殿上都是这事相关的人。”
“是，皇上。”杜尚书说着掏出一份记录来，“这是连夜审问昨晚那刺客的供词，严刑之下，他这才承认是季家老夫人雇凶来杀人的！”
“什么？！”皇帝急得站起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元妙瑜也是一脸的惊讶，可是就连吕氏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她何曾雇凶在生辰宴上杀长公主。
季如风也变了脸色，语气并不好：“杜大人，你说的真是我夫人吗？”
“皇上，刚听到这供词，臣也是不敢信的，可是一番追问那刺客就只有这一个答案，而且刑部还拿到了一份买凶协议，落款的名字正是季夫人的！”
“你胡说，我何曾买凶去长公主府杀人了！”吕氏真的慌了，也顾不得这是在皇宫大殿中，尖叫起来。
李公公接过杜尚书手中的东西，然后递给了皇帝，他一字一句的看完，勃然大怒，那一叠供词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说出的每个字都十分用力：
“季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臣不愿相信自己的夫人会干出这种事情，那签名也说不定是伪造的啊！”季如风也坐不住了，忙出来维护一二。
“既然季大将军不信，皇兄，不如找位懂得辨识字迹的来鉴别一番就是了。”
皇帝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李公公便立刻让人去寻一位过来。
元妙瑜站在原地，内心丝毫不慌张，她知道那份文书是真的，便是请谁来看，都会说那是吕氏自己签下的。
如今只是看这对同林鸟会不会各自飞了，若不各自飞，季如风难免受到牵连，若是各自飞了，那今日便能彻底定了吕氏的罪责。
敢买凶刺杀长公主，皇室之人，光要她的命都是轻的！
很快便来了一位老臣，他的书法在朝中素有盛名，这样的人自然也懂得辨认字迹，待他看过吕氏刚刚写下的名字，再同那买凶协议做对比，得到的结论果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是我，不是我啊！臣妾真的没有！求皇上明鉴！”吕氏真的慌了，她哪里承担得了这样的死罪！
这就是要让她去死啊！这肯定是元妙瑜搞的鬼，只有她！
这样想着，她一边哭喊着求饶，一边狠狠地剜了元妙瑜几眼，实在是又凶又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一道浑厚的说话声吓得她的哭喊声戛然而止，正是季如风开口了：
“皇上，臣实在不知这吕氏竟然是这样胆大包天的人，都是臣平日管束不佳，这才让她闯出这样滔天的祸事来，还请皇上责罚！”
事已至此，他深知这事儿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刺客、协议只怕都是安排好了一步步等着季家往下跳的，这罪已经钉死在了季家，改变不了了。
吕氏听得这话立刻失望地望着他，夫妻二十几载，竟是这样的结局，没用的棋子，自然得推出去挡剑，她心里都明白的，可真的看他这样反应，难免有些寒心。
“仵作求见！”这边正混乱着，门口却突然又来了人通传。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