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冬季的青春越野赛
“请参加高二年级女子三千米越野赛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
“请参加高二年级女子三千米越野赛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
“请参加高二年级女子三千米越野赛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重复了三次，虞声闭了闭眼，坐在看台上深深深深深深呼吸。
怎么会这么紧张……呼呼呼……
关山月从后面走过来，拍拍虞声：“声声，放松放松放松”
“我们走吧。”
和她们一起参赛的是班里的另一个女生，个子高高的肤色偏黑叫常婧，在秋季运动会的三千米决赛里拿到了实验班第二名的好成绩。
作为经验丰富的长跑王者，常婧气场也很足，虞声这个突击恶补了四个晚上长跑技巧的青铜参赛者，毫无任何拿奖的底气，而身体素质一向不错的黄金选手关山月，则争取给班里得荣誉。
刚走下阶梯，就听后面的人在喊：“九班加油，九班加油！”
虞声手抖脚软，心里却暖暖的。
来到检录处，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两三成堆聚在一起做热身运动。
此时操场上正在进行高一年级女子三千米的比赛。
加油声呐喊声充满了激情，冬阳破云，融光映映。
常婧轻车熟路地带着关山月和虞声检录完毕，一边压腿热身一边看向两人：“班长，你要跟我跑吗？”
关山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转转脚腕手腕，摇摇头：“我还是按照我自己的节奏来吧。”
常婧：“虞声，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前几圈带你一下？”
虞声弯腰捶捶腿，腼腆的笑笑：“谢谢了，我也还是自己跑吧。”
自己什么水平，自己还是知道的，就不掺和王者的战场了，别再拖累了王者。
“好，”常婧清瘦的脸上浮现笑意，“加油。”
虞声握拳：“加油。”
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全力以赴。
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有名次就好啦。
有可能的话，不要是最后一名啊。
(/▽╲)
渐渐一些人影在操场上移动，有送水的，有加油的，有准备接人的。
检录处正对着终点，虞声模模糊糊地看到裁判举起了手。
“砰——”
暂时领先的第一名还有最后一圈了，虞声不在跑道都为她们紧张。
“蘑菇头。”
“啊。”虞声惊声回头。
谢云最好笑地看着虞声：“怎么反应这么大？”弯腰俯身，发现虞声脸色有些差，声含歉意，摸摸她的头，“吓到了？”
虞声拍拍胸脯：“有点。”
“紧张？”
“非常。”
“你又不用夺冠，紧张什么？”
虞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跑最后一名很丢人唉。”
谢云最逗她：“还有偶像包袱呢你。”
“你这种热门冲冠选手，是不懂我这种小菜鸡的心情的。”虞声叹气，神色颇为幽怨。
“若你真跑了倒数第一，”谢云最脚尖点点地，勾唇笑了，“你元旦语文作业我帮你做了。”
虞声惊喜：“真的！？”
元旦语文作业倒不是说难度有多么大，而是“字量”多，也没哪个科目作业的笔油消耗速度，能比得上完成语文阅读摘抄加素材积累加三套模拟卷，语文书写大业只后必留下数不清的功成身退的空笔管。
也不是说虞声有多不喜欢写字，只是偶尔会有小懒惰，看着已经理解的阅读理解，不想再下笔去写早已经熟透的答案。
极少极少的几次对着满满的作文格时小小叹息时，都被谢云最给逮了个正着。
谢云最点头：“千真万确。”
明明很云淡风轻的姿态，虞声却觉得这承诺很有分量。
但当天上突然掉馅饼砸到你时，心里总是会有那么一点不太真实的怀疑。
虞声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准反悔。”
“不反悔。”
“怎么说，我也是你半个师父，不蒸馒头还要争口气呢，”谢云最又恢复那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清隽的面容漫着一层笑，说话又带着那么点京片子的腔调，“你丢人，连带着你师傅我也要丢人了。”
