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回重都
她醒了过来，还是在那张床上，身前的女孩也依旧在沉沉睡着。
对于梁丘莹确实是工作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对于李予之来说却有点不太清楚。
岁月连带着概念都模糊起来。
她忍不住去触摸自己的眼睛，在折叠的时空中，看到了自己一夜起伏的动静。
看到了梁丘莹睡得死死的，却又翻来覆去。
床品好像不太行。
李予之轻轻笑了，一种自我放松，把过去那么多天的事情都慢慢消化。
她整理好一切又不由自主地坐到书房之中，听风声吹花，听枝叶轻动。
也开始渐渐理解了命运的含义，就像是她不由自主地在这个清晨坐在这里一样。所有的安排都是如此细致而精妙。
七天。
李予之回想起这个字眼，又突然想到忘了问青年的名字。
虽然还没很能接受那样的身份，但对于她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应该也会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体验了吧。
她下楼驾车，打算去加一点油。已经好久没开了，不只是那么几周的时间，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都化作李予之一个人的记忆，和她一起的人都不会再记得。
眼神中几分飘忽，几分彷徨。
突然有一个和蔼的声音喊她的名字。
“予之——”
她站在车门旁，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少女小步跑了过去，然后急刹停在章奶奶身边。
“奶奶起这么早，张爷爷呢？”
老太太拄着拐杖往路边小走了几步，用手轻轻拂过黄花的花蕊。
“他啊……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下棋去咯……”
李予之笑着回应：“许是去买菜了？”
现在已经是七点多了，不过梁丘莹当然还是在睡觉的，自己先前也是这个时间段去给她买的早餐。
只是今天似乎要早了一点，恰巧遇上了。
“奶奶现在要去哪里，要不要我带带您？”
老太太连忙挥挥手，脸上笑着推辞的样子又好像很认真，“不了不了，你去吧。我啊，就在这里散散步。”
她回到车里，听到身后还传来老人的嘟囔声。
“人老咯，不中用……”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说谁。
加油站要往市中心开一点，现在不是很堵，一路上也像是在散心。
加完油，她没有跟往日一样去买早饭。
毕竟已经知道梁丘莹那个家伙不会这么早起来，等凉了再热不如迟点回去。
她把车停在一个角落里，然后徒步去了一个小巷子。
一个小物件的集散地。
李予之以前很喜欢来，但是工作之后倒是没了时间。
她很喜欢小的东西。
小小的也很可爱呀。
其实只是单纯的那种精巧的物具很感兴趣，还有一个原因他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自己很方便就可以“掌握”吧。
任由自己摆设。
今天不是很想去想太多的事情，不去看书，不去看手机，清晨的放空其实也很舒服的。
那是李予之的个人习惯，说是习惯，倒不如说是每次有心事的时候这是最好的舒缓方式。
小巷七横八竖的，却也不算是很长，慢慢走半个小时也是能走完的，但是要挑上什么东西那可能两个小时也逛不完。
她慢悠悠地从一家家店面前走过，很多家其实都卖着雷同的物件，同质化有些严重。
先前有一个很想买的东西，是自己姓名的印章吗？
好像是，那家店好像还挺大的，看起来很有格调。但是自己并用不上，是想送给谁吗？
李予之下意识地想要去回顾过去，也确实去做了。
小巷中的场景在她的眼中重重叠叠，好多人人都垒在许多店面的门口。
人影匆匆走过，又累加不断。渐渐淡去，又马上有新的人出现。
见过最多的无非是这些在这里开店的人。
那是几年的事情了……如果日子一天天倒转开，恐怕要看得眼花缭乱。
李予之释然地哼声，脸上像是苦笑。
确实是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念头，她从小巷中踱步而出，与周围的人有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本是逼仄的巷道亦觉得有几分空旷。
既在尘世中，何寻方外去。
李予之面色淡然，接通了突然打来的电话。
“……好，我知道了。”
少女站在古色古香的五花街中，心无波澜地挂断电话。
徐生还在重都。
意料之中。
世界线果然交叉了。没想到的是问题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她微微抬头，只手前伸，破入时间的涟漪之中。
阵阵无形波纹荡漾，少女抓住沉重的剑柄，也重新抓住了过去的时光。
因为时间靠得越近，对未来影响越是迅速，不知道是什么手段可以记录下最原来得历史，但也算是目前较为乐观的事情了。
“我们的工作……就只是为了让这一条世界线回归正常么……”
他们也创造了无数的世界线，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世界的秩序。
李予之有些沉默，又是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梁丘莹和李予之直飞重都。她也没有想过，这么短的时间里会坐这么多次的飞机，会看到如此相似的云海。
她攥了攥拳头，软软的好像握不住什么东西。
六天。
现在只是握得住那把剑，还拿不出来。
“在想什么呢？”
看着少女心不在焉的样子，梁丘莹凑了过来，小声地问道。
可那声音好像太轻了，简直是在挠自己的耳朵。
李予之受不了，握住梁丘莹的手。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她没有看梁丘莹，只是依旧看着窗外，漫天的橙黄铺陈。
那是前一天的黄昏。
她仿佛听到海边潮水退落的声音，还有月起、鸥鸣。这是休憩的声音，是向白日告别。
“有什么东西吗？”丘莹觉得窗外有些亮了。
大白天的，当然亮了。
洁白得发光的云海阐述着一天的开端。
“没什么，”李予之轻笑着回答，“太久没有坐飞机了，好久没有看过了。”
这样的云海今日与昨日参杂。
似乎看到见风的形状。
她能感知到这些的存在。
性灵空放，轻飘飘的好像自己真的独自在飞行。
轻轻的像是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