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思绪
梁丘莹抱着李予之,思绪万千。
轻微的香味从身前慢慢传来,清凉的沐浴露味中还掺杂着什么柔和的味道。
李予之有些不安地在她的怀中翻动,小嘴若张若合,两只小手也不是很安分的样子。
梁丘莹想起之前李予之也是这个样子,那是生病的时候,李予之就变得很幼稚。甚至有一次她守夜的时候,李予之还伸出滚烫的小手握住她的食指。
轻轻地喊着姐姐,还说着想买玩具玩。
当时梁丘莹就拿手机全录下来,只不过某人好了之后死也不承认。
不过现在……
梁丘莹看着眼前睡梦中依旧皱眉的姑娘,拿起手放在额头量了一下。
是淋雨感冒了吗?
并不烫,身体好像也没有异样,或许是真累了。
梁丘莹稍微安心下来,想到还有几天的漫长假期,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的清晨,即使隔着灰色帘布也能感受到窗外的阳光,她微微睁开眼,发现身前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被子里也没有某人余留的余温。
窗外飘来一阵栀子花香。
她睡眼朦胧地来到客厅,发现在书房里,那道身影正拿着笔写着什么。
李予之察觉到动静,抬头看见梁丘莹呆立在客厅之中。
“醒了?”
“嗯……”梁丘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锅里还有早餐,早点去吃了。”
“噢——好。”
感觉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几分钟后,梁丘莹坐在餐桌前吃着李予之买来的包子,偶尔望着还在读书写笔记的李予之陷入沉思。
她昨天还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今天就仿佛没事人一样,有点搞不懂……
过了一会,梁丘莹也是贴心地给李予之拿了点心。不过李予之不喜欢在书房吃东西,所以两个人索性都坐到客厅的大沙发上。
布丁蛮凉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冰箱里放了一会。
李予之冷不伶仃地开口:“时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错误?”
梁丘莹翘着二郎腿,正安心品茗,没想到身旁的少女问了一个不知所由的问题,片刻后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是那些异想天开的人成天搞破坏咯,不过也还好,都能修正过来,我们才有这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吧。”
“可实际上……我们貌似并没有发明时光机器。”
这一下把梁丘莹问住了。
他们通过石碑的力量在时间隧道里行进,但事实上无论是石碑的本实还是运用的方法都不清楚。
他们只是机缘巧合地有了钥匙,然后打开了“门”。
即使作为在时空中拥有行驶“车辆”的他们,也不清楚时间中行驶的规则。
二十三局没有时光机,整个人类也没有,他们只是捡到了史前遗落的未知力量的钥匙。
他们通过历史遗留之物,在隧道里遥相呼应,这些物品的尸骸与曾经的那个它依旧是从同一刻起呼吸。
遗物。
无论过去了多久,只要依旧存在,这些东西就总有一天会回到它出生的地方。
他们也就是如此顺着牵引,来到破碎的时空。
等同的,所有人完成任务也需要回来,但历史在行进,时间不曾停滞。
而由石碑刻成的信物,拥有着与众不同的特性,指引着他们回到原本的时空。
但是那些人呢?
是谁找到了“钥匙”,回到了过去?还是有人从时间里走了出来,改变了他的“当下”?
李予之想起这两天的遭遇,想起那个在缓慢雨天的青年。
有一种预感明确地涌现了,他们真的拥有可以穿越时空的力量吗?
心里的想法愈演愈烈,终究是在无端的循环中终止了。
不过疑惑还是疑惑,梁丘莹最后拉着李予之到街上散散步。
“你知道吗?那条街。”梁丘莹伸着食指,往前指着一个方向。
李予之顺着看去:“怎么了?”
“以前这里有个很大的雕塑……”
“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给拆了……”
“就没了?有什么特别的吗?”李予之很不解,看梁丘莹的眼神都怪了起来。
“后来一五年的时候,又重新修了一个。”
很显然又因为什么原因,后来的那个雕塑也不见了。如果说一个雕塑拆了,她没什么兴趣,但接二连三地出事就多少耐人寻味了。
“不过也就是一五年的冬天,南州难得下了一场大雪,”梁丘莹说到这神情变得有几分忧郁,“那场大雪很突然,却也算不得冷。只是第二天人们在雕塑下发现一对冻僵的少男少女。”
“所以上一次也死了人?”
梁丘莹看着街道,许久才缓缓点头,“那次案件也是我们联合二十一局调查的,不过你当时还不在局里。”
“最后处理的结果就是不再立什么狗屁雕像了,至于真相什么的也不重要了,那三四个死了的人最后报告上写的是单纯的意外和巧合。”
“我们真不调查了吗?”李予之对处理的结果似乎有些不可确信,好像太过草率了。
“嗯。”梁丘莹点点头,“太过遥远的事情,二十三局的参与也微乎其微,你知道我们所做的不过是把时空中出现的异物处理掉,把东西放在原来该在的位置,这样时间也会最大限度地修复自己。
“但那些太近的案件呢?局里总从不让我干涉,最多也只是像那次任务一样。我清楚记得,我只是站在隧道上,把我在时间里看到的片段记录下来,然后传印给参与工作的同事。幸好那次只是个意外。“
梁丘莹像是嫌弃自己发牢骚的样子,不耐烦地嗤笑了一下。
“我们其实什么也做不了,时间什么的,不过是工作罢了。”
李予之或许对事情的结果并不满意,也不是什么好故事,只是一个破烂了的陈年往事,但她看着梁丘莹的样子却想笑了起来。
梁丘莹也转向她,此刻也是笑起来,“但现在一切都挺好的不是么?“
她们现在所身处的街道依旧是人来人往,吆喝不断。阳光所到之处都显得耀眼万分,一种难以言说的生气在此处升腾。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享受当下就是了。“
梁丘莹这两天从李予之的只言片语中有了几分推测,怀疑是那天去锚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些回来的同事她还有见过,现在也应该还在营地的专门场所隔离。
但是这些年来还有什么事呢?
所有意外都是微乎其微的,只有那普世中最难见得的时间的影响却是最为致命。
或许又有同事要离开,但是眼下,梁丘莹只想安慰那个比自己晚入门几年的小姑娘。
也就是这时候,一个电话打进梁丘莹的手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