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剑意
围着扶仙转了半圈后，这几个苏府下人才将小年放了下来。
“以后常来啊。”
说着，几人就拿着王大哥给的钱，开怀大笑地走进了旁边的酒楼里。
常来你个大头鬼！
小年一把甩开身上的绳索，麻溜地站了起来。
“苏伽这个大小姐说话真不算数，说好不绑我了，到头来就反悔。”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小娘们计较。
小年嗦了嗦鼻子，拿起地上的剑就往家里赶。
“诶对了，今天还没赚到苏老爷给的赏钱呐。都怪苏伽，要不是你，我还能吃得饱饱的，再领上苏老爷给的钱……
不过，得赶紧回家一趟，问清楚王大哥是怎么回事！”
走在往返的路上，不少人一眼就看出景小年就是刚刚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看啊，这不是刚刚被绑过去的那个嘛！”
“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应该是见不得人的事吧。”
“那可不，要不然会被拉过来游街嘛！”
……
面对事实，小年面不改色地走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对此，小年甚至还有些想要发笑。
小年一身轻松地路过街头的菜市，一个小娃娃正玩着盆里的鱼，一见到小年来了，就指着小年大声喊道:
“娘，这不是刚刚被扛过去的动物嘛！我记得它的脸。”
说着，就咧开嘴地向小年这边走来，看得出来他对小年很感兴趣。
可突然，身后的大婶就连忙拽住了自己的娃娃，不让他靠近。
“孩子，离它远点，多危险。”
“娘，它是什么动物，怎么和我们长得好像。”
“那是废物，孩子。离它远点，要不然会被传染的。你也不想像它一样活活被绑起来，到最后，还不知羞耻地在这边走边笑吧？”大婶摸了摸孩子，随后直接白了小年一眼。
“娘，我不想变废物，快离它远点。”
“真乖。”
说着，小娃娃朝小年吐了吐舌头，就拉着大婶离开了。
？？？？
小年挠挠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看着周围人的眼睛，小年越走越觉得心里不安，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冲出人群，小年慌张地看着四周，见到一个胡同口，就立马溜了进去。
大路是走不了了，走小道！
回到猪肉铺，见小年回来了，帮忙卖猪肉的大哥就朝小年打了声招呼。
“小哥，见到俺们小姐了吗？”
“见到了。”小年面无表情地应付道。
“嘿嘿……瞧你这个样子，一猜就知道，你比输了。”大哥憨憨地笑了。
“谁比输了！你是没看见苏伽那个臭丫头气急败坏的样子，怎么砍都砍不到我！”
“真的？俺不信！”
不信？！
小年立马神气了起来，一脚踩在桌角，就夸耀起了自己:
“就在刚刚，你的大小姐还被我景小年耍得团团转呢。我说往西，她就往西了，我说看后面，她就屁颠屁颠地扭过了身子……哈哈哈，别提多搞笑了！”
大哥满脸地不信的样子，随后挠挠头:“那你现在让我们小姐饶了你，我们小姐会放过你吗？”
啥？？？？恁在说啥嘞！
小年皱着眉头，不知道对方在胡言乱语什么。
就在小年刚放下腿，想要转头回去之时，一股阴森森的杀气就突然从后面袭来。
“景——小——年。”
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小年颤颤巍巍地回过了头，是苏伽！
立马，小年就噗通瘫倒在了地上，装出不清晰的样子来。
“我……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是哪？诶，你是谁？……”
装傻充愣是吧？
“我是你姑奶奶！”
立马，小年就麻溜地站了起来，弱弱地朝苏伽连连低头弯腰道:“姑奶奶好，姑奶奶好……”
苏伽得意地揪起小年的耳朵来:“说，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我……”小年立马怂了，根本不敢正眼瞧苏伽一眼。
“嗯？”
“苏小姐让我景小年往西，我就往西，苏小姐让我上刀山，我就下火海！……”
“行了行了……”苏伽不耐烦地打断了小年，刚刚的神气哪去了？
