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强忏悔
谢冘回到谢庄，把药交给田桂芳去煎熬。田桂芳熬好药，让少强喝下。一连三日，少强的病渐渐好转。又两日，身健如初。
病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安心寺忏悔。这是他生病时暗暗许下的一个愿。
他去藏钱的地方找钱，却发现钱已不翼而飞，他怀疑过田桂芳、四九、谢龙、谢虎，这四个人在他生病时一直逗留在他的家里。
少强便把这事跟谢冘说了，谢冘便从家里拿来香、蜡烛并二十文铜钱交给少强。
少强拿了香、蜡烛及二十文铜钱，来到安心寺，见到住持，磕头便拜。
住持忙扶起他:“谢施主不必如此，快起来吧。”少强起来，又去菩萨面前一一拜过，并把二十文铜钱捐了。
自从少强跟谢冘说他的钱被偷了以后，谢冘便找来田桂芳、谢龙、谢虎、四九等人来到少强家吃饭。席间，谢冘说:“少强大病初愈，身上又一分钱也没有，我们每个人给他捐点吧，好让他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说着拿出十文铜钱给阿强。
四九:“少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没花钱的地方，怎么会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呢？”
谢龙:“四九说得对。少强，你怎么可能一分钱也没有呢？”
谢虎:“我看少强这段时间跟王丽芬来往密切，是不是少强的钱都被王丽芬骗走了？”
田桂芳:“少强，你自己说说，你的钱是不是被我妹妹骗走了？如果被我妹妹骗走了，骗了多少我赔你多少？”
少强:“没有，只是我生了一场病，记不得我把钱放哪里了？”
四九、谢龙、谢虎三人说:“你家就这么点地方，仔细找找不就找到了。”
少强:“吃了饭，你们帮我找找，人多好找些。”
谢冘:“等会吃完饭，我们帮你找。”
少强站起来，给每个人都倒了酒，对大家说:“这顿饭是谢冘请的，我借花献佛，首先要感谢你们在我生病的时候不离不弃，悉心照顾我。我先干了。”说完，一口喝完。其余五人也一口喝完。
“我迟到了，当自罚三杯”。大家往门口看去，说话的是银勇。银勇进来，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给大伙一一倒上。他端起酒杯，敬了各位，说声“干”，便一饮而尽。
吃完饭，大伙便开始帮少强找钱，可是角角落落都找遍了，仍没找到。
谢冘:“算了，别找了，可能是少强变傻了，记不清了。”
没找到钱，大伙便五文、十文地给少强，少强收了钱，对大伙说:“谢冘、银勇、四九、谢龙、谢虎、田桂芳。谢谢你们！等我赚了钱就还给你们。”众人给了钱都各自回去。
少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钱到底是谁拿的呢？饭桌上的人看来没有拿他的钱。
他忽然弄明白一件事情来，来陪伴他的人都是两个，三个一起的，没有单独一个人的。
“是我错了吗？”他问自己，“一定是我错了。”他变得十分肯定。他非常后悔，打了自己两巴掌。“唉，我的脑子咋这么笨，以后在做结论的时候，得多想想了。”
这一夜，他失眠了。
早上起来，他觉得心里有愧，无法面对那些无微不至关心他，却被他怀疑的人。于是，他决定出门去。
一大早，天蒙蒙亮，少强挑了补缸修甏担，一路向北，边走边喊:“补缸，修甏。”偶尔也听得一些小孩调皮地嘲讽他:“补缸修甏，老来讨饭。”
这天，少强来到沙场镇，少强听得有人叫他:“喂，喂。”少强停下脚步，“喂，补缸师傅，我家有只缸要补。”少强寻声看去，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粗布长衫。少强走到他身边，少年对少强说:“师傅，你随我来。”
少强跟着他来到一处老旧的房子前，少年自称姓田，别人都叫他田秀才。他打开一间放杂货的房子，指着里面的一只缸对少强说:“师傅，这只缸补一下要多少钱？”
