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玫瑰园盟誓
夜色来临,四周静悄悄的,小院里洒下清幽幽的银辉。
朦胧中,素菊望见萧墨伏在外屋桌子上,睡意正浓,不禁轻叹一声,步出屋外。
又过了半个时辰,萧墨终于醒转,抬起头一看,这才晓得天早已黑了,站起身来,屋里半点烛光也无。不由得又惊又恐,自忖:“我对素菊说离开这里,回师父那儿去。她嘴上不说,让我留下,心里多半是舍不得让我走。她待我的情深意重,我自然晓得。此刻,难道是在厨房烹饪菜肴?”
当下,疾步奔进厨房,只见冷锅冷灶,半个人影也没有。心道:“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儿呢?”又忙奔进院子里,焦急得四处打量着,院中花草依旧,却不见她莳花的身影……
正巧,家仆丁伯从外面回来,道:“萧公子,你别找了,小姐方才出去了。”
萧墨问道:“她去哪儿啦?
丁伯道:“小姐去了玫瑰园。”
闻言,萧墨急道:“天色已晚,你早该叫醒我呀。”
丁伯道:“小姐临走前嘱咐我,不让我叫醒你。”
萧墨急道:“她一个姑娘家怎地如此胆大?丁伯,你陪我一起去把她找回来吧。”
见萧墨如此焦急,丁伯捋着花白的胡须,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萧公子莫急,那玫瑰园里盛产药材,小姐常去那里,没什么不放心的。”
萧墨道:“上回,她就在玫瑰园前面的路上,遇见青城山庄的人,这一次可莫要再横生枝节!”
丁伯道:“那蒙面人,小姐也跟我说了,说是打探你的下落,既然小姐已骗他们说你已摔落山崖,他们自然不再追究。”
两人一路上相谈甚欢,很显然,丁伯也猜出自家小姐喜欢上了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萧公子。
而萧墨对丁伯就像自家长辈一样,礼数有加,尊敬非常。
丁伯看似年迈,实则身体硬朗,腿脚灵便的很,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已领着萧墨走到了玫瑰园前,萧墨望着面前的地方,默立许久,一个多月前自己被青城山庄的人追杀,逃到此处,当时自己腿上被毒镖所伤,差点昏死在这里,后来遇见素菊,是她救了自己!
忆起往事,不由得呆怔在那儿。丁伯走过来,向他道:“公子,老奴是看着小姐从小长大的,每次她有心事,都会来玫瑰园呆上一会儿,这次她心有苦衷,公子该好言相劝才是。老奴先回了。”丁伯转身走了。
默立许久,萧墨回过神来往前走去……月光下,只见素菊站在玫瑰花丛中,背对着他,背影略显单薄,一头青丝如瀑般垂在腰际。
萧墨忍不住唤道:“素菊!”见她没回头,又往前走近几步,急道:“素菊,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说着伸出右手,上前拍住她肩头。
素菊身子一闪,避开他的手,嗔道:“别碰我,谁要跟你回去,你不是要走么?你不是要离开这里吗?你不是急着回去娶你的小师妹么?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走开!”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所有的酸涩和难过,倏忽齐涌心头,难以自抑。
月光下,见她珠泪滚滚而下,萧墨十分不舍,欲将伸出手去替她拭泪,又恐她不愿,只得急道:“我怎会不告而别呢?自从我们相识以来,一直是你照顾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毒发身亡,不在人世了。经过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自知你是聪慧、善良的姑娘。我萧墨已……已经喜欢上了姑娘,只是师命难违,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素菊才听到“喜欢”两个字,心里不由得又羞又喜,忙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双眸凝注着萧墨,可怜兮兮的道:“那你还回去娶你的小师妹么?”四目相对,千般柔情,万般蜜意……
沉默片刻,萧墨突然道:“既然上天让我们相遇相识,那就是缘分。既然有缘,就让我们抛开那些尘世间的俗见、顾虑,萧墨想清楚了……”说到这里,郑重地跪下去,眼神坚定的续道:“我萧墨愿娶素菊姑娘为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白首相随。青天为证,明月可鉴!”
此时,皎洁的月光照着他俊逸的面庞,那模样诚恳而认真。素菊惊讶的呆望片刻,吞吞吐吐道:“你……真的愿意娶我不……不后悔?”
萧墨信誓旦旦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当然愿意娶你,有什么好后悔?人生在世,得一红粉佳人足矣。”
见他跪在那里,素菊心中颇为动容,虽与他相识不长,但也知道萧墨为人豁达、赤城!今日这番言语并非虚妄,当下也不再顾虑,扑通一声跪在他旁边,口气坚决道:“素菊愿嫁萧墨为夫,一生一世,守护她,照顾他,青天为证,明月可鉴。”
二人说完了誓言,相对无言,心中溢满了喜悦,萧墨情不自禁的握住素菊的手,将她拉起,低头吻上了她面颊……
佳人在怀,似有玫瑰般馥郁体香萦绕鼻端。
月光皎皎,花香阵阵,此时静谧非常!
然而,就在此时……
“嗖……”一支短箭挟带着劲风,破空而来!好巧不巧地正中素菊的后背。
“啊!萧大哥,我……”才说到这里,就痛得昏过去了。
萧墨见素菊面上突然变色,惊呼道:“素菊,你怎么了?”
