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传我剑印
将苏伽送回后，小年美滋滋地回到了猪肉铺。
见小年走来，帮忙卖猪肉的苏府下人赶忙就跑过去问道:
“那画……画找到了嘛？”
“找到了！喏，在这呢。”小年从背上取下画卷，举在手里晃了晃。
还好……苏府下人这才轻松地呼了口气，随后就继续站在了案板后卖起了猪肉。
小年走过案板旁，也许是心里愧疚，所以这才不好意思地朝对方笑笑:
“那个……大哥，你不是想要猪腰子嘛！这玩意骚得很，想要您都拿回去吧。”
这大哥一听，连忙朝小年咧开了嘴:“俺就喜欢这骚了吧唧的味儿，越骚越让人心里通透。你……真给俺了？”
小年耸耸肩笑了:“我又没媳妇。”
“成！那俺替俺媳妇谢谢你了！”大哥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你谢就行了，为什么要你媳妇谢？
小年哼着走着上了楼，就将画小心地展开给挂在了墙上。
这位置不错，正好一进门就能看到。
时间还不算晚，小年没多休息就跑去步炼师那炼起了丹药。
毕竟现在赚钱才是关键。
到了晚上，王大哥回到了猪肉铺，喊了小年几声名字却没人回应。
不在？
王大哥心里嘀咕着就上了楼，可刚一进门便看到了墙上的画。
是父母留给自己的这幅画，几天前被自己狠下心来卖了，现在却安安稳稳地挂在这。
整个屋里没人，但王大哥心里很清楚。
“小年……”王大哥走近些，摸了摸墙上的画卷，便低着头靠在了上面。
一轮失而复得，王大哥不免想起了早些年的那点事。
……
步炼师的炼丹房里，小年炼完一炉药丸，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可刚走到门口，小年就闻到了一股子的香味，是肉香味，比以往都要喷香。
小年乐呵呵地冲了进去，就见到了灶火里忙着的王大哥。
“小年，你回来了。”王大哥听到动静后探出了头。
“是，王大哥你……你还没进屋吗？”小年突然停了下来。
“快回屋坐下，等会饭就好了。”王大哥似乎没听见，扭头就继续忙了起来。
“哦。”小年失落地点点头，拖着步子上了楼。
王大哥竟然还没看见自己取回的画。
小年坐在桌子边，呆呆地看着墙面。
很快王大哥便端来了饭菜，比以往都要丰盛，还有一只猪蹄！
要知道，平常有根猪尾吃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齐了。”王大哥将盘子摆了又摆，把猪蹄放在了小年的碗边，“小年，饿了吧。快吃。”
“王大哥，你……”小年看着诱人的猪蹄，却迟迟没有下筷。
“你是说墙上的画吧？”王大哥笑着将猪蹄夹入小年的碗里，随后看了眼了墙上的画。
小年猛地点了点头，你快夸我啊……
“我看到了。谢谢你，小年。”王大哥只是轻松地看了眼画，随后就坐在了小年身边，“快吃饭，今天都是你爱吃的。”
小年以为王大哥会很激动，但结果恰恰相反，王大哥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似乎这幅画对他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
随便吃过几口后，王大哥就托着下巴看着小年一口一口地狼吞虎咽起来。
小年啃了几口猪蹄，发现王大哥一直在看着自己，就瞪着眼睛慢慢停下了。
“呃？怎么不吃了？是不好吃吗？”王大哥正在想着什么，突然就晃过了神来。
“不是。”小年继续咀嚼着嘴里的肉，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
“在苏府，苏老爷总这么看着我吃饭，还给我赏钱。王大哥你也这样看我，我吃饭的样子很丢人吗？”
我可没赏钱给你……王大哥听后，也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手。
“我吃饱了。”小年胡吃海塞一番，蹦跶了两下，就扶起肚子靠在了桌边。
看着小年的脸，王大哥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紧紧攥住了拳头。
似乎已经做了某种决定。
“饭碗等会洗，你跟我来一下。”王大哥站起身，将墙上的画给卷了起来，便独自先走了出去。
小年擦了擦嘴跟在后面，不知道王大哥究竟叫自己有什么事。
院中，王大哥面向小年站着，一阵风起，画卷便从王大哥手中快速展开，飘摇在空中。
