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枯荣流珠
室内陷入寂静。
窗外已是夜空；
一片满月灿烂，星辰莹华，辰宿列张。
微风吹在两女那柔软丝滑的衣衫上，林渊一身黑色粗布麻衣倒显得格格不入，周身透着股冷硬质感。
但两女从不会怠慢这少年。
“根据大同城的情报，忽必烈麾下骑兵势如破竹，盛唐大将李嗣业防守艰难。”
“若再无增援，不用多久，忽必烈必将攻破钓鱼关，直奔湘阳。”
攻城容易守城难。
若不是顾虑忽必烈的威胁，黄蓉早把李德一系大小尽数诛绝；
可要是不解决忽必烈放下的威胁，黄蓉也不敢擅自动手。
“忽必烈我自有安排，至少能拖住那九万铁骑一年的步伐，你可以放心收拾李德。”
少年的承诺很狂妄，且不切实际，但是黄蓉信了。
于是不在这话题上浪费时间。
“还有一个问题，也很棘手。”
“谁？”
“火！工！头！陀！”
室内的温度再次陷入冰点。
火工头陀。
呢喃着这位江湖凶人的名号，也是导致陨剑庐一脉近乎消亡的恐怖存在。
“跟那群元兵小卒打了两年的交道，终于要对上金刚门了。那拔都，不仅仅是因你而来吧？”
对上那双淡漠无情的黑瞳，黄蓉面露不忍，平常伶牙俐齿的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哥！”曲非烟紧紧挽住林渊的手臂，满脸担忧。
这一切，都要从林渊的身份说起。
五年前，一神秘高手横空出世，降临那盛极一时的陨剑庐。
可带给陨剑庐的，却是流血。
当日，老剑主血洒长空，丧命当场，族中剩余血脉尽数被掳走。
此等惨案，朝堂震惊，江湖骇闻。
神秘人的身份无人知晓，陨剑庐血脉的踪迹更是无从得知，似乎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一切痕迹都抹去。
但林渊知道真相。
作为陨剑庐麒麟子，才十三岁，就被强行带入那莫名恐怖之处；
三年下来，族人尽数惨死，唯有这剑庐遗子逃出。
黄蓉犹记得当年，西域引发大震荡，还是因为一少年。
没人知晓原由，也没人知道那被追杀的少年是何来历。
当时元兵斥候出没、各路杀手云动，都是为了追回这麒麟子。
甚至到今日，也没人知晓五年前那场惨案的凶手。
黄蓉也是因林渊才得知，当年的神秘高手，正是传说当中的少林弃徒——火工头陀。
一身恐怖的九阳神功功力，近乎达到传说中“鬼神不测之机，阴阳通达之神”的境界。
光想想就胆寒；
微微叹息，黄蓉走出桌案；
身姿摇曳，衣裙飘摆，
她坐到林渊身侧的座椅上，为其倒上一杯清心安神茶；
“拔都只是个试探，金刚门还不确定。不过，你的身份也瞒不了了。”
咚咚咚~
手指轻扣桌案，鼻尖缭绕一股淡雅沁人的香风，伴随那舌尖弥漫开的清甜，林渊的意识被唤醒，繁杂交织的思绪也被梳理开来。
“火工头陀威胁不大，武当山离这不过百里，有那位存在，谅他武功再高也不敢踏出西域出手。”
“这跟李寒衣的安排有什么关系？”
发现那双眼瞳正泛着清明灵光，黄蓉敬佩万分之余，谈话也恢复了日常的轻松：
“陨剑庐麒麟子重现江湖，还置身湘阳城，要是剑心冢那位老剑王知晓，会不会出来寻你？”
林渊闻言一愣，旋即凛然万分，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他险些害了老爷子。
五年前，火工头陀要不是趁老剑主外出落单，陨剑庐也不至于轻易就被攻破。
“没错，得赶紧把那李寒衣赶回去报信，让素王爷爷有个防备。有世传剑阵防护剑冢圣地，火工头陀也休想打剑心冢的主意。”
当年之所以不愿意回剑心冢，就是担心为其带来危险，导致林渊一直不敢跟这便宜师父相认。
可如今事情有变，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嘴里念叨着，林渊就要出门把李寒衣赶走。
“诶诶诶~”黄蓉赶紧抓住他，还翻一个明媚靓人的白眼，“炼器练进脑子了不成，你是得有多嫌弃这个雪月剑仙？”
就没见过这样的傻子，这可是顶尖的江湖美人，谁不想往炕上搬？
“办正事呢！”
“你难道就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另外，我不信你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什么意思？”林渊也反应过来。
