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鱼群
“在收拾什么?”
李予之罕见地看梁丘莹坐在桌子前面收理头发,用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木制发簪盘了起来。
看起来很有古典美人的韵味,也很清爽。
但是这在工作的时候好像并不方便……
梁丘莹对着她微微一笑,没有开口解释。
收拾完就该去基地了,毕竟是要紧的任务,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给她们休息。
刚出门正是烈日炎炎的午后,太阳高悬,晒得睁不开眼。
或许该带把伞……
李予之看着停在面前的车辆。
大概也用不上了。
车窗外是起伏的山林,看得见掺杂其中的苍白崖壁。
第五区。
想到上次来这里还是在上次。
她们照例经过检查进入其中营地,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们被拉到一个房间安置下来。
有两张简简单单的铁床。
倒是并不担心,只是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梁丘莹坐在床头发呆,小窗户上的阳光打进来,正好照在她的身上。
李予之本来想拍下来,打开屏幕的时候才想起来摄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
她侧躺在另一张床上,不说话看着眼前的古典美人。
这么近的时间,也能发现出了差错,也不知道算不算能力过硬。可是难道还没有波及到吗?如果波及到了是否意味着检查不出过去发生的偏差?
李予之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很深的见解,先前确实没有学到过,只是无聊想想。
这次的误差是徐生的缘故吗?
在重都……
“徐生他,是回基地了吧?”梁丘莹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她只看着地面,没有抬头。
李予之回想了一下,记忆里似乎记得确实看到徐生已经在第七区了。
如果出问题让徐生还在重都,那就是……
记忆里的夜晚不陈色,黎蝶卿带着她乘上飞机。重都斑斓的灯火和夜色中点点星碎凝成一团,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
早已起落的不知名客机在那片大河中倒悬,回到不知以往的时间。
本该回到第七区锚点基地的人现在就在重都,会是什么东西把徐生留下来的?
李予之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那一周放假时光中突兀坠落的燃火客机,这两件事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关联……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哐哐的敲门声。
她下床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黎蝶卿和宋文川。
“你们怎么来了?”
“老蔡可不放心。”黎蝶卿撇撇嘴,有些无奈地搭着手。
“大家都不放心。”宋文川还是很冷淡的样子,只是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看来基地不止来了两个人,人多总比只有两个人好。
一行人向石碑方向走去,一路上的警戒都十分紧张。
在前面的洁白房间里,她还看见了陆现、程万还有温延……在里面还有一些支援过来的外组成员。
陆现的神色不是很正常,黎蝶卿直接走上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下去。
“怎么了,紧张什么?”
陆现憋出一个苦瓜脸,嘴角的弧度看起来也不算是很真实。
“没,没紧张。这么多次出任务了……”
黎蝶卿也压根没有打算认真问,转过身将此行来的队员召集起来。
她正色直言。
“这次任务紧急,关系着我们所有人的未来。”黎蝶卿的神色复杂,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却并未流露。
“此刻依旧不知道此次任务的评级与难度。”
“但第七区、第五区、第十二区……第一区均已进入戒备状态。”
所有人这一刻都不再放松,收敛声息。
因为事态的严重状况已经不言而喻了。
黎蝶卿的目光扫过在列所有人,没有表露什么。
这些年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有很多,默契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上次这么大阵仗出任务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黎蝶卿不再多说什么,关于徐生,或是别的什么。没有计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愿诸君共勉……”
武运昌隆!
她标准地敬礼,回应她的是所有人的肃穆回礼!
十数人队伍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
前方是没有回应的过去,不知细节,不知归处。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任务里多少有一些私心,他们回想起那个大大咧咧为人颇为热心的东北大哥。
行进的队伍中,梁丘莹握了握李予之的手。
“别担心,徐生肯定没事的。”
李予之也是浅浅地笑笑,把一些心思收起来。
看着前方数列的队伍,她无法确认基地是否准备了应对异端的方法。她的眼睛中蕴藏的力量此刻还在沉睡,短时间内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原本和蔡佳恒说好的进修计划也在时间的时间之中错乱开来,如今只剩下一份可有可无的回忆。
仅凭手中的枪械对于那种生物好像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不过自己忧心又有什么用。
没准基地早就已经考虑到了,再者即使是未来的人回到过去导致那个“徐生”没有坐上飞机,那影响肯定也是有限的。
只是其中的缘由反倒成了需要考量的东西。
她把腰牌再收拾了一下,以防什么意外掉落。
石碑默默引动,绽放的光芒如旧。
祭坛周边充斥着时间的力量,无形的波纹在房间内碰撞弹射往返。
李予之确实看到的那种像是涟漪的东西泛滥不止,太过注意的话反倒有些晕眩。
还好,不仔细看就会在视野里慢慢淡去。
她跟随着队伍步入白光之中,眨眼间踏入时间的长河。
看得清脚下的色彩,暗沉深邃又隐约泛着星光。不过那些闪光应该是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毕竟先前出任务都没有看见,或许是无数苍蓝时间线的斑驳印点。
这只是他们所在的世界的那一条时间线。
“起码……‘保护了最后的时间线’,不是么?”
她喃喃低语。
蜂拥的时间如潮水奔涌,李予之感受着那种东西的存在,依旧不清楚什么算是“时间”。
“予之?”
“嗯。”
“走了。”
李予之点头回应,倏忽抬头间,她又恍惚地了解了什么。时间在头顶奔腾而去,命运是鱼群行进的路径,鱼群终日生存于水中,命虽起落,终不出“大河”之域。
但有“大鱼”,偶望浅滩。
“我们是水中潜游的‘鱼’……”
“……‘致有幸上岸的大鱼’……”
“留与浅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