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杀人者:吴晓
盛开重又走上楼敲开了老头儿的家门。
“呦,终于舍得上来了?你在楼下抽的烟,我在五楼都闻到味道了。”
老头儿见到盛开的第一句话不是很友好,纷争时刻即将开始。
“师父,好歹我也是自家人,您能不能让我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呸,还宾至如归,你给那宾至如归的钱了么?”
盛开歪着头想了想,自己确实没说付钱,硬要无中生有,自己确实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这样吧,以后但凡我在家,家务活我包了。买菜做饭、洗洗涮涮这些我都在行。”
老头儿上下打量了盛开一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子,看年龄你也不大,想不到会的还挺多。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以后我可就当甩手掌柜的了。”
“什么话,有我在,哪轮到您插手。”
进到客厅,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没吃呢,就陪我吃点,喝两口。吃了呢,就坐在旁边,陪我说会儿话。”老头儿一边说话一边向厨房走去,“这里我还熬了一锅汤,你再不上来,汤就要熬没了。”
絮絮叨叨,像极了老父亲见到久未回家的儿子,生怕自己给的太少。
上一次有这么温馨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少说也有十年了吧。
十年终归是太久了,想必妈妈现在也是个快十岁的少年了吧?盛开愣愣的想着。
“愣着干什么?难道等我请你入席?”
老头儿见盛开怔怔的站在那不说话,忍不住开口训道。
“啊?不用不用。”缓过神来的盛开下意识的拒绝,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紧跟着又补了一句,“这些菜色香味俱全,我刚刚是在盘算着,一旦战斗打响,我先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比较合适。”
“率性而为,人就应该活的恣意洒脱。想吃什么,从哪吃,随便你。实在不行,咱师徒二人转着圈的吃。”
难得二人没有互怼,一种温馨的感觉在师徒二人的心中蔓延。
盛开给老头儿满满的斟了一杯酒。
“师父”盛开端起酒杯对着老头饱含深情的喊了一声,“我盛开是福薄之人,父母早早过世,做什么事情都是靠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也会被人惦记。谢谢你!”
说完,盛开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咳咳咳,盛开的五官好像都纠在了一起。
那口酒,经口入喉,穿过食道一路下行,所到之处仿佛要灼烧起来。
“这酒名叫“闷倒驴”,可是给草原上的汉子喝的。可以不用喝的这么急。人这一辈子,身边有没有谁并不重要,有则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需挂怀。重要的是如何过好自己的生活。”
老头慢悠悠的品了一口。
“要学会让自己慢下来,很多事不用非得藏在心里。”
盛开默然。长久以来的生活经历让他学会了沉默寡言。
“不过,你的这种调性师父喜欢,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总感觉你小子在使什么坏。”
老头儿笑吟吟的看着盛开。
“闷倒驴”酒劲大,上头快,此时的盛开,脸颊赤红,眼里的老头儿忽远忽近不停的晃动。
“师父,你别晃了,看的我有点头晕。”
老头儿有些哭笑不得。这种酒量就别说自己会喝酒了。
“你的酒量在我们老家,挺不过第一轮的冲锋,正菜没上,估计你已经躺在桌子底下了。”
盛开正想分辩几句,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是唐前。
“喂,唐前,吴晓有消息了么?”
虽然天旋地转,可是盛开仍然保持着该有的理性。
“你在哪,我去接你。”
盛开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唐前有些恐慌。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有些慌张?”