他都不知道这李寒衣是从哪跟黄蓉结的怨，赶紧询问清楚，可热脸却贴到了冷屁股。
“哼，问你妹。”
林渊没好气：“你骂谁？”
“你有意见？！”黄蓉语气莫名，跟吃了枪药似的，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心情糟透了。
莫名其妙。
林渊还要跟她理论；
忽然另一边衣角传来拖拽感，曲非烟弱弱的声音响起：“哥，她让你问我。”
林渊转头：……
你妹的！
还真是问他妹。
“什么事？”
“李寒衣，是因为这个来的。”
女孩抬起一只手，那凝白手腕上，戴着一件珠串。
十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浑然天成，被一根透亮丝线串联，散发着晕晕红光。
“枯荣流珠？这不是你仗着《十三太保横炼》小成，从我这诓去的吗？”
“仔细看。”黄蓉冷不丁又出现，很积极的提醒道。
就是语气有点酸。
“哼！”曲非烟气鼓鼓瞪着这不讲武德的“屌丝”。
“嗯？对了，原先不是十二颗吗？还有一颗呢？你吃了？”
“没错，还真吃了，吃得满脸流油。”一股陈年老醋开盖似的滋味弥漫在整个轩月阁。
闹得林渊一脑子迷糊。
曲非烟先是鄙视某个心里不平衡的女人，接着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了；
“嘿嘿，就是之前～不是跟艄老三还有铁姐姐巡视水路麻？路过一处醉仙楼，想吃那龙井虾仁、东坡肉、佛跳墙……”
描述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虚。
“所以~”林渊表情古怪。
“碰巧醉仙楼正举办鉴宝大会，我就…就扣下来一颗流珠，就…就给卖了。”
“卖了多少钱？”
她得意地翘起两根白嫩嫩的手指：“两万两白银，赚翻了。”
“砰！”
“你还挺骄傲！”黄蓉一拍桌案，嫉妒得不成人样：“打狗棒给你，这孩子别要了，这才多大？就敢贩卖家里东西。”
这世道这是怎么了？
气死老娘了。
想她堂堂丐帮帮主，这两年帮林渊这个炼器大师出售几件传承名兵也赚了点钱，但也就赚了不到两万两；
这还是林渊看在丐帮付出的人脉渠道才给的中间佣金。
现在可倒好，这丫头只是横炼小成，撒撒娇、卖卖萌就得到一件几十万两的宝物。
手指随便一抠，就是丐帮两年的中介抽成。
难受到无法呼吸。
气得黄蓉一把抄起打狗棒！
曲非烟见状，也吓得“哇啊”一声，又躲进林渊的怀里。
我去！
林渊第一时间握住黄蓉的手腕，脑壳又疼了。
这一大一小的，都不让人省心。
“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
“你就惯着吧！”
“唉！一看你就没带孩子的经验，这丫头你还不懂？气人的事还少吗？”
“所以没必要生气，带孩子讲究的就是一个心理建设。平时不需要太在意，偶尔时机到了，又正好有这方面想法，就揍一顿意思意思……”
林渊毫不吝啬的向黄蓉传授【林氏带娃秘籍】
“所以…被孩子牵制住情绪你就输了。”
黄蓉左拳重重砸在右掌上：好有道理！
她联想到刚才打狗棒的出场用途。
既可以偷懒、别在孩子身上浪费心情，心情不好时就算算账发泄，心情好时再打一顿陶冶情操。
一种行为，三份快乐。
不得不说，经过两年的“渊化”，黄蓉也慢慢变成林渊的模样。
曲非烟：呜呜～
又一指头弹在丫头的额头上，林渊依旧是教育的口吻。
“你也是，不知道财不外露？”
“你说的我都省得。”曲非烟抹去眼泪，赶紧乖巧的点点头。
钱不钱的无所谓，她只想做个好孩子。
“虽然很意外那小小的珠子竟然这么值钱，但也是鲁长老坐镇我才敢干的。事后还请兄弟大吃一顿呢。嘿嘿，这就叫‘会来事’。”
“嗯，不错，审时度势，还会做人。”
“耶。”
两兄妹欢快击掌，独留黄蓉一人吃闷醋。
更气的是，林渊浑然不提没收‘枯荣流珠’的事。
这可是几十万两呀！
“林哥哥，我也要。”黄蓉冷不丁贴上来，亲切地挽住林渊的手臂，娇滴滴讨好道。
咦~
林渊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抱着小萝莉远离。
“完全跑题了，赶紧说正事。”
这女人！
下限又拉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