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两女相逢
却说司空轩听闻葛云雪，也要跟去飞虎镖局，大出意料之外，诧愕不已，惊讶道：“你不怕看了难过么？你的萧大哥已成了别人的新郎了。”
“我是会难过，可是不去我会更难过！”葛云雪目光一转，望向司空轩，幽幽道：“也许，等明日我看到他和别人成了亲，我就会慢慢的忘了他，或许以后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这样也好，那就说定了，明日我们一起上路！”
“嗯！”葛云雪郑重地点了点头。
次晨醒来，还未到辰时，司空轩已起床，洗漱了一遍，打算先到父亲房中问及今日行程。
谁料到了房中，发现房中空无一人，不由自忖：“爹去了哪里？怎么不告知我一声，不行，我去问那店伙，他或许知道。”
当下慌慌张张下了楼，见到那店伙，急忙问道：“小二，你见到我爹了么？”
那店伙道：“你是说老爷子，我方才见他下楼，出去了。”
“那他有没有对你说，他何时回来？”
“没有。”
“唉，真是急死人。”司空轩心中愈发急躁，本想尽早出门，这下倒好。又将心一横，暗道：“算了，不如就在客栈里等罢！”
当下，噔噔噔又上了二楼。欲到葛云雪房里，瞧她起床没有。
才刚到房门口，看见房门大开，葛云雪已焕然一新，身上所穿正是昨晚自己亲自买来的那件粉色丝质衣裙，愈发衬得纤腰一束，明媚娇柔。
当下司空轩看得呆怔在房门口，忘了跨步。
“你怎么不进来？”葛云雪面上一红，羞窘道：“难道你认不出我了？”
“哦，葛姑娘你太美了，我一时没忍住，就多看了几眼，对不住，对不住了。”司空轩不停作揖，神态恭敬。
“也不用说对不住，我且问你，昨晚你说萧大哥要娶的姑娘，你也见过了，那你说说看，我和她比谁更美貌些呢？”葛云雪本想捉弄一下司空轩，故此有意武探。
“这……”司空轩有些张口结舌，这实在有些难以比较，就容貌而言，两人各有千秋，实在不好开口。
“怎么她比我还要美貌么？”葛云雪有些不服气，面上一沉，又道：“怎么连你也倾向她？”
司空轩实在不明白，葛云雪为何要拿自己作比较，难道每个姑娘都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么？当下分辩道：“我怎么会倾向她？你二人各有各的美，那位程姑娘是清丽脱俗之美，而你是天香国色之美，两人都很美。”
“算了，不与你斗嘴了，我有事情要告诉你，红莲姑娘已和她的崔哥哥来过了，好似那个崔鹰接到上封的命令，要他赶紧折回，那个红莲姑娘也要跟着回去呢。这下我便又少个妹妹作伴了。”葛云雪叹道。
“你说那个崔鹰，我倒想起来了，上次你爹寿诞，那崔鹰坐在池心亭一角，目光犀利。原来他就是五毒圣手，倒也名副其实。”
“什么名副其实？”
“你瞧他双目如鹰，人又黑又瘦又长，一双手掌像鹰爪似的，可不就像只老鹰么。一对招风耳，虽然不好看，但看的出极是精明、聪悟之辈。”
葛云雪道：“你观察得倒挺仔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细心人呢。不过，你可知他此行为何而来？”
司空轩奇道：“为何？”
“唉……”葛云雪叹了口气，沉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他此行定是为龙鳞甲而来，显然五毒教也闻到些许风声，所以……”
司空轩苦笑了下，摇头道：“为何一件小小的龙鳞甲竟会掀起如此多的事端？上次‘点苍四绝’在途中堵截我，幸好，我有弹指神功，侥幸逃脱。虽然如此，但箭疮崩裂，害我回家调养了十多日，才逐渐痊愈。”
葛云雪听他这样说，本想把其父诛杀“点苍四绝”的事讲出来，但迟疑了片刻，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顿了顿，才改口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上路吧。”
“嗯。”司空轩突然想起一事，急道：“我爹还未找到，也不知去了哪里。”
“你是说伯父他出去了？”
“那小二是如此说，罢了，你我各自收拾好包袱，到楼下等他便了。”
“嗯。”葛云雪点头，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得，不过昨日那一套衣服罢了。”
司空轩听闻一时无言，转身回了自己房中。待收拾完包袱，这才下楼来。
只见司空雷背负着双手正从外面进来。
“爹，你去哪儿啦？害我担心一场！”
“哟哟，我才出去多大工夫，再说了，你爹自有一身武艺，你怕什么？”司空雷乐呵呵道。
“我这不是替你着想么？你想啊，我们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怎能不顾及自身安全？”