“那我争取一会挡住脸，不让人知道我是谁，”虞声眨眨眼，秀眉扬起，透着几分古灵精怪，“这样就不会丢您的脸了。”
“咚——”
谢云最屈指敲敲虞声的脑袋，眼神很宠溺。
“没个正经。”
“最哥。”
去厕所的关山月和常婧回来了。
关山月走到虞声身边：“最哥，来给我们加油？”
谢云最：“加油。”
关山月：“……”
“怎么感觉你这么敷衍？”关山月搭在虞声肩膀上的手捏捏她的脸，“是不是，声声？”
虞声避开头上的视线，胡乱点点头，嘴角挂着微扬的弧度。
被虞声的附和给气笑了，谢云最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怂。”
“记住跟你说的，认真跑，别受伤了。”
虞声摆手：“知道了。”
谢云最又看向关山月和常婧：“你们好好跑，走了。”
倒是常婧看着谢云最的背影说道：“谢云最看起来也没想象中那么不好亲近难相处。”
终点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马上就要到她们比赛了。
常婧伸手：“来，一起加个油。”
虞声和关山月把手搭在常婧的手上，三个女孩都露出笑容，用力往上一扬。
“加油加油！”
…………
“一二三呼……
一二三呼……
不要低头，不要低头。
抬头注视前方，盯着前面的人。”
虞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卵了呼吸的节奏。
可是太难了太难了。
不过两圈，虞声就开始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地哼哧哼哧、哼哧哼哧。
天空突然阴沉，冬云遮住了不盛的阳光。
一个恍惚错眼，虞声看着前面人的步子瞬时有些混乱，然后绕了一个小小的半弧。
前面的人跑开，虞声视线豁然开朗，才看到前面红色的跑道上倒了几个人，旁边过道上匆匆跑来好几个人还有穿着白大褂的校医。
虞声心跳加速，呼吸一窒，脚下步伐更乱了。
身后超过一个人，虞声赶紧调整呼吸，跟上那人的步伐，尽量保持有规律的一呼一吸。
一二三呼……一二三呼……
跑过终点站，八百米结束。
冷风直直地吹着虞声的脸，宽大的校服被风刮得呼呼响。
虞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想起谢云最和她说过的话。
“如果感觉呼吸不太顺畅鼻子不够用，就把嘴巴张开，但一定要记住不要张得太大，半开就好，然后舌尖上翘，舔住上颚，用鼻子和嘴巴同时进行呼吸。”
这才刚开始跑了两圈啊……虞声感觉要了命了……太难受了……
又一个人超过虞声，虞声心态不稳，有些焦急，不会吧不会吧，自己不会是最后一名吧。
(皿｀)
淡定淡定！虞声淡定！
你忘了谢云最怎么说的？
“稳住呼吸，不要随便加速减速。”
对，稳住稳住。
这是小长跑，拼的是耐力不是爆发力，要合理地安排自己的体力。
比赛刚开始没多久，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来来来呼……一二三呼……一二三呼……
虞声自己给自己打气，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蓝白色背影，心里喜悦。
加油啊呼……坚持啊呼……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
前方大约十米处突然有三个人绊倒在一起，摔在跑道上，虞声不自觉张大了嘴巴，有些惊讶。
跑道内距离不远，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赶紧跑过来扶起倒地的女生，虞声绕过倒地的三人，继续向前。
呜呜呜((|||))……超车有风险啊。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自己的呼吸节奏跑吧。
天空冷风气流交换，云层被吹散，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到挥汗奔跑的女孩身上。
几圈了几圈了……