少强仔细看了看，竖出三个指头，说道:“三十文铜钱。”
田秀才:“可以，活要给我做好点，不要过两天就漏水。”
少强:“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村补缸，以后还会常来，不会做断头的生意。”
少强开始补起来，女主人白斯菊端来茶水给少强。少强看了一眼白斯菊，这一眼就把少强看低了头，他不敢抬头，说声:“你把茶水放那儿好了。”
白斯菊放下茶水:“师傅是哪里人？”
白斯菊放下茶水，问道:“师傅，你是哪里人？”
少强:“谢庄人。”
白斯菊:“可认得田桂芳？”
少强:“认得，她男人是王真敌，但他们不是我们谢庄人，是我们邻村的。”
白斯菊:“田桂芳是我老公田容的姐姐。”
少强:“原来这天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牵来牵去都是亲戚，田桂芳正在我们村的学校里做工呢。”
白斯菊:“好巧，好巧，我们家田容常常说要去看她，可一直没有时间去。”田容也在一旁嗯嗯:“等过了年，春节的时候就去看她。”
少强忽然想起来，问道:“王丽芬近来可好？”
田容疑惑:“你认识我妹
妹？”
少强:“认识，她在我们谢庄待过一些日子。”
田容:“我妹妹王丽芬，前几日刚做了风柳镇朱财主的九姨太。”
少强:“可惜了，可惜了，一朵花算是开在阴沟里了。”
田容:“这样也好，总算有个长根的地方了，省得到处漂荡了。”
也就一顿饭功夫，少强把缸补好了。白斯菊:“师傅，已是中午饭，吃了饭再走。”
少强看看天上的太阳，正在头顶。肚子也有些饿了，就不客气，在田容家吃了午饭。
饭后，白斯菊拿出三十文钱给少强，少强执意不肯收:“这三十文钱就算是饭钱了，出门人讲究的是公平买卖。”田容夫妇也就不再坚持。
少强继续边走边喊，有活就干，无活就走，一路到了风柳镇，被一户人家叫去。少强到了那里，见是一大户人家，那大户搬出来好几只缸叫少强补，少强在那户人家干了一天，到第二天中午才把活干完。少强去领工钱，有人告诉他管家出去了，让他等一会儿。少强便在花园里闲逛，迎面碰上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王丽芬。少强:“王丽芬，你偷了我的钱跑这里来了。”
王丽芬:“我没有偷。”
少强:“我亲眼看见的你还不承认。”
王丽芬:“不就是借你几个钱吗？还你便定。”她把钱丢地上，气呼呼地走了。
少强从那大户那里出来，便在一家客栈要了间通铺住下，客栈里都是些南来北往的人，晚上无事，便都坐在院子里吹牛皮。客栈老板娘过来跟一对父女说道:“狐师傅，明天再不给钱，你父女俩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狐师傅跪下来恳求:“再宽限几日，赚了钱我就把钱补上。”
老板娘:“看你俩可怜，已经宽限你多日了。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你再这样下去，老娘也帮不了你了，再多两天，两天以后，你得走。”
狐师傅连连点头，“是，是，是，多谢老板娘。”
少强有意想帮助一下这对父女，来减轻压在他心底的罪孽。待老板娘走后，少强便来和狐师傅聊家常。
少强:“狐师傅，敢问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被老板娘责备？”
狐师傅:“我们是蜀州的，来风柳镇投奔大女儿，不想大女儿已搬家，不知去向，又用尽了盘缠，只好借住客栈里。”
少强:“原来如此，我这里有些钱只够帮你付清欠客栈的钱，不够你回去的盘缠，你拿去吧。”
狐师傅接过钱，给少强磕了头，又叫小女也给少强磕了头。
少强:“出门在外，有个困难，相互帮衬着点，不必行如大礼。”
狐师傅:“恩人，能否留个地址，日后也好报答。”
少强就写了个地址给狐师傅:“狐师傅，你们打算怎么回去？”
狐师傅:“只能一路要饭回去了。”
少强:“狐师傅，如不嫌弃，随我一起做些活，赚些钱再回去。”
狐师傅:“这不妥，你一个人干活来养活我们父女俩，不妥，不妥。”