唐前为人老成持重,加上工作的关系,很少会有失态的时候,如今竟然说话语带颤抖,很显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情。
“发位置,我去接你,见面聊。”
唐前匆忙的挂断了电话,此时的盛开已经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赶忙将地址发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儿了?”老头见盛开神情有些紧张,便开口询问,“祸福相依,不用太过紧张。”
“但愿吧。我的朋友不多,为了他们,有时候我宁可委屈自己。希望他没事就好。”
盛开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说给老头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善良如果用错了地方,有时候也会害人害己。我倒是希望你善良中带点锋芒。”
老头似乎也是有感而发,师徒二人全都怔怔的坐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几分钟后,盛开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唐前。盛开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站了起来。
“师父,我先出去一下。”盛开脸上满是歉意,“今天扫了师父的兴,改天我亲自烧一桌菜给师父赔不是。”
“你我师徒,不说这些。早去早回,万事小心。”
说完,老头儿手一扬,一样东西从他手中飞向盛开。
盛开接在手里,仔细一看,是一把房门的钥匙。
“我觉轻,回来的时候动静小点。要是把我吵醒了,大家就谁都别睡了,我会折腾的你怀疑人生。”
盛开欣喜异常。
“我这么孝顺的人,如果师父想跟我畅聊人生,那我可得随时奉陪。”
老头儿立刻挥了挥手,“快下楼吧,别让人等得太久。”
盛开来到楼下,唐前对着他摆了摆手,盛开立刻坐进了唐前的车里,可是唐前的第一句话就让盛开如听炸雷。
“吴晓之所以失踪,是因为他被警察抓了进去。”
“因为什么?酒驾么?”
在盛开的认知里,酒驾已经是吴晓所能犯法的上限。
唐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杀人,他已经承认了。”
“杀人?杀的谁?他的胆子老鼠见了都得摇头,说他胆小如鼠都是对老鼠的大不敬。”
盛开如同受了刺激一般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一个叫钱浩的社会闲散人员。”
“钱浩的女朋友去警察局报案,两天前,钱浩出门办事后一直未归,电话关机,她怀疑钱浩遭人绑架。碰巧有人报警,说在一处民房内发现一具尸体,经过比对,那具尸体正是钱浩。”
盛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钱浩?”
“你认识?”
“当然不认识。钱浩的死怎么牵涉到的吴晓?他们八竿子也打不到。”
唐前一脸苦笑。
“他俩是八竿子打不到,可是他们都拥有过一个共同的女人。”
盛开一时没反应过来,“女人?哪个女人?”
“孟瑶,吴晓的前妻,跟人跑的那位。拐走孟瑶的那个人,正是钱浩。也是那个女人,向警方检举,吴晓有重大嫌疑。”
“死女人。”盛开气的浑身颤抖,“吴晓有没有胆量杀人,她比谁都清楚。凭这一点,警方似乎也不能直接把吴晓抓走吧?”
“是不能。可是在邻居的监控画面里,吴晓在咱们喝完酒的那天晚上,前后两次进入了那个民房。钱浩也碰巧在那个时间段死亡。加上孟瑶对警方说出了他们之间曾有过的恩怨,吴晓被当成第一嫌疑人抓了进去。”
一切似乎合情合理,可是盛开却始终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觉得会是吴晓干的么?”
“我觉得是不是他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方觉得是不是他。警方提审了吴晓,他也干脆的承认了。现在唯一欠缺的是,吴晓无法说出凶器的位置,暂时还没有定案。”
“你记不记得,那晚吴晓曾经接到过一个信息,打那以后,他就有些魂不守舍,然后晚上就出了这件事。”
“你是说,吴晓有可能中了别人的圈套,杀钱浩的另有其人,吴晓只是一个替罪羊?”
“孟瑶跟钱浩跑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吴晓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那天晚上去?”
“也有可能是吴晓刚刚知道孟瑶是被钱浩拐跑的,这才起了杀心。”
盛开摇摇头,对于唐前的话他并不赞同。
“吴晓要是有这份心,他早就付诸行动了,绝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我不相信钱浩是吴晓杀的。”
“可是吴晓已经招供了。”
这也是盛开纠结的地方。杀人是重罪,还没听说谁会主动将杀人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唐前,你在公检法有很多熟人,吴晓…还有救么?”
盛开声音嘶哑,这个问题问出来,也不会有什么答案。
“吴晓有作案动机,又在案发现场先后出现两次,加上他的口供,几乎已经可以将吴晓定罪。只要找到凶器,证据链形成一个闭环,吴晓杀人的罪名就会被坐实。除非杀人者另有其人,否则谁出面都无法改变结果。”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盛开心中苦苦思索,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审判者。
他会不会能破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