虞声越来越热，背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被洇湿的单衣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虞声抬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跑过终点处，看到有个人朝自己比了个“ok”。
ok？(⊙o⊙)…
虞声脑子懵懵的热热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进入下一个弯道，班里的文艺委员王璇正和几个女生拿着水杯站在那里，看到虞声跑过来，一边跟着小跑一边问道：“虞声，喝水吗喝水吗？”
虞声眼睛热热的，鼻腔嘴巴呼哧着热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摆了摆手。
几个女生跟着跑了一段，在虞声身边给她喊着加油，给她鼓劲打气。
临近中午，太阳也开始努力工作，毫不保留地发光发热。
腿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重，虞声呼吸渐渐不稳，好几次都大张开嘴巴拼命呼气。
还有几圈……还有几圈……还有几圈才能结束啊……
“砰——”
又是熟悉的枪响。
虞声拨开黏在脸上的头发，抬头望去，干枯的树枝白色的围墙……好吧……没有终点站，因为她刚刚跑过终点站。
果然，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女生排列整齐，齐刷刷超过虞声，最后面的正是常婧。
哇……哦……(☆▽☆)
常婧真的好厉害啊……
虞声瞬间又充满了斗志(˙o˙)。
一二三呼……摆摆臂呼……
摆臂，摆臂，摆臂……
谢云最说过，手臂能摆多快就能跑多快。
真的吗？怎么这么累？
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体力实在是跟不上，虞声的激昂斗志只维持了八分之一圈。
e=e=e=┌┤：﹏`├┘
“虞声，注意呼吸，注意步伐。”
关山月套了虞声一圈，跑过虞声身边，留下两句话，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开始加速。
虞声好想跟着她一起加速啊，但她没力气啊……她还有一圈呢……
哼哧哼哧，呼呲呼呲。
虞声再一次跑近终点处，看到谢云最清隽俊朗的面孔出现在记圈志愿者的人群里，对她伸出食指。
哇哦哇哦哇哦！
虞声的眼睛映进了一个小太阳。
自己终于只有一圈了。
谢云最目光始终追随着虞声，在她再一次跑过终点还有最后一圈时，慢慢倒退着领在她面前。
“虞声，一二三呼……一二三呼……”
“好~累…~…”虞声累到声音颤抖，手脚不听使唤。
谢云最目光清湛温柔地注视着虞声：“我在终点等你。”
“知…~…道…~…了…~…”
三个字仿佛用尽了虞声所有开口的力气。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重的热气，虞声脸蛋通红，迈着沉甸甸的步子向前跑去。
快了快了，转过弯就加速……转过弯就加速……
啊太累了……最后一百米再加速吧……
快到终点了……快到终点了……不加速了不加速了……
听见吹哨的那一刻，虞声整个人放松下来，身体瘫软成水，摇摇晃晃脚步虚软，要是没有其他人扶着，就倒在地上了。
但虞声此时只想躺平●█▄█▄，累死了热死了。
“声声，还好吗？”
同样是脸色红热，满头大汗的关山月走过来，拍拍虞声的肩膀。
“还~好~”
王璇搀着虞声的胳膊带着她慢慢往人群后面走，问道：“你要不要喝一点水？”
“好~谢~谢~”
王璇刚要喊人送水来，就看到谢云最拿着个玫瑰粉的保温杯走过来。
谢云最拧开保温杯，转头一看虞声脚步虚浮，歪歪扭扭地晃着，坠着身子要坐在地上，长臂一伸把她拉住，王璇也伸手扶着虞声。
“刚跑完不能坐，慢慢活动一下。”
“可~是~好~累~”
虞声满身满头熏乎乎的热汗，又不好意思直接靠在干净幽香的王璇身上。
那边又有人在叫王璇。
谢云最单手扶住虞声，说：“我扶着她吧。”
王璇在两人之间多看了两眼，忽然有种看到现实版“青春卧底故事”的心照不宣和隐秘跃动，眼底藏着几分少女的笑意，扭头去找喊她的人了。
不同的光阴铺就红色的跑道，吵嚷热闹的时光深处会留下你和我的影子。
青春嘛，就是要热乎乎的暖融融的，任意随心，肆意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