“反正你说啥就是啥！嘿嘿嘿……”
“我让你吃屎喝尿你去吗？”
“义不容辞！”小年眼神诚恳地看着苏大小姐，这你还有什么理由能不相信？
“就会动动嘴皮子……”苏伽不屑地扭过了身子，算了，看你才被游街示众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那……吃屎喝尿不就得动动嘴皮子嘛！”小年委屈地低起了头。
“……”
听到这话，苏伽立马就犯起了恶心:“这里一股腥臭味，还不带我到里面坐坐。还有，以后少说这种恶心人的话，没人愿意听。”
“是是是……”小年陪笑着带苏伽走进了后院。
坐在石墩上，苏伽看了眼周围，就问起小年:“诶，怎么不见王大哥人呢？”
“他啊，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先坐着，我上去烧水泡茶。”说着，小年就溜回了屋里。
回到屋里，小年愤愤不平地将剑给拍在桌子上。
“这个臭丫头简直欺我太甚！”
打不得我还骂不得嘛！
一番心里安慰过后，小年消了消气，就端着滚烫的茶水走了下去。
“来了，好喝的凉茶来了。”
说着，小年就端起杯子放在了苏伽手边。
可苏伽却看都没看一眼，只顾着四处张望。
“苏小姐，这个时候你能溜出来，我很意外。”
“这有什么意外的，我苏伽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哦，难怪你先前敢这么说我坏话，就是心里指定我不会出现是吧！”
“好……好汉不提当年勇，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小年神情一紧，就连忙摇了摇手。
苏伽冷哼一声，就顺手拿起茶杯喝了下去。
“噗……烫！烫……烫！”
苏伽被茶水烫得像是发抽了一样，撒手就将手里的杯子给扔了出去。
看着苏伽狼狈的样子，小年强忍着笑脸，满脸关心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呐！”
“景小年！你不是这是凉茶嘛！怎么这么烫！”苏伽吐着舌头，指着景小年的鼻子骂道。
“是啊，这就凉茶啊。可水是热的呢！”
“你……”
“我是无辜的。”小年飞快地接过了话，你一个大小姐总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行，景小年，你长本事了！
“小年！我回来了！”突然，外面传来了王大哥的声音。
“院子里呢！”
王大哥笑着走了进来，苏小姐怎么也在？
“你……小年，都什么时候了，快，快送苏小姐回家。”
“……”
什么意思，搞得好像是我景小年强迫她留下来的一样……
“王大哥，我就是闲的没事就来这看看。你……不会想赶我走吧？”苏伽揪着腰带，眼睛瞟瞟脚。
“不是不是……”王大哥立马摇摇头，“欢迎欢迎，就是有些意外。”
小年趴在桌面上，饿得摸了摸肚子:“王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肚子饿了！”
王大哥一听，立马站起身来:“哦哦……马上马上……”
刚钻进灶火，王大哥就探出了头来:“苏小姐，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就留下来吃完饭再走。晚会儿，我就让小年送你回去！”
“……”小年立马板起了脸。
听着还怪感动嘞……又不是你跑腿……
苏伽立马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行，我还是第一吃王大哥做的饭呢！”
“家里的东西比不了府上的，这次苏小姐就将就一下。”王大哥眯着眼朝苏伽笑笑。
“哪有！家里每天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吃腻了，我就觉得外面的比家里的好！”
乱七八糟？你是真敢说啊！
小年啧啧地摇摇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大哥，今天苏伽来，一定要做的丰盛点哦！嘿嘿……”
看来你过来一趟还是有点好处的。
“你俩上屋里坐着，马上就好了。小年，快带苏小姐上去坐坐。”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快跟我上去吧！”
走进屋里，苏伽看的眼花缭乱。