“也对，适才我出去转了一圈，街市上挺热闹，为父想如若在这儿附近开一家马场，应该会不错吧？”
“唉，你老想着马场的事，别忘了我们今日可是要去赴宴呢！”
“对对，我怎么把这一茬子事给忘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司空轩轻轻点头，恰于此时，葛云雪也从二楼上下来。
司空雷望见，惊讶道：“这不是葛姑娘么？她这是……”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葛云雪已走到面前轻轻施了一礼，道：“伯父万福！”
司空雷张了张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司空轩道：“葛姑娘也要和我们一起上路呢！”
“啊？她不是……”司空雷有些张口结舌，摸不着头脑。
“伯父，家父与裴伯父乃是故交，前因两人存有误解，此番故让小女前往。我也是好多日子都没看见干娘了，甚是想念。”
“既是如此，那就一起上路吧。”
司空轩和葛云雪一起点头，待结了房钱，那店伙早已牵了马立在客栈门口，三人便上马，纵驰而去。
一路奔行了两三个时辰，方才到了飞虎镖局。
其时，已近午时，飞虎镖局门头匾额上挂着大红绸结，门口有两名守卫，还有附近前来看热闹的百姓，驻足议论。
三人行到近前，翻身下马。司空轩当先一步，向那守卫道：“烦请通禀一声，就说‘风雷三杰’之司空雷，武陵锐风马场之司空轩，父子二人到。另有青城盟主之女葛姑娘等三人齐来贺喜。”
那守卫二人将三人打量了一番，见对方三人衣着不俗，知道来头不小，当下不敢怠慢，其中一名守卫道：“请三位在此稍候，我这便进去通报。”
司空轩轻轻点头，那守卫便转身进去通报去了。
三人便在门口徘徊，耐着性子等候。
过不多时，门口远处又过来了两匹马，马上两人一人衣红，一人衣蓝，竟是两位女子。
前面着蓝衣的女子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四方垂着白色面纱，因相隔较远，看不清相貌。
眼见两人相继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葛云雪这才留意到，这两个女子衣着、相貌竟是不俗。那穿红衣的女子好似年纪略大些，将长长的秀发挽进高髻里，两道细长的蛾眉皱起，看样子十分不悦。另一名穿蓝衣的女子紧紧跟在身后，因面纱遮住，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一截修长的脖颈。
两人将到近前，向那守卫道：“敢问这里可是裴大镖头的府上么？”
那守卫将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这里正是飞虎镖局，不知二位有何事？”
那红衣女子抬头向匾额上望了一眼，冷声道：“烦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青峰派萧红玉贺喜来了。”
那守卫见此女语音不善，本想将她打发走，但见来人目光中一股凛然之气，不怒自威，便不敢怠慢，立即道：“贵客稍候。”说罢，转身进去通报去了。
那蓝衣女子向那红衣女子道：“娘，我心里乱的很。我还是不要进去了。”
那红衣女子转过脸来，面朝着她斥责道：“要不是为娘在茶肆，无意之中听到这个讯息，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竟然要另娶他人。哼，你个没用的丫头，为什么这般扭捏？事到如今，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那蓝衣女子好似吃了一个闭门羹，不敢再开口。
过不多时，先进去通报的守卫回来禀道：“三位请随我来。”说着将人马都迎进了府中。
葛云雪一面往里走去，一面又回头瞧着那穿蓝衣的女子，心道：“这人是谁？那穿红衣的既是她娘，为何这般凶巴巴的？”
她正自凝思走着，忽然司空轩凑过来，小声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葛云雪不解，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好戏？”
司空轩道：“你没听那红衣女子说另娶他人，不是指萧兄弟还能是谁。”
“啊？不会吧？”葛云雪大吃一惊，又道：“你别瞎猜了。”
司空轩见葛云雪兀自不信，又见守卫就在前面，便做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葛云雪见他如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再言语。
不多时，三人已被带至前厅，前厅里宾客满堂，裴方雄正在大厅里踱来踱去，显得很是焦躁。
