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家可不一样,人家和岳父熟。”
已走过三两步的裴榆轻勒了一下马,马儿的步调慢了下来。
见姜照臣走上前来,其余四个世族弟子也跟了上来。
裴榆一眼望去几人,有算认识,不过她多与他们的父亲或兄长打过些交道,与眼前几个十四五岁的家中幼子并不熟悉。
那几人自是认得裴榆的,只不过其中有些孩子的父亲与裴榆关系不和,便就在那儿趾高气昂的站着,也不与裴榆告礼。
裴榆自是看到了他们眼中的轻蔑与不屑,骑着马已经想走开了。
姜照臣却上前拉住自己,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包,呈给自己。
望着他醉三分的脸庞,眼眸子亮盈盈的,期待自己收下的神情,裴榆内心在斗争着。
可自己怎得好收,在长安城男子送女子香囊乃是表达爱意。而且他现在这般与一群狐朋狗友喝得醉醺醺,估计刚从某个酒楼出来。
现在见了路过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发酒疯,无厘头地递一个香囊给自己。裴榆想他怕不是南疆待久了,不知长安城的习俗。
只冷冷地道:“姜小少爷,男子不可随便送女子香囊的。”
“若无事,在下还有公务,便先行一步了。”
姜照臣来了长安城,与新朋友吃喝玩乐时便知了香囊在中原的含义,甚至送裴榆耳饰也是因为这在南疆有着非比寻常的原因方才捡着耳环送的。
长安繁盛,民风自然也开放,更别说是权贵阶级的世家子弟,更是觉得这寻常。
裴榆正值二八年华,生得也靓丽,又是当朝女官,拜小太子麾下,手中还有裴家在中原的全部部曲。
新晋的权贵站不住脚跟,让儿子来求娶裴榆,想走这条捷径,巩固势力,所以一旁的几个少爷也都见怪不怪。
但他此番当着旁人面,这样以一个随意许情的浪荡公子般地递裴榆香囊,是别有用意的。
姜照臣知道后面要发生的事,自己想要不掺和进去,又帮到裴榆,只有通过这样的方法。
姜照臣默默地将香囊揣回胸前,委屈又有些傲娇地讲了一声:哦。
裴榆拉了拉马绳,有些厌烦地快步离开了。
后头的几个世族子弟笑道:“照臣啊,别人使美男计巴结裴校尉,都是成箱成车的豪礼,你拿一个破香囊就想让别人接,是不是寒酸了些。”
“人家可不一样,人家和岳父熟。”
“可别不是真看上裴榆了吧,她可凶了,之前我哥还”
“哎哟还不好意思说!不就是你那哥被裴榆打了一顿嘛,哈哈哈哈”
姜照臣啧了一声,瞟了他们一眼。
夜色皎皎,裴榆独自骑着马走在官道上,突听前头丛林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她立刻凝注了神,手按在缠在腰间的软剑上。
“何人?!”
丛林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裴榆是个疑心重的人,她不惧鬼神,自是不怕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自幼习武,和豺狼野豹也是可以斗上一斗的。
故她在确保自己有能力护住自己的情况下,全神贯注往前头的丛林走了过去。
她用剑将灌木丛斩断,点燃火折子,借着微微火光照亮前方。
是血迹。
人还是动物?怎么伤的?
她思考再三,最近在自己手底下也没有派人执行刺杀,应该与自己无关。这里不宜久留,怕撞破了别人的秘密,惹祸上身。
裴榆不怕鬼神不怕豺狼,倒是怕人心算计。
距离家不足三百米的羊肠小道上,裴榆正快步乘着马。
突得一箭如疾风般射向自己,裴榆反应神速,马背上一个下腰,躲了过去。
但马突然被埋在暗处的绳子绊倒了,裴榆立刻反应了过来,却也在地上打了好几圈滚才缓冲下来。
“谁?!”裴榆飞快地抽出盘于腰剑的软剑,做出防御的姿势。
心中很难不猜到,设于此次的埋伏怕是早有准备,而刚刚前头看到的血迹,发出的声响,怕不是有人因此处受伤,想来提醒自己,却又被抓了回去?
真相是什么裴榆并不知道,只是猜测。
突然暗处浮现许多双眼睛,自己竟然早已经被包围。
裴榆没在怕的,不过是一场血战罢了。自己身上不缺这一顿伤。
看对方一动手,裴榆立刻迎了上前,刀光剑影间,裴榆放倒了三五个刺客。软剑刃间的血流向剑尖,滴滴渗下。
突然一戴银纹面具的黑衣人入了阵来,裴榆本以为他是刺客一伙的,却见他与刺客打了起来。
但武功并不是很高,姿势眼熟,甚至有点故意耍帅。
很快就负伤了。
刺客们见到局势不对,与同伴对眼后,往自己的口中丢了一片叶子后,便往空气中撒了些药粉。
周围瞬间被紫气包围,像是瘴气一样笼罩着。
眼前之景皆笼罩上了雾,伸手不见五指。裴榆有些慌,未知的恐惧感袭来,却仍然本能的屏住呼吸,想着拿着刀,杀出一条血路也要冲出这个迷阵。
突然身后一双手往过自己的脖颈,还没由得自己躲避,就点下自己的穴位。
只听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少年声音。
“张嘴,吃了它!”
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这声音有些耳熟,才让裴榆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话,微微张开嘴。一片细小的药丸子被丢进了自己口腔。
随后少年声音放缓,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咕咕。”
这是西南地区方言的睡觉的发音。裴榆虽不懂很多,但这些简单的词汇还是记得的。
她将信将疑的卧倒,身后的少年却消失在瘴气中,他好似不受这些的干扰,竟从容自如地穿梭其中。
大雾散去,刺客本以为万无一失,相互对视后,蒙面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料其中一人突然砰的一声栽倒在地,随后接二连三的都栽了下去。
裴榆一动不动卧在地上装死,直到所有的刺客都倒了下去,许久再无一人有任何动静。她才慢慢起身。
她用剑撩开刺客脸上的蒙面布,发现他们皆唇瓣发紫,眼角发乌,面色蜡黄。
中毒了?!
恐下一波刺客来收拾战场,她赶紧跑了回府。
只见裴府门口,刚刚戴银纹面具的黑衣人拖着受伤的身体,步伐蹉跎的来回在门口打转,最后犹犹豫豫,准备借力跳墙进去。
“走门。”裴榆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