少强:“这儿离我们谢庄也不远，要么去我们谢庄待些日子，等有了钱再回去也不迟。”
狐师傅想想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如此了。于是跟着少强来到了谢庄。
少强把狐师傅父女俩领到了自己家里，便来和保长，谢冘说了此事。
保长:“你就让狐师傅父女俩住你家里，你自己去民团找间房子住了。”
少强:“好吧，谢谢保长了。”
少强又去跟谢冘说了，谢冘:“这是你的事，你爱怎样就怎样。”
少强:“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是怕我一个人养不起他俩，求你帮他们在庄子里寻些活做做。”
谢冘:“晓得了。”
少强硬是拉着谢冘来到少强家，见少强家一个五十多岁，身材高大的老头和一个长得如仙女的女儿，正坐在少强家里说着话。狐师傅和女儿见少强领一特帅少年进来，忙站起来打招呼。只见那少女长得如画卷里的仕女，一看丢魂，二看亲切，三看自惭，越看越迷人。少强轻轻碰了下谢冘，谢冘方回过神来。少强便给他们作了介绍。
少强:“狐师傅，你们以后就听谢冘的安排，他让你们干什么活，照做就是。你们先聊着，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向屋外走去。
谢冘摊摊手:“这少强，竟顾自走了，却把这里推给我。”
谢冘见狐师傅他们衣着单薄，便问道:“狐师傅，这里天冷，你们可带了棉衣？”
狐师傅:“我们不知道这里天那么冷，所以没有带棉衣。”
谢冘说声:“好吧，我明白了。”也出去了。
他来找茹宁，却发现茹宁瘦弱，苗条。昌琴个高，丰满。茹宁的衣服根本不适合昌琴穿。
谢冘又想到俞香、俞珎、静娴，她们三人的个子也没昌琴高。
无奈之下，谢冘只好去镇上的裁缝铺定做。
父女俩在少强家坐了一天，感觉无聊死了，就想去山上转转，看看这里的山里有什么新奇之处。
虽然已是冬天，不及春天，但冬天也有冬天的景色。
远望山峰，翠绿依旧占了一大片，时不时来些金色点缀，灰色的秃笔是为了把四季分清，一些小动物跑出来点睛尾卷，流水从不放弃过为画卷润笔。
谢冘发现不见了狐师傅父女，就到处去问，四九告诉他，狐师傅父女去那边山上了。谢冘就去那边山上寻找，看见狐师傅躺在一块偌大的岩石上晒太阳。旁边一棵枇杷树正开着花儿迎合小蜜蜂的嗡嗡声。狐昌琴蹲在一条小路上看着谢冘。
谢冘没有去打扰狐师傅，径自走到狐昌琴旁边，对狐昌琴说:“走，我们去山那边看看。”
两人沿着山路往前走，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两人忙停住脚步，躲在一草丛里细听，只听得一个声音说:“兄弟，这九姨太长得太好看了，把她活埋了可惜。不如我们把她……。”后面的话听不大清楚。
另一声音低声响起:“哥哥，这样做怕夜长梦多，生出意外来。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既收了大姨太的钱，就应该好好地为大姨太做事。”
还传来一种轻而低沉的，断断续续的“唔，唔，唔”声。
“你胆子也太小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见两个人把一个人从麻袋里拖出来，丢在地上。
谢冘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中一个人的头部，那人捂着头大叫起来:“血，血，血，我好像受伤了。”
另一个人四处张望，待那人背对谢冘时，谢冘又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正中那人头部。那人护住头部，喊声:“鬼，有鬼。”慌忙逃窜，另外一个人也跟着逃窜。
谢冘和狐昌琴走过去，见捆绑着的是王丽芬，谢冘本不想救她，让她丢在这儿被狼吃掉。
可狐昌琴执意救她，两人解掉捆在王丽芬身上的绳子，王丽芬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