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Z先生那年十八岁

    艺考失利似乎并没有对x小姐产生什么影响，她笑起来还是那样热烈，眼中那团火烧得很旺，甚至越烧越旺。

    旺到z先生总是怀疑，会不会有一天，那团火将燃烧殆尽。

    “我们还要一起去北京呢~”

    x小姐总是这样说，在靠着老榆树的时候，在z先生疲于背书的时候，在晚课前散步的时候，她依旧对他们的未来充满幻想。

    就像艺考前一样。

    “嗯，一起，”

    z先生总是这样回应。

    那年高考，z先生超常发挥。

    他的分数比历年来人大的分数线高出一截，所有老师都说，“这孩子稳了。”

    x小姐高兴地抱着z先生又蹦又跳，好像即将完成梦想的人是自己。

    “你可以去北京啦！”

    “你以后，会是最棒的律师！”

    那天画室门前那藤牵牛格外的香，操场上那条光带格外的亮。

    x小姐的眼睛，在闪着光。

    然而再高明的把戏总有戳破的一天。

    按照学校的规矩，报考前都会有一次报考指导。

    那一天，老榆树被楼遮着，金黄色的叶片变成墨绿。

    x小姐哭了。

    z先生第一次见到。

    呜呜咽咽的啜泣，混在风里，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不去人大？”

    x小姐第一次挣开z先生的怀抱，不停的质问着。反复的，不断的。

    那个梦想着央美的艺术家小姐，第一志愿是南艺。

    那个梦想着人大的法学生先生，第一志愿变成了南大。

    他们汇合的城市，从北京，变成了南京。

    “因为你不去北京了。”

    z先生低低的说了一句。

    夏天的风是那样的闷，将x小姐所有的歇斯底里都堵在嗓子里，把所有的泪水都糊在眼眶。

    她哭不出来了。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z先生以为她会笑着和自己说好。

    x小姐擦了擦泪水，用红彤彤的眼眶盯着他。

    “你不学法了？”

    “不学了。”

    x小姐笑了。

    她说。

    “分手吧，别去南京，我不想看见你。”

    这句分手将z先生彻底打蒙，在夏天昏昏沉沉的空气里晕头转向。

    他不明白，为什么。

    那个爱笑爱闹的x小姐好像一下子就变了，z先生脑中全部都是她流着眼泪说分手的模样。

    z先生读得懂版权法，做得对政治题，但他不明白，为什么x小姐会是这样。

    “少年的恋爱不长久，她不想耽误你。”

    母亲摸着他的头，给他一份新的志愿表。

    “是个好姑娘。”

    不想耽误吗？

    你可曾幻想过一段感情柔曼而经久，足够在悠悠荡荡的时光里，慢慢消磨。

    可十七八岁的恋爱不够温度，一南一北的10129公里，就足以冷却全部热情。

    原来她早就想好了。

    z先生咧开嘴笑，弧度好像那一天，泪流满面的x小姐。

    “嗯。”

    他好像想开了，

    又好像，做了其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