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赐婚
马车里,强撑了一天的元妙瑜终于如释重负般的瘫倒在软垫上,也不知是该喜还是悲,眼泪像决堤一般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愿传出一点哭声叫旁人听了去。良久才渐渐缓了过来,她可算将季北辙这个大麻烦给扔出长公主府去了,他这一走,她的眼睛可算是干净多了。
只不过季北辙这人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今日他虽然落了圈套,可等他回去回过味儿来,定然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到那时,就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了,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元妙瑜一行人走时不曾声张,回来时也只得从后门进入,却不料柳偃竟在后门处等她,他看向她身后除了青濯并未看见其他人,这才浅笑道:
“恭喜妙瑜。”
“同喜,以后偃君就不止是协助管理我这长公主府了。”
“多谢长公主赏识。”
两人又对视一眼,噗嗤一声同时笑出声来,戏谑的心有灵犀。
“走吧,想来那些贵女们还等着我呢。”
季府。
“你说什么?! 让你配宁欣那个蠢猪?!”
季夫人气得几乎快要晕过去,手里的茶杯也因握不住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显得此刻的屋里的气氛更加沉寂。
“母亲息怒,儿子仔细想了一路,总感觉今天这事儿不对,那宁欣出现在那儿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就像谁故意把我们凑到一块去的。”
“你觉得是谁?”
“元妙瑜。”
“她若有这本事,也不会被你哄瞒两年,一个没脑子的罢了。”
“可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了。”
“她府中新来的那个呢?”
“是个颇有手段的,入府不过半月就得了协助管家之权。”
“仔细查查他。”
“是,母亲。”
“这几日就别到处跑了,等懿旨下来再说。”
“那父亲那边,我该怎么交代?会不会坏了大计?”
“木已成舟,你这儿不成,也还有别的办法,我自会写信同你父亲说,瞧你那点出息,怕什么?”
季北辙一想到父亲那张阴沉严肃的脸就害怕极了,他长这么大最害怕的人就是他的父亲,只要父亲在,他就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那种压抑的氛围让他喘不过气来,故而从小就不爱与父亲亲近,况且父亲最疼爱的人也不是自己,而是大哥,大哥武艺上乘,又是父亲自小亲自教导,比自己受重视多了。
当时父亲让自己进长公主府时,也是闹了好一阵,是后来父亲跟自己说,只要自己咬牙坚持住,待大计一成,自己便能被册封太子,至此他才觉得父亲好像也是爱自己的。
反观建安候府家,倒充斥着一片喜气,刚听见宁欣回来说这事儿时,建安候夫人本是有些生气的,但转念一想,那可是季家啊,虽然宁欣有个郡主身份,可那也不敢想能够匹配季家嫡子的,如今出了这事儿反而能让女儿嫁进季府,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虽说那季北辙曾是长乐长公主的面首,但浪子回头金不换,再得皇后赐婚,这事儿便是谁也不敢议论了去。
过了两日,宫里这才派了人往两家下了懿旨赐婚,传旨之事为了几家颜面都是低调进行,仅派了皇后身边的最得力的陈公公。
“咱家再多句嘴,皇后的意思,还希望嫁娶能低调些。”
“是,多谢公公提点。”
因着懿旨命两家尽快成婚,只好商量着省了纳采、问名、纳吉之礼,如今季家忙着准备纳征礼,建安侯府也忙着准备嫁妆,忙得不可开交,可就算再低调,如此着急的置办这些东西,多少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和猜测,后来竟还惹出了不小的笑话,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赐婚懿旨下来的第二日,皇帝便派人来召元妙瑜进宫了,看到来人乃皇帝的心腹,她心里便有数了。
陈公公一路带着她,竟是往御书房去了。
“参见皇兄。”
“坐吧,今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元妙瑜在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乖巧坐下,饶有耐心的等着皇帝先开口。
“季北辙的事儿是你吗?”皇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一时也不知皇帝对这件事是如何考虑的。
“是。”不敢欺瞒,也不想欺瞒,便大方承认。
“为何?”
“若不让他离府,总还会有下一个帮着下药的人,届时,可能就不止是皇兄,还有我自己。”
“你这法子并不保险,若他有一日回过神来,知道是你设计,也不会放过你。”
“那便让他没空去想。”
皇帝听到这儿却突然哼了一声,神色这才看得出几分笑意,“也好,难得你愿意用用你的脑子,朕送你几个暗卫,他们会护你安全。”
“多谢皇兄,还是皇兄思虑周全。”
“少拍马屁。”他笑骂了一句,又正色道,“香囊的事已经查清了。”
“毒何时能解?皇兄想好怎么做了吗?”
“什么都不做。”皇帝看着她一脸费解,竟耐心解释着,“权宜之计罢了,既然如今动不得,便不动,狼子野心,自然有忍不住的时候。那毒也不碍事,已在用药,太医说约莫半年便能无碍,你就别担心了。”
“是,妙瑜自然不会干预朝政。”她恭敬地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还请皇兄多保重自己的龙体。”
“你快坐下,这般拘着干嘛。”
“妙瑜还有一事想求皇兄恩准。”
皇帝见她跪下,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何事?”
“妙瑜求皇兄答应,让我遣散府中面首。”她俯首磕头,磕完了却不抬起,依旧伏在地上。
“怎么突然要”
“皇兄,如今季北辙因秽乱出府,正是我整肃长公主府的好时机,若能因此捉到些季家的眼目,也许能直到更多的线索,且如今将那些面首放出去,也能让皇兄卖那些家族一个人情。”
皇帝沉默了良久,仔细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她仍跪在地上不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