被子乱糟糟地揉成一团，褥子也是七歪八扭的，最要命的就是床边的柜子，几乎什么东西都放在了上面。
“景小年，你怎么这么脏，不会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吗？”
“哪脏了！还不是因为太小了，所以看着才乱。”小年不服气地撅撅嘴，“要不然我们做外面吃吧！多凉快。”
“这个可以。”苏伽点点头，就和小年一起下了楼。
灶火飘着香气，整个院子都是锅铲碰撞的声音。
苏伽有些好奇，就悄悄走了过去。
“王大哥，你做的是什么啊？”
“诶苏小姐，你怎么在这？菜还没好呢！这里油烟大，你先到屋里坐着。”
苏伽不肯走，有些扭捏地看着王大哥，但却不好意思开口。
这……
王大哥见苏伽这个样子，就抬起了手，指着锅铲问道:“你想要试试？”
“谢谢王大哥！”
说着，苏伽就饶有兴趣地接过了锅铲。
“苏小姐，你还会炒菜？”
“那可不，我爹每次都乐意吃我炒的菜呢！”苏伽挥起锅铲就炒了起来。
但王大哥不放心，就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苏伽。
很快，四道菜就上齐了，一盘鸡蛋，一盘青菜，一盘鱼，一盘辣椒炒肉。
哇……想不到你一个大小姐还有这本事！
小年看着桌上菜，立马咽了咽口水。
“王大哥快吃，尝尝味道怎么样？”
啊？我先来啊？！
王大哥满脸惶恐地看着桌上的四个菜，慢慢地伸出了筷子，可伸了半天，最后却笑呵呵地让小年先吃了起来。
“每次吃饭都是小年先动筷子，这个规矩不能破。小年你先来，你先来……”
什么嘛！
小年不解地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青菜就塞进了嘴里。
嗯……还不错。
“挺好吃的。”
当然好吃，这就不是苏伽炒的……
当小年夹起一块鸡蛋塞进嘴里的时候，立马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水水水……水在哪？给我水！”
吐着舌头的小年，立马冲进灶火，舀起一瓢凉水就灌下了肚子。
苏伽满脸困惑地看着灶火的方向，景小年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鸡蛋？！你把家里的盐全搁进去了？！”
太咸了？不能够吧……
苏伽有些失望地夹起一块鸡蛋放进嘴里，立马就吐了出来。
“好像……好像是有点咸哦，不好意思……”
“有点？”小年瞪大了眼睛。
“这道不算，你尝尝炒肉，绝对好吃。”苏伽小心地推了推桌上的辣椒炒肉，这道绝对好吃。
小年有些犹豫地走了过来，看了看这道辣椒炒肉。
“不行，咱俩一起吃，你吃肉我吃辣椒。”
“呃……行。”
说着，王大哥夹了块肉就吃了起来，一阵细嚼慢咽后，王大哥才缓缓开口道:“不……不错。”
是吧？我就说这道可以！
随后苏伽一脸期待地看起了小年。
小年夹起一块辣椒就吃了起来，可没嚼多久，就立马吐了出来。
“生的。”
“……”苏伽立马愣了，“怎么会，王大哥都说好！”
“你尝尝。”小年面无表情地嘟囔道。
“尝就尝！”说着，苏伽就夹起了满满一筷子的辣椒和肉。
可嚼着嚼着，苏伽就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肉这么柴，辣椒全是生的？！
王大哥看着眼前一脸郁闷地苏伽，就连忙招呼着苏伽坐下。
“那……来，这不是还有鱼嘛！一看这鱼就好吃！”
苏伽委屈巴巴地看了眼王大哥，真的吗？
小年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也不过多啰嗦，哼哼唧唧地就夹起了一块鱼肉。
可突然，盘里的鱼就翻腾了一下，溅了小年一脸的汁水。
“我还用吃吗？”小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苏伽。
“要不试试？”苏伽小心地看着小年。
这下，小年彻底死心了。
“大小姐，说句实话，我和这条鱼随便聊上几句，都比你现在做的熟。”
“你……”苏伽一听，立马红了脸。
眼看俩人就要撕破脸了，王大哥赶忙哄好了两人，自己又亲自做了仨菜，这才安安稳稳地吃上了晚饭。
随后，王大哥又倒来了凉茶，几人坐在院子里就聊了起来。
“王大哥，跟你说件很神奇的事情，我每次捶捶脑袋，脑海里立马就会显现出一道很浅的印记，可没多久，它就又消失了。