立即扳转她的身子,才发现后背插着一支短箭,鲜血涌出。
两人正在浓情蜜意之时,周围尽是花丛,花影重重,是以毫无戒心。不曾想,居然有人早盯上了他二人。
只听花丛北面一个女声冷笑道:“萧大哥,没想到吧?我们又碰面了。”
“素菊、素菊你怎么样了?”萧墨将素菊抱在怀里,痛呼出声,又转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对素菊下手?”
此时四周闪出几个黑衣蒙面,其中一人冷哼道:“没想到你中了流星镖居然没死,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啊!不过,这次你恐怕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先前那女声道:“那你可要看清了!”说着缓缓取下面幕,露出一张鹅蛋般的俏脸来,不是葛云雪,还是谁?
“啊,是你”萧墨没曾想,会在这里再次碰见她。
月光下,但见那少女略带嘲讽的道:“你对这姑娘还真是情深义重呀,还不离不弃,白首相随。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与她不离不弃!你们给我上!”她话锋一转,怒喝一声,五六名黑衣蒙面汉子齐朝着萧墨扑将上来。
萧墨断喝一声:“慢着!葛云雪,你我恩怨与他们无关,在下不想伤及无辜,识相的,滚开点!否则我这无影针可不长眼睛!”说着,从怀中抖出一块针囊来。
皎洁的月光下,但见一个长条形的插针绣囊,上面插着两排整齐的银针,星星点点的闪着银光。
今日也真是凑巧,萧墨本打算离开半仙居,是以穿着旧日衣衫,将那针囊也揣入怀中。没想到,倒派上用场了。
只可惜宝剑并未带在身上,否则以眼前几人,岂敢造次!
几位黑衣蒙面,眼见萧墨抖出无影针,不禁吓的后退一步,不敢再靠前。
葛云雪见此很是不满,怒道:“怎么你们都怕了?一个个怂货!你们怎忘了,昨日你们怎么说的?无论刀山火海,你们定会再所不惜,怎么事到临头,你们竟然害怕了?”
其中一位蒙面男子心中惧怕,颤颤巍巍道:“葛姑娘,这‘无影针’可太厉害了,上次我的兄弟就……死……死在他的飞针之下,今日你我怎能枉送性命?”
葛云雪道:“今日你们若能生擒此人,我愿出赏金一万两,愿不愿意就看你们了。”
闻言,萧墨双目一凛,怒道:“葛云雪,没想到你和其父一样心狠手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葛云雪没想到他竟如此看待自己,当日自己好言相劝,他非但不听,还痛下杀手,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逃走!正思如何出言相激时,却听到不远处有人猛喝一声:“萧大哥,丁琨来也!”
萧墨一转头,望见丁伯已带着其子,从那条来时小径上,急急朝这边赶来,快到近前时,将手中宝剑随手一掷道:“接着!”
宝剑还未落地,已被萧墨一跃而前接在手中,拔剑出鞘,向丁伯道:“丁伯,你怎知我遇到险境?”
丁伯不愧是老江湖,看了那蒙面汉子和葛云雪一眼,依然面不改色道:“我见你和小姐多时未归。心中猜测,定是遇到了麻烦。是以带着桌上宝剑,领着犬子前来助阵。琨儿,这几个毛贼胆敢射伤小姐,还不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丁琨挥舞着四尺见长的牛皮硬鞭子,向那蒙面汉子们扑上,与几人扭打起来。
萧墨与丁伯互望了一眼,接着道:“丁伯,这几人想要我的项上人头,拿回去领赏,你说该怎么惩罚他们?”
丁伯面色凝重道:“这几人不过是贪图钱财,虽然可恨,但若杀了他们,他家中妻儿老母,岂不可怜?让琨儿教训他们一顿,给他们些厉害,也就是了。”
“好,就依你!”萧墨举剑便朝葛云雪刺来。
葛云雪眼尖,待宝剑刺来之际,已从腰带里取出两包药粉,一散而开,随即溜走。
空气中立即传来浓烈的刺鼻味,又辣又臭,难以嗅闻。萧墨不得不一抖手腕,将剑收回。一手掩鼻,另一只手不停挥舞着。
片刻后,哪里还有葛云雪的身影!
“咦,人呢?”萧墨在花丛里找了一阵,这才慌了神,心中愈加自责愧疚:“都怪我,都怪我。早该向她要解药来着!”一想到素菊的箭伤,立即奔回她身边。
此时,丁伯早已守在素菊身边,见萧墨过来,向他道:“那姑娘呢?”
萧墨伸出手将素菊抱在怀里,道:“跑了!”
丁伯一听,向四周望了一眼,见其子还在与两名蒙面男子撕打,那长鞭所到之处,皮开肉绽!两人见其他几人都逃之夭夭,那还有心思恋战!
当丁琨再一次挥鞭击来的空隙,战战兢兢道:“爷,饶了我们吧!我二人也是受人指使。”
丁琨不置可否,转头望向萧墨。
萧墨见素菊依旧昏迷不醒,心烦意乱,脱口道:“让他走。”
那两位蒙面男子一听如此说,立即跪下磕头如捣蒜。
丁琨怒喝道:“滚!”
两人立即爬起,溜之大吉。
萧墨将素菊抱在怀里,痛呼失声道:“素菊!素菊!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都是我连累了你。”
丁伯道:“快把小姐抱回去再说。”
闻言,萧墨才抱起素菊往回走去。
丁伯父子,默默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