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太后威武(16)
【停!!】最终还是池鱼以绝对的尖锐的音量取胜,叫停了这一场二重奏。
书灵乐得找不着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池鱼被闹得脑壳生疼,两手交叠捂着心口好一会才缓过来。
赫连辞见状上前不是退也不是的。
低下头,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他好像让她生气了。
可,这样,是不对的,内心的原则告诉他。
他不能让她犯错的。
赫连辞内心纠结。
可他也不想让她生气。
诶,好难。
赫连辞理不出个头绪,思绪万千也没能找出个答案出来,更伤心了,头也更低了。
青面獠牙的面具底部都快戳到自己的脖子了。
池鱼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抬起头,他这一低头,光溜溜的脑门正对着她,冲击力更大了,池鱼憋着一口气差点又没泄下去。
【……】心口又隐隐作痛了怎么办。
长痛不如短痛,内心无比强大,虽然刚刚被不小心敲碎了一角的池鱼决定,直面恐惧和痛心,几步下了台,蹭蹭跑到赫连辞的面前站立,踮起脚尖,把那半个欲盖弥彰的帽子掀了,戳了戳有些扎手的脑门,伤心而又幽怨地质问:
“你头发呢?”
她那早早就看上了,还放宽了心,想着随时可以取用,反正一根就够了,以至于上次他跑走之后就没追出去的整整一头的头发呢!
“谁干的!”一向沉稳自得的声线有些抓狂。
这是谁下的狠手啊!一根都不给她留啊!
赫连辞原先正低着头,被猝不及防的触感吓了一跳,正要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抬眼看清了来人,又乖乖地待在原位,只是头又低下了。
“对不起。”与装束明显不符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的犹豫和愧疚,原本清越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软糯。
听的池鱼被晃了一下,随后立即清醒过来。
“……”
得!听这话里的意思,池鱼也明白过来了。
合着这在他头上动刀,一夜之间头发全无的罪魁祸首,不是旁的,是他自己啊!
“有什么想不开的吗?”年纪轻轻就想着出家啊!
池鱼的表情复杂难言,很是痛心疾首道。
闻言赫连辞抬起头,水润润的眼睛透着凶恶的面具望着她,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提问,耳根是红的,乖巧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那你还对这么一头头发动手?它们是哪里得罪你了吗?”池鱼本就没有平息的怒火登时又重新窜了上来,音量瞬间拔高。
池鱼心里那个气啊!
她一般不大声说话,费力气,除非,有特殊情况,很显然,她现在急了。
【……】书灵不敢吱声,默默地隐身吃瓜,它感觉,要是怒火有实体的话,现在池鱼的那一头秀发也该正立在头上烧了。
“我错了。”赫连辞虽然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但见眼前人如此着急上火,还是第一时间低头认错。
让她生气了,就是不对的。
“错哪儿了?”池鱼没好气道。
“……我不该剪头发?”赫连辞认真回想了池鱼对他态度的前后变化,虚心揣测道。
“嗯”,池鱼对于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又抱着一点尚未完全熄灭的希望的小火苗发问,“你剪下来的头发呢?”
要是还能找到的话,池鱼内心安慰着自己,表示自己可以对于他昨日一声不吭,把腿就跑,今早一早还给她来了个这么大“惊喜”的事情,勉强不计较,就此揭过。
池鱼满怀希冀地等待着他的回答,怒火燃烧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嘴角还扬起一点点的弧度。
只要得到她承受范围之内的回答,弧度便会顺其起来的勾勒出亲切的笑意,不管是丢了弄脏了还是怎么样,她都还能接受,就是费劲些。
快告诉她,还有救的对吧?
“……烧了。”内心挣扎过后,赫连辞还是脱口而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
【烧了?!!!】
短短的两个字,却让池鱼尚存余温的内心如坠冰窖。
心如死灰,希望的小火苗不仅彻底熄灭了,燃烧剩下的灰烬上还被人平白泼了一盆冰水,彻底断绝了死灰复燃的可能。
没有爱了。
池鱼嘴角扬起的弧度就这么僵在了半空,面上的一丝欣喜被覆盖成失魂落魄的神情,缓缓地落下身体,心疼地抱紧了自己,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我——”
赫连辞见状慌忙上前,本就已经动摇的内心此刻更加的摇摇欲坠,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衣襟里,握着一个素色的荷包,里面装的正是……他今日一直随身带着的。
“你闭嘴。”
她现在不想听到他说话。
团成一团的池鱼伤心之中腾出空来伸出一根手指,叫停了赫连辞的忏悔。
赫连辞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手动暂停,乖巧闭嘴了。
这时候到乖巧听话的很,怎么当初剪头发的时候一声不吭,一意孤行,一……
呵,男人。
池鱼心有怨念,不欲多言。
见没有再传出声音,池鱼满意地缩回手指,继续伤心。
【呜呜呜我的头发呀!啪,没啦!呜呜呜。】池鱼内心暴风哭泣,伤心到难以自拔。
【哈。】书灵被池鱼内心的弹幕又逗笑了,猖狂的笑意不小心泄出来一点后又慌忙止住。
【你还笑呜呜呜。】池鱼敏锐地察觉到了,更伤心了。
【咳,不是,现在是没有了,你等它再长不就是了,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书灵安慰的话语中仍是笑意未减。
理虽是这个理,但……
【你不懂呜呜呜。】池鱼的伤心仍在继续。
【……】好吧,那它确实不是很懂。
不过伤心归伤心,书灵的话倒真是提醒了池鱼。
赫连辞眼看着,上一秒还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人,又噌的一下站立在他面前。
“……怎,怎么了?”赫连辞心怀忐忑,捏紧了袖子。
池鱼把一早掀了的帽子重新按回原处,遮住大半个十分碍眼的小光头,面部勉强微笑,白净的脸蛋上不沾半点泪痕,她可没哭,眼神警告:
“想办法,让你的头发早日长到至少,这么长。”
池鱼雄赳赳气昂昂,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勉强可以拔出来,并且能称之为“根”的最低长度。
两只水润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神清澈且,愚蠢。
“……”
池鱼单手赫连辞脑袋转到一边去,目光投向别处,拒绝心慈手软。
“否则的话,在你的头发还没有长出来之前,就不要来见我了。”
池鱼冷酷无情,不带着丝毫的感情色彩丢下这句话之后,没有半点留恋的霸气转身。
即使叠了几层也依旧轻薄的纸张,顺着转身的力道被抖落下来,无知无觉,似乎并不起眼。
没有长出来之前,就不能见她了。
这是赫连辞接收到的话语,黯然地垂下眼眸。
“好。”
声音好听落魄且轻,偌大的殿堂都传不来回音。
【真不见啊?】书灵这会儿终于得空,贼兮兮地开口。
【不见。】池鱼言之凿凿,十分肯定。
袖里把着的小瓷瓶,在举手投足之间被重新塞回了怀里,反正今天是送不出去了。
枉她还费这心思。
这一天天的,她总是这么上赶着做什么?啊,什么事都来掺一脚,还提前打算,显得她有多好心似的!
就是闲得慌!
池鱼皱了皱鼻子,内心深刻反省。
池鱼没有回头地走了,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的途中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扶住了前额。
【怎么了?不舒服!】书灵这回是真关心。
【刚刚嚎的太大声了,脑仁疼。】池鱼如实说明了原因。
【……】它真多余问这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