小年在原地被吓了一跳，只觉得眼前几道虚影乍现，连忙就后退了几步。
“将手扶上。”王大哥一手提画，一手紧紧抓起小年的手，就贴了上去，“慢慢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
小年看着画中的笔墨，慢慢地闭上了眼。
“看到了什么？”
“……”小年支支吾吾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黑乎乎的一片。”
“再去感受。”
小年深吸一口气，双臂轻展，空白的脑海中灵光乍现，恍惚间就有了画面。
“看到了什么？！”
“是……是一个会动的小人。”小年皱起眉头，用心记着它在脑海里的每一招每一式。
“看着它，施展身手！”
“是。”一根树枝飞来，闭着眼的小年竟奇迹般地挥手就将其握在手心。
小年自己都感觉四肢似乎正不受控制地随脑海中的小人一般舞着。
月光稍逝，疏影横斜，小年慢慢停了下来，就在收剑之时，一阵刺痛从眉心传遍全身，疼得小年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
好像是一道印记……浮动于脑海中，忽现忽逝，随之慢慢淡去了。
浑身上下的那股莫名力量在四处流窜……剑道五境？！
可力量的波动慢慢就平静了下来。
王大哥蹲在小年身边，看着小年颤抖的身子，不得已才将小年身上的几处穴位点开。
“小年，很疼对吗？”
“王大哥，我感觉很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小年跪在地上，感觉全身都要被胀破了一般。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是还要当大侠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大侠了！”王大哥扶着小年的脸，将额头靠在了他的眉心。
“疼完之后，我就真的能成大侠吗？可是真的好难受……”小年急促地喘着气，用力感受着王大哥给予自己的依靠。
“我知道我知道……”
一阵巨疼后，小年顿感天昏地暗，慢慢便没了知觉，瘫倒在了王大哥的怀里。
“剑意雏形我已经传给了你，以后能否合道，就看你景小年自己的天分了。”
等到小年再次睁开眼睛之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窗外日光微亮，晃得小年有些头疼。
小年刚下床，剧烈的酸痛便从脚尖传来，一不小心没站稳，小年踉踉跄跄地就连滚带爬来到墙边。
一抬头，是那幅仙人舞剑图，小年揉着身子慢慢起身，将目光投在了画上。
一段虚影晃过……
“诶？！”小年看了看画，又扭头看了眼窗外。
有蹊跷！
小年摸了摸画上的一处，越看越有些不对劲，于是急忙爬向窗边，顺着光线再次看向了墙上的画。
画中重重叠叠的墨印一下子涌现，画中之人姿势不一，好像在展示着什么。
小年有模有样地照做着，只感觉全身异常顺畅，这是昨晚小人挥舞的剑法！
小年激动地抱起苏伽送给自己的剑，就跑向了院中。
练了几遍后，小年单手吃力地握着剑，回想起刚刚的招式，便试着挥舞了几下。
几道剑鸣过后，院中的树枝乱摆，几片叶子也缓缓地落了下来。
“哇！”小年吃力地收回剑，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剑气？！真的……呜呼！我景小年以后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
就在小年得意之时，院墙边探出了半个身子，是苏府帮忙卖猪肉的憨厚大哥。
“快来帮俺卸猪肉！没五花了！”
“哦，来了。”小年慌忙地收好剑，就来到了铺里，将半挂猪肉给卸上了案板。
“给我二两猪五花。”买肉的客人指着猪肉，将钱放在了一边。
“得嘞！”苏府下人操着刀，很快就将猪肉给切好了，“给。”
小年看着对方，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剑。
“大哥，你知道这城里有会耍剑的人吗？”小年擦了擦双手，将自己的剑给抱在怀里。
“耍剑？”苏府下人拿起抹布将案板上的猪油擦拭干净，一脸得意地朝小年炫耀道，“俺们家小姐就会。”
“苏伽？”小年拍了拍脑门，怎么把她给忘了。
可是她已经剑道六境了……自己会不会不是她的对手？
“对，可别看俺们小姐年纪小，但练剑天赋可不是盖的！”下人嗦了嗦鼻子，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小年期待地看着苏府下人，“和那个丫头比，怎么样？”