司空雷当先一步，走在前面，上前道：“裴兄，这大喜的日子，你为何这般焦躁？出了什么事？”
裴方雄抬头一见，原来是老友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道：“原来是司空兄你来了。”摸着他肩头，又道：“这都快近午时了，麟儿这孩子还未回来，再不回来，误了吉时，还怎么成亲？”
闻言，三人俱都大吃一惊！司空轩想起昨晚见萧墨纵身追那鹤冲而去，以为最多两三个时辰便回，没想到，到了此刻还未回来，暗道：“难不成不是那鹤冲的敌手？”
葛云雪虽是惊讶，却也心中窃喜，此事正中下怀。她本就对萧墨有意，自然不希望他娶别人。心中虽高兴，面上却不显。
三人沉默了片刻，司空轩低头沉声道：“伯父，昨晚我在兰陵一家酒肆见到萧兄弟，两人久别重逢，很是高兴，就一起喝了几杯酒，谁知，突然一人闯进来，正是那鹤冲！萧兄弟听我说此人就是鹤冲，二话不说便追他去了。我以为二三个时辰后，他必然回来，谁料到……唉……”说完，兀自叹气。
裴方雄惊道：“这么说，麟儿必然凶多吉少！那鹤冲有一身铁琵琶掌，很是厉害，唉，都怪我，麟儿一向以大义为己任，他早说过想抓到鹤冲那厮。”
司空轩歉然道：“伯父你别自责，此事全怪我，我曾和鹤冲那厮交过手，他曾败于我的弹指神功之下，故此，我疏忽大意，以为萧兄弟定能拿下此人，便任由萧兄弟自去，而未加阻拦。”
“唉，我已调派镖局人手，着人去寻他，此刻不见回报。真是急死人了！”裴方雄又不停踱来踱去，心中愈发焦躁难安。
司空雷父子各自叹气，沉默不言。
过了片刻，又一名守卫领着两名女子进到大厅里。
那守卫走向前，向裴方雄耳语了几句，退下便走。
裴方雄上前，向那红衣女子拱手道：“敢问夫人是何名姓？到此作甚？”
那女子冷声道：“在下青峰派萧红玉，难道你没听令郎提起过么？”
裴方雄面上一怔，惊道：“原来你就是麟儿的师父，裴某有失远迎，望请海涵。”
那红衣女子冷声道：“我听闻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便带着珊儿赶过来了。”
裴方雄向旁边那戴着头笠的蓝衣女子望了一眼，问道：“这位姑娘是令嫒么？”
那红衣女子点点头，又问道：“墨儿呢，叫他出来见见为师。”
裴方雄叹了口气，才道：“麟儿昨日出去未归，怕只怕凶多吉少。”
“什么？去而未归？怎么回事？”萧红玉急问道。
司空轩见裴方雄－脸愁苦之色，便接话道：“还是由我来告诉您吧。”当下便把与萧墨在酒肆喝酒又偶遇鹤冲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在这当儿，葛云雪不时向那蓝衣女子瞟去，见她与自己身量仿佛，只是一袭面纱遮着，朦朦胧胧，不能得窥全貌。
那蓝衣女子似乎也察觉到旁边不远处一位身穿粉色衣裙的姑娘不时瞟向这里来，其实两人相 距不过两丈远左右。
不仅如此，大厅里另有许多宾客，不时向她瞟去。
那蓝衣女子一时之间好不自在，幸好有这一袭面纱遮着，才不至过于尴尬。
萧红玉默不作声的听完，问道：“既是这样，那姑娘现在何处？”
司空轩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便与此时，蓝瑛夫人也已到了大厅里，望见萧红玉，便问裴方雄这是何人。
裴方雄道：“这位就是麟儿的师父，青峰派掌门。”
“哦？麟儿的师父？”蓝瑛夫人很是惊讶，顿了顿，又道：“我听麟儿常提起您，说您待他如同亲生，我夫妻二人好生感激。当年若不是遇到您，麟儿怕是早就没命了。”说着眼角涌出泪来。
萧红玉本想斥责几句，一见蓝瑛夫人这副面容，到口的话竟说不出来。
顿了顿，蓝瑛夫人望向旁边那戴着斗笠的蓝衣女子，问道：“这位是……”
萧红玉道：“她是我女儿，名叫灵珊。”
“哦，原来是令嫒。”蓝瑛夫人向她凝视片刻，又向裴方雄道：“麟儿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素菊呢？她也未回来么？”
裴方雄点点头称是。
“这可怎么办？快到吉时了，再不回来，误了吉时，还怎么成亲呢。”蓝瑛夫人有些焦躁，忙向厅外走去。
其时，葛云雪早已望见蓝瑛夫人，只不过碍于这里人多，不便说话，才耐着性子等着，这时见蓝瑛夫人转身出了大厅，立即喊道：“干娘，你去哪里？”
蓝瑛夫人回头一望，见是葛云雪，面上一愕，惊道：“云雪，是你来了么？你爹他……”
葛云雪心中很是愉悦，截口道：“我偷偷来的，爹他不知道呢。”
两人一起便朝前面大门口而去。
眼见吉时快到，大厅里的宾客便交头议论起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嘈杂。
忽然，一位镖师急匆匆走进，向裴方雄耳语了几句。裴方雄当即离座匆匆往前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