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月光归来后（21）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里都是他的温晴，自从决定抽身离开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与死无异。
比白月光更有杀伤力的，是死去的白月光，是当初的分离是“被逼无奈”死前还念叨着他的白月光。
人对于本可以得到却终究得不到的，渴念和欲望较之其他的，总会无限滋长，而遗憾和懊恼则会将记忆中的那个人，美化的，仿佛不是此界之人一般。
这样的说法，除了博得陆老爷子稀少的同情之心，方便温言进入陆家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断了陆老爷子那点重燃旧情的念想，避免给温晴再平白的增添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
陆老爷子闻言松了口气，眼尾也露出笑意。
“那我也就放心了。”
温言没有答话。
“小言啊，你进陆氏也有段时间了，你的能力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今晚我会向媒体正式公布你的身份，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母亲，但陆家的继承人，只能姓陆，你看——”
陆老爷子旁敲侧击改名，认祖归宗之事。
“我想好好看看这幅画。”
温言这一次没有直言拒绝。
陆老爷子闻言一喜，自以为领悟了他的未尽之意，连道几声：
“好，好。”
话语声渐消。
陆明彦在门外暗自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懑。
他努力了几年时间，一路披荆斩棘，斗倒了几十个竞争对手，这才被允许进入陆家核心掌权人象征的书房重地，凭什么他温言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了？
陆老爷子啊陆老爷子，知道你偏心，他不求宠爱，不求亲情，但至少继承人的争夺上，能不能对他公平一点？
继承人，方才听来的话语，似乎是已经定下了？
那可未必。
陆明彦收起眼中的冷色，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抬手敲门。
他必然要让他们为自己不识抬举的决定，付出惨痛的代价。
——
“找到了。”
温言浅紫色的西装，头发也做了造型，原本柔顺的自然贴合，此刻略微弯曲着有型，为周身温和淡薄的气场平增了几分魄力，唇色也较之以往更加鲜艳些，但还是略显浅淡。
池鱼冲他眨了眨眼，示意收到。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
但已是人满为患。
前来的媒体人员也比以往多了许多，但除了个别指定的带了设备的能进来，大多都被拦在了门外，逗留着时刻准备接收一手的资讯。
池鱼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坐下。
烈焰红唇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耀眼。
池鱼拒绝了造型师对她的头发的诸多想法，只是简单地盘起，用一根银色的簪子固定，礼服是常人很难驾驭的深绿色，但在池鱼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的贴合，优雅和妩媚的气质并行。
即使是身处不起眼的角落，也很难不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更何况，还有她姜家未来掌权人的身份摆在这里。
足够让在场的大多数人前来交际。
池鱼送走了又一批前来打招呼的人，正百无聊赖地小口小口地解决着餐盘中的甜品。
【有点黏牙。】池鱼好心地和书灵分享感受。
【……那你别吃。】这个女人明明上一秒还在说食物有多好吃多可口，转眼间就改了口。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没看到它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就是吃不着一点吗！
【就不。】
池鱼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口，圆润小巧的樱桃上裹着一层蜜糖，晶莹剔透的，看着就很美味。
【……】烦死了。
“是你撺掇她离开的。”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阴恻恻的声音。
陆明彦在对面坐下，阴骘而又带着仇怨的目光落在池鱼的身上，宛若毒蛇一般吐着信子，随时都能上来撕咬一口。
池鱼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将目光放到眼前的餐盘上。
不过池鱼倒是确定了一件事。
她的嗅觉，并没有出问题，那天她闻到的齐虞的身上的浓香，的确是淡了。
因为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人，仅一桌之隔，虽然依旧可以闻到腐烂的腥臭味，但却并不刺鼻了，属于虽然仍不愿意接受但也可以勉强忍受的范围内了。
因此池鱼也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先前池鱼不知为何自己可以闻到两人身上的气味，但见证了两人的生命轨迹和选择方向，也大致隐约有了些猜测。
本来就是嘛，两个明明不合适的人，却因为各自的气息中和硬生生地被凑到了一起。
相爱从来不是弥补，而是相互间的吸引。
现下，气息淡了，不再被裹挟束缚了，也该桥归桥，路归路，是时候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了。
抛开偏见不谈，池鱼觉着，陆明彦这个人，有野心，也确实有些能力，在继承人争夺的道路上，不择手段也许未必是一个贬义词，因为较之于道路上的其他争夺者，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的关系。
可偏偏遇上了齐虞，将自己争权夺利的手段和控制同样也付诸到她的身上，可齐虞是人，不是物品，有自己思想的生灵，自然不会甘愿做一只囚鸟。
在男权当道的话本里，女性角色的出现往往都是为了弥补主角的某一品格，或是深情，或是魅力，以工具人的身份出场，最终的结局不外乎是凄惨或是被美化万分后的圆满，先前话本里齐虞和姜池鱼也都印证了这一点。
而主角嘛，自带着无可比拟的光环，门前的骚扰是卑微追妻，不爱替身是深情魅力，火葬场的套路嘛，是女性伤痕累累的代价换来的“他为了她这么卑微”“他当真是爱惨她了”的怜惜。
“你有什么立场来问我这句话？”
池鱼嗤笑了一声。
“她那么喜欢我，如果不是你从中挑拨的话，怎么会舍得走？”
陆明彦捏紧了拳头，两眼猩红。
自从得知齐虞离开了之后，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块，只有用尽全力将眼前的麻烦都一一解决了，稳固了继承人的位置，他才能分得出心来再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