“你？露两手俺看看？”苏府下人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小年。
“行。看好了！”
小年握起长剑，对准案板上的猪肉，用剑尖轻轻一划，猪皮瞬间分散开来。
又挥出一剑，一声清脆的鸣响后，却什么也没发生。
小年和大哥一起眨巴着眼，四处看着，谁知，头顶的细木梁突然吱吱吱地作了响。
富贵跑到小年的脚边，朝着梁上狂叫着。
突然一声巨响，木梁上灰尘四起，大哥吓得立马起身，正好与头顶上倾斜而下的木梁相撞，疼得他嗷嗷地抱头捶地。
小年知道自己惹祸了，尴尬地看了眼富贵，便一溜烟撤了。
“大哥，我去找苏伽了！对不起！等您气消了，回来再给您赔礼！”
“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回来！回……”
小年抱着剑在街上一路狂奔，身后的富贵紧紧跟着，穿梭于行人之间。
就在小年得意地回头看了眼富贵时，眼前突然来了个人。
猝不及防的小年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是一群人，小年躲闪不及，一头便撞在了迎面而来的一个白发男人的身上。
小年猛地被撞倒在地，就在捂着脑袋惨叫之时，眼前突然一黑，一股骚味冲鼻而来，小年顾不得疼痛，一把将脸上的富贵给抓起，拎着它就教训起来。
“富贵你……回去就给我洗干净！”
小年将富贵放在地上，就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看看怀里的剑是否磕碰到了哪。
小年检查一遍后，发现剑身没有磕到什么，于是不好意思地对着眼前的白发男子连连弯腰道歉，就赶忙准备溜了。
“对不起对不起……”
“等等！”白发男子弯下腰，叫住了小年。
“……”小年站了住，慢慢扭过了头。
白发男子举起手来，将一把药丸放在了小年的手里:“怎么说，打碎了我的酒就想离开？”
小年一看，是自己炼制的药丸，刚刚撒在了地上。
白发男子脚边是一地的碎片，湿漉漉的青砖还在冒着泡。
“多少钱？我给你，你看行吗？大哥哥。”小年抱着剑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说，这是什么？”白发男子从手里拿出一粒来，凑到鼻尖闻了闻，“还挺香的，是好吃的吗？”
“不不不……”小年急得连忙摆手，上去就要夺过他手里的丹药，“那个……”
可谁知男子身手不凡，轻松躲过后，便吞了下去。
“小孩子别总吃这些东西，记住了没？嗯嗯……闻着挺香的，就是……就是味道不怎么样……呸呸呸！不好吃。”
小年呆呆地看着白发男子将嘴里稀泥一般的药丸给吐了出来，才放松地顺了口气。
“这个可不能吃啊！”
小年刚一说完，一道巨大的屁声就响彻在了附近街道。
一时间，路上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齐刷刷地看向了两人。
“你……咽了点？”小年支支吾吾地问道。
“咽了点。”白发男子呆若木鸡，似乎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放屁了诶！”小年强忍着表情指着对方，说话有些大声。
“……”白发男子顿时黑了脸。
还用你说？还有你能不能小点声？！
小年眼珠四转，明显能感觉到众人都在看向这边。
突然又是一声屁响，小年和街上的行人再也绷不住了，阵阵笑声传开。
“啊！”白发男子跳着向行人解释着，“不是不是，是……”
接着，又是一声，众人笑得更大声了，白发男子脸都僵住了。
只有富贵高兴地摇着尾巴，冲白发男子吐着舌头，扒拉着他的双腿。
“滚开啊！”白发男子踢开富贵，一跃而起，直接就跳上了街边的房顶之上，“臭小子，以后再找你算账！”
一下子，白发男子就消失不见，路上的行人也纷纷地向小年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小年只能龇着牙尴尬地朝众人摆摆手。
“他放的他放的，我的屁不是这个味……散了散了散了……”
小年唤上富贵，就狂奔至苏府上，气喘吁吁地敲响了府门。
开门的下人见是小年，于是就直接问道:“是来见小姐的？”
“景大侠前来问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