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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真的是姜侯爷幼子,姜照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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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纹面具的黑衣人一愣,裴榆径直走过他身边,扣了一串有规律的门音。

    门便有人从里面打开来。里头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青衣女孩,毕恭毕敬地唤了声:“裴大人。”

    裴榆跨进门槛的那一刻,刚刚还绷直的身体才微微有些放松下来,她朝青衣女子说道:“阿清,处理外面的尸体。”

    阿清是裴榆收养的义女,是战场捡来的,性子与做事风格,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与雷厉风行。

    “是,要查吗?”

    裴榆借着府上的烛光,眼神余光瞟了一眼银纹面具的黑衣人,左臂被刀划破了,渗出了血,也隐隐约约看见了那眼熟的纹身。

    心中对这事情的猜测已经十有八九,不痛不痒地冷哼一声,便道:“不必了,抓了他,严刑拷问就好。”

    黑衣人大惊,支支吾吾地道:“我我”

    突然,他注意到后面有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自己

    他却被阿清手中不知道哪来的鞭子,卷了过来。

    黑衣男人离裴榆不过二尺,裴榆刚刚其实早已从他划破的黑衣下,看到了他的藏蓝花蝶纹身。

    她伸出一手,欲摘下他的面具。在手即将靠近的时候,却读到了他嘴里说不出口的话。

    “哗”软剑再次染血。

    姜照臣如失了线的木偶,软弱如纸地栽倒在地。

    阿清蹲下用手测着姜照臣的脉搏。语音稍微比平时大了些,汇报道:

    “大人,人已死透。”

    裴榆颔首:“处理掉。”

    天入了夜,裴榆的寝房很是昏暗,因为她不喜夜里点太多灯。

    多年来质子的身份,让她没有安全感,觉得只有隐入黑暗,才能不被别人盯着看。

    烛光莹莹,裴榆从浴桶里起身,水珠如潺潺溪流一样从她紧致的皮肤上流下,映着光影。

    裴榆作为武将,常需要在外奔波,暴露在外的皮肤自然是比不过大家闺秀那样细皮嫩肉。手上也有一层茧子。

    她但天生皙白,衣下的皮肤上的青紫色淤青分外夺人眼球。

    好在她听了四皇子的提议,日日都有穿软甲贴身,才将那么多刺向自己的尖刀化作钝击。

    裴榆穿好衣,将散落的青丝用一个极致精致的檀木簪子随意的绾在脑头。

    额前和鬓间未整理的好几缕发丝,就这样随心所欲的散着。

    和白天头发绾的一丝不苟的她完全不一样。此时的她才是那个隐于黑夜做自己的裴榆。

    裴榆来到偏房,医师正瞧完诊,收拾东西准备移步。

    见裴榆到了,马上报喜道:“这位公子,他是装死的一把好手,应是用了什么药,虽看上去气息断绝,却可自己调整回来,如今已经恢复。倒是几个皮外伤,有些深,想要养上十几日了。”

    裴榆颔首,示意医师退下领赏钱。自己走到姜照臣的床边。

    她伸出手来,缓缓的掀开他腰部的黑衣。那一刀软剑,是实实在在的划过了他的皮肤,不认也不会染血。

    她想确认一下,伤口深不深。

    好在和自己预想的那样,只是几毫的伤口。她有些忧的心的安了下来,自己好在是没有将他伤的厉害。

    遥想前几天父亲寄来的信,问候自己的话还没有他这个养子姜照臣的话多,裴榆就觉得可笑。

    也是,自己从小到大在父亲身边都没有任性欢闹过,他自然觉得裴榆是早已懂事的大人了吧,不需要这些。

    偏她就只有亲人这一个软处,说到底,她还是没有死心,极尽地想做得最好,让父亲更多的关注到自己。

    思绪间,姜照臣醒了。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灯光昏暗,自己在床榻上。

    这该不会是裴姐姐的闺房吧?!若是她能这样无所顾忌地将我带进来照顾,想必这家中也未有男主人。

    那梦中裴姐姐的夫君,想必是未来。

    姜照臣捂了捂自己手臂上的纹身,有些刺痛。

    裴榆瞥过目光,疑惑地望向他。

    可姜照臣还在思虑之前的事,目前他想到的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原因就是,裴榆身上有自己的“忆蛊。”

    故姜照臣方能借她之身,忆她的之事。可这忆蛊又是何时种下的?

    裴榆关心地问道:“可是有不舒服?”

    “啊?没事没事。”

    姜照臣抬起胳膊,正想极力的证明自己好的很,却不想拉到伤口。痛得又像一个小狗一样缩成一团。

    裴榆浅笑,无奈地摇摇脑袋,指着了下他胸膛和左臂上的图腾式的文身:“你纹这些文身的时候不痛吗?”

    “裴姐姐,这可不是图新鲜纹的,是拜了个南疆的师父。作为他的弟子才文上的。”

    其实对于姜照臣来说,比弄清忆蛊到底是如何作用、何时种下的而言,他更在意,为什么是庆炬安,为什么裴榆的夫君是庆炬安,而不是姜照臣。

    裴榆温柔的笑眼望着他,试图看到从前那个永寿宫里太子伴读模样的姜照臣,却望不到。

    他好陌生,不像,怎么都不像。是时候还是变的呢?是被掳去南疆的时候?还是在裴父手下的时候?

    “你真的是姜侯爷幼子,姜照臣吗?”

    裴榆望着他的眸,这一刻她只是想感慨,离了长安的他,习了蛊术,纹了纹身,人也变得随性了。没了宫里的那边端着的礼仪感,身上尽是江湖气。

    可姜照臣却是瞳孔一怔。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变为了那年火场上灼人的热浪,真正的姜照臣的哀求之声在他耳边响起

    直到听到下一句的时候,才安下他翻涌忐忑的心。

    “你呀,哪里还有侯爷之子的样呢。你生父见了你,没说你吗?”

    姜照臣变脸到底快,不过他也将自己内心深处的喜乐惧厌藏得深,自然裴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哈哈一笑,反倒骄傲地说:“说在乎姜侯的看法,裴伯伯说,我只要有半分裴姐姐的稳重,就很不错啦。”

    他这一句话,倒是让裴榆一怔。裴榆羽睫垂下,嘴角却微微上扬。原来父亲也会在小辈那儿夸自己。

    “好啦,今夜先在我这里儿歇着吧,晚些出去的时候,注意藏好身份。”裴榆温柔道。

    晚间,不光姜照臣看见了黑夜里的那双眼睛,裴榆也看见了。

    是二皇子。

    那这一切就明了了,姜侯为二皇子做事,在长安城又不是什么秘密。姜照臣是姜侯儿子,自然也顺到二皇子麾下。

    或许也是想借这次任务,验一验刚上长安的姜照臣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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