最要命的是，只要它一出现，我就感觉自己变强了，好像比之前厉害了一个大境界呐！这是怎么回事？”
王大哥抬头看了看夜空:“这是剑意。”
“剑意？！”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叹起来。
“严格来说，这只是一道剑意雏形。”
“这么说，景小年身体里有一道剑意雏形？”苏伽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傻乎乎的景小年。
王大哥点点头。
“可也只是个雏形罢了。合道剑意才是世间真正的剑道彼岸。”
“什么意思？”小年嘴还没咧两下，王大哥就给自己泼了盆冷水。
“剑意雏形并不非常稀奇，但要想完全合道属于自己的剑意，非天赋，机缘，努力不可。”
“那要是没有剑意雏形呢？是不是一辈子就没办法参合道属于自己的剑意了？”苏伽攥紧拳头，神情紧张地看着王大哥。
王大哥看得出来苏伽很紧张，于是连忙摇头笑笑:“只要你有天赋，有觉悟，能切实感受到大千世界的万般法则，什么时候都能拥有自己的剑意雏形。”
听到这话，苏伽立马松了口气。
“你俩现在只需要专心练剑，不用刻意想什么剑意不剑意的，这对你们还太远了。多想，只会徒增烦恼。”王大哥看着两人，眼里有着许多的期待。
“王大哥，你怎么会知道这玩意？”小年挠挠头，想不到王大哥还深藏不漏呢！
“我就不能有点见识吗？”王大哥白了小年一眼。
“……”
“景小年，你这么傻乎乎的，怎么就会有剑意雏形？”苏伽看着小年，有些不敢相信。
“我……”小年刚想开口辩解，就突然看见王大哥正看着自己。
“你？你怎么了？”苏伽歪着头看了看小年。
“呃……”小年眼睛一转，立马就捂起了肚子，“哎呦，我肚子，肚子疼！我先去趟茅房。”
说着，小年就弯着腰溜进了茅房。
连厕纸都不带……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苏伽抿抿嘴，笑着打笑起了小年:“景小年这家伙，真是事多！”
王大哥看着苏伽，就让她张开了双手。
王大哥看了会儿，苏伽的手相不简单，右手手背竟有九颗细小的黑痣！
手负九星？！
天道气运。
“王大哥，你还会看手相吗？”
“苏小姐，你的剑道天赋极高，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刻苦铭心，如此机缘可万万不能懈怠，否则恐怕你会承受不了这莫大的气运的。”
啊？
苏伽小心地收回双手，却有些不敢相信。
“从我第一次看到剑的时候，我就爱不释手。当我握起剑的那一刻，我仿佛才第一次感觉到我即是我。”
王大哥点点头。
“可我身上从小就有怪病，只能靠我手上这串高人留给我的珠子，难道，这就是王大哥所说的莫大的气运吗？”
王大哥没有表态，但眼神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连小年都已经有了剑意雏形了……
“时间不早了，那苏伽就先回去了。”说着，苏伽起身就要离开。
临走，王大哥起身叫住了苏伽，苏伽转身歪着头看向了王大哥。
“苏小姐，剑道就在你的手中，日后风云，必有你的一剑！”
苏伽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微微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看了许久，王大哥才慢慢缓过了神来。
“小年，还待在茅厕干什么？出来吧。”
小年听到动静，就立马捂着口鼻走了出来。
“在里面熏死我了，刚刚你们说了什么？这么长时间。”
王大哥舒了口气，随后看向了小年:“那段剑术你一定要好好修练，日后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把最后的东西交代给你。再者小年，有些事情你一定要留有心思，该说的话好好说，不该说的话就要烂在肚子里。懂了吗？”
小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为什么王大哥不愿意让苏伽知道自己修练了这段剑术？自己依然想不明白。
王大哥伸出双手抖了抖小年的身子，随后眯着眼朝小年笑道:“小年，看来你以后有竞争的对手了。”
“对手？谁？”
“苏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