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登门拜访
吴晓看到对方的脸后，整个人下意识的将身体向后仰去，嘴里甚至发出了干呕声。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原本应该鼻子在的位置，现在已经被削平，只留两个空洞。眼皮外翻已经长成了一片死肉，眼珠虽然能灵活转动，却给人一种随时脱落的感觉。
两颊从眼眶到下颚，几乎没有皮肉。
“你猜猜，我这样活下去跟死亡哪个会更让我开心？有一天我昏过去了，护工看我眼睛睁着，根本没理我。直到我大小便失禁，这才发现。”
吴晓强忍着恶心，说道：
“盛开做了手术，已经失去了那些不快乐的记忆。现在又将他搅和进来，那先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展颜已经死了，凶手也已经伏法，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旧事重提有什么意义？”
“吴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小九九。你之所以找人给盛开做了手术，是因为盛开拿到了展颜的日记本，那里有关于我们的秘密。我是无所谓，可盛开是你的好兄弟。”
吴晓一惊，盛开拿着展颜的日记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冷峻，我已经对不起盛开一次，我不想再对不起他。我答应帮你，但是如果对盛开不利，我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到时候你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吴晓有些恼怒。
“不客气？”
冷峻的语气感觉是在冷笑，可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表情，有的，只是一副活着的骷髅。
“如果我想对付你，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这么硬气的话？我在床上躺了半年，又调查这起车祸半年，展颜的死绝不是一次偶然的交通意外。事关展颜，我想这个理由应该够充分吧。”
“难道会有人故意对付展颜？这不太可能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既然你答应帮我，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事成之后，作为回报，我也会送给你一件礼物，一件你意想不到的礼物。”
吴晓并未答话。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疑问：究竟谁要展颜的命？
……
盛开回到车里，疲惫的将身体靠在了座椅上。现在已经证实盛开确实是自己的女朋友，并且两人已经谈婚论嫁，这也间接证明，审判者所说的话都是真实可信的。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所做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引导自己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难道他也是车祸受害者之一？想到这里，盛开摇了摇头。
凭借他的本事，他自己完全可以做到他所想的，何必让我越俎代庖，简直多此一举。
有些烦闷的盛开摸索着想找根烟抽，却无意间摸到了一张卡片。
“答疑解惑什么都可以问，传道授业什么都可以教。贾博世！”
卡片是三天前那个老头给的。
盛开不禁摇了摇头。
人长的滑稽，卡片上的文字更是让人哭笑不得。
盛开歪着头想了想，很多事都跟他说的吻合，难道他会是什么隐世高人能掐会算？想到这里，顾不上时间已经半夜，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卡片上的电话。
“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
刚响了一声，电话那头便迅速接通，说出的话更是让盛开感到意外。
“你知道我是谁？”
“废话，赶紧来吧。”
“地址。”
老头说了一个地址后，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盛开愣了半晌。
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仅凭一个电话就知道自己是谁，看来贾博世不“假”，还是有些真东西的。
按照老头说的地址，盛开来到了一处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屋里立刻有人过来开门。
房门打开，贾博世站在门里看着盛开。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后，见老头并没有让自己进屋的意思，盛开便自己往门里走去。
“你谁啊？饭呢？”
“饭？什么饭？”
“刚刚不是你打电话说送餐找不到地方了么？”
盛开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问清楚。
“我不是…我只是…我…”
盛开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根本没派上用场。
“我认得你，我曾经给过你一张卡片。”
已经绝望的盛开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对对。你是给过我一张卡片，还说让我有事找你。”
“你光找我没有用啊，我让你把家里的祖坟换个位置你照做了么？”
希望的火苗彻底熄灭。
两人的交流亲密异常，但，毫无关联。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盛开听完愣在原地，他现在已经非常后悔大半夜的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老老实实回家睡觉不好么？
“哈哈哈，逗你的，快进屋吧。”
“老爷子，你确定你记得我？别祖坟挪完了一会儿再让我扒房子卖地，我可受不了这个刺激。”
“记得记得。中元节那天，我救过你一命，是你不记得了吧？”
老头看了一眼盛开，那一眼让盛开终于理解，一眼万年原来是这个样子！
不是你侬我侬的含情脉脉，而是欠债不还的咬牙切齿。
盛开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老头让他将车停在路边，确实躲过了一场车祸。当时自己只是口头谢了谢。
口头致谢显的虚情假意，还是钞票显的情真意切。
“我今天特意登门拜访，当面向您表示感谢。”
“登门拜访是假，答疑解惑是真。”
说完，老头捋了捋胡子，转头走向了里屋。
盛开又是一愣。
他现在已经搞不清老头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进来吧，还愣着干什么。”
听到召唤，盛开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隔了三天才来找我，看来这三天一直很忙呀。”
老头面带笑容的看着盛开，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老爷子你就别取笑我了。如果有冒犯到的地方，我给您赔个不是。”
一瞬间，盛开不再对老头抱有怀疑。
在老头的眼里，盛开看到了四个字：洞若观火。
“哈哈哈，让你相信我不是蒙事儿的还挺不容易。我说过，你的事儿我既然遇见了，我就要管一管，即便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老人家，你口口声声说我遇见事儿了，可是我究竟遇见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我上次跟你说，你有个女朋友，她是你的一段孽缘，也正是她，让你的十年大运戛然而止，你还有印象么？”
“有印象。当时我还说我并没有什么女朋友。”
“你之所以找我，是不是你已经确认有过这样的一个女朋友？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女孩儿已经不在人世？”
“是！”
盛开现在已经完全对老人信服。
“孽缘，真真的孽缘。她的出现将你的气运拦腰斩断。可也恰恰是她，为你挡了大灾。今后你是否极泰来还是就此沉沦，连我老人家也看不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果那天是自己手捧鲜花奔向了展颜，倒在车轮下的岂不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盛开彻底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