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钥匙
她不好意思吱声，只能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
现在好了，真像个花瓶。
李予之的余光好像看得到上司额头的黑线，只好偏着头看着窗外，不去打扰。
二十三局的锚点在后山之中，距离基地中心约二十公里。
这二十公里大多是山路，一路过去还是要费些时间。
一路上蔡佳恒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手机上她并没有多少联系人，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又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和别人的交集慢慢变少。
她自己很多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渐渐的手机里依旧还会亮红点的就只剩下二十三局的同事了。
李予之看着后视镜，抬起左手，推开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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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就可以等丘莹做饭吃了吧……emm貌似只剩下粉干了。
她盯着秒针转动，那一刹那变得异常漫长，像是消耗了漫长岁月。不知道过了多久，环境中似乎有些不同，那个指针才缓缓向下一格跳去。
等到她回过神，原来是蔡佳恒放慢了车速。
“怎么了，不舒服？”
李予之摇摇头，头一次觉得她的狠人上司也有不错的地方，起码冷静沉稳的声音把她从那种状态拉出来。
她以前经常这样，不过也只是一段时间非常频繁，那还是在小的时候。后来机缘巧合进了二十三局，就很少出现这种状况了。
她以往都认为是自己精神不佳造成的，但后来的工作中她逐渐理解了一个词——时影症。
那是时空穿梭的后遗症，所有从隧道回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感觉到自身时间流速的不同。时间本身是一个定义的概念，但是在二十三局创立后不一样了。
不过放到宏观层面还是可以通俗地解释人们在时间上的观念，这些从过去或是未来回来的人身上的各项物理化学的反应变得更加迅速或是缓慢，甚至连带着影响周围的环境，而这种变化被二十三局定义为时影。
想要消除这种影响其实很简单，只要在自己的时空中停留一段时间就好了。
但是也有的人从【时间】中回来之后无论多久也消除不了这种影响，那就成了一种特殊的病症，真正意义上的绝症。
虽然时间主观上的感受不同了，但是他们的行动力与众人还是没有区别的，以至于受到加速的影响的同事都迅速地化作历史的尘埃；至于那些被停缓人生的前辈们，则是精神时常陷入恍惚之中，难以适应生活。
最难以接受的是这些症状只会不断加深，没有特效药。
李予之觉得自己没有病，何况她这么几年来执行修复任务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总外勤时间都少得可怜。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过来。
“没事，只是昨天睡太晚了，没有休息好。”
蔡佳恒嗯了一声，思索着昨天晚上是谁最早跑到铺子上休息的。
雨逐渐大起来，山路有些难开，水滴哐哐当当地砸下来。
她反倒是放下心，好像这么大的雨，自己就有理由偷懒了。
“这个月的监测记录都比对完了吧。”蔡佳恒简单地问询。
“嗯，早上刚弄完，数据中心那边已经让丘莹通知了。”
“等他们回来，你和丘莹先回去，放四天的假。”
“这么久！真的假的？”
蔡佳恒挑起眉毛，语气也轻松起来：“既然不要那就接着上班。”
“哪有哪有，早想休息了！多谢蔡区长！”李予之立马陪笑。
他反倒收敛了笑意，回到一言不发的状态继续开车。
半个小时后，车辆驶入营地，雨也慢慢停歇下来。
有许多军人在这里巡逻，车辆只是在门口查办了一下资质便进去了。
李予之顶着小雨来到以前等待的位置，那里架着一个简单的雨棚，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人。
她的眉头微皱，一手隐隐抓住口袋里的手机。
按理来说锚点的营地里只能由军方的人以及二十三局的遣派人员，而那个人她并不认识，也没有穿军装……
现在蔡佳恒去走程序了，估计还要一会才能过来。
她还在思考要不要确认其身份，突然一种晕眩的感觉冲上脑海。四周的一切在视野中变得虚幻起来，一切的声音都停顿了，无力感涌上心头。
啪！
李予之失力地跪倒在地。
在那个唯一尚且聚焦的视线中央，白衣青年放下手中的书，对她微微一笑，缓缓抬起手。
所有的声音霎时间仿佛从远到近传来。
清晰的雨声落地，晕眩感刹那间也好像被什么抽离而去，但是身体也拉下一种空洞感。
恍然间身体轻了起来，她转头一看，蔡佳恒正扶着她的手臂起来。
“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只是……”李予之刚想解释，却发现那个位置上什么人也没有。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可总觉得不是幻觉。
蔡佳恒把李予之扶到前边的座位上，神色有些顾虑。
李予之其实已经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了，体力也慢慢恢复过来了。
“区长，时间快到了。”
“嗯。”蔡佳恒漠然地点点头，又干坐了几秒钟才站起来往里面走去。
她随即小跑跟了上去。
穿过一道道铁门，他们在一条铁质的廊道中前进，中途总共有三个排的人要求检验身份。花了好长时间，两人终于来到最后一面门前。
蔡佳恒一手按着放在腰际的手枪，一手在门旁的终端上输入密码。
嘀——
合金门轰然打开，显露出内部突兀的场景。
里面的空间非常宽阔，与这窄小的防护门形成鲜明的反差。一座庞然的好似祭祀使用的石坛矗立在房间中央，比九个篮球场并凑起来还要巨大。
门与门间还有一个透明隔间是用来穿防护服的，出勤的人员都有携带保护的设备，但是现在在门外的二人并没有，所以需要从现场取两件衣服出来。
蔡佳恒十分迅速就收拾好了，李予之也不墨迹，知道他是在等她。
两人快速穿过一座小桥，直向祭坛中央。
祭坛的中心静静树立着一块碎裂的石板，看上去应该是已经裂去了一半。
蔡佳恒伸出左手，摊开，空无一物。
不过李予之知道，掌心之上是通向时间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