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朽木雕石头
晨曦拉开序幕,暖阳铺上眼皮,花岑好久没这么舒展过,懒懒地伸了个腰,迟迟不敢睁眼,怕醒来又是空梦一场。
她抱着被子磨蹭,软软的,丝滑的,鼻尖恍惚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带着点皂角的香气。
修仙界衣裳都是用清洁术洗的,哪来的皂角香?
又不是人人都是齐霁那个变-态,非要差使人去洗这些东西,也不是人人都是齐霁,有她这么一个贴心的小侍女。
小侍女?
花岑“噌”地掀开眼皮子,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的景场景。
“哟,舍得醒了?”
好熟悉的声音,搁这阴阳怪气谁呢?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四天,还没猪能睡。”
四天!是该阴阳怪气,不怪他,搁谁谁心里也不平衡
只是四天不见,这斯阴阳怪气的功力见长。
齐霁手里拿着杯子,翻腾来翻腾去,看了半天花岑才看明白,原来是在品茶,大早上的,也不怕喝精神了。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珠子环视一圈,忽然掀开被子翻看自己的衣裳,还好,一件没少。
齐霁觉得好笑,“你担心这些,是在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花岑觉得他现在说话弯弯绕绕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说她没有女人味,对他没有诱惑。
她气得牙痒痒,“我怎么会睡在你这?”
“你屋有人睡过,太脏。”
“睡过怎么就脏了,那我睡你这,你屋就不脏了?再说那屋也没别人住啊,大师兄先前也只是幻作的样子,不算别”
她对上齐霁笑意盈盈的目光,适时闭嘴,直觉告诉她,齐霁不喜欢她当着他的面提席宴。
她结结巴巴转移换题,“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他灵府啊?”
“我我我!”
“啊!齐霁,我杀了你!”花岑听见他学她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跃从床上翻下来去掐他脖子,奈何齐霁肩宽手长,坐在凳子上也能轻而易举将她钳制住。
花岑梗着腰,双手被他钳制在头顶上,气急败坏,“不许学我说话!”
齐霁一手将其束缚,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腰,感受薄衫下传来的温热,眉心微皱,放手推了她一把,“去把鞋穿上。”
花岑低头看了光着的脚丫,微微瑟缩,转身一溜烟就缩回被子,倚靠在床头,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嘴里嘀嘀咕咕,“好冷。”
“怎么会这么冷,不是四季如春吗?”说着,她才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冷?
齐霁低头品了一口茶,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不对,齐霁本来就受伤了,还是被她所伤。
“不对啊,我这点修为,顶多伤你个皮肉,不可能把你摧残成这样吧?我有这么厉害?”
“自是没有。”齐霁如实告知。
花岑翻了个白眼,“那怎么回事?”
“我不伤重一点,别人怎么会相信齐霁重伤颓靡,怎么会敢来袭击我?”
花岑一下悟了,“所以我之前见你要死不活,连剑都提不起来的样子是故意的?”
“也不全是。”他低笑,笑带几分薄凉,“但是我纵容的。”
花岑总觉得这次醒来,齐霁变了很多,具体哪变了她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他从前总是憋着一股气,现在那口气松下来了,变得更加更加疯?
“你还没说,我怎么知道我被关在大师席宴灵府?”
“我不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哈?”花岑这下是真的懵了,实际上她醒来,很多细节都记不清,翻开那些记忆一段一段的,无法衔接。
我每次靠近席宴,就能感受到你的气息,但是我知道她不是你,后来我探他灵府,发现他灵府结界甚严,不像你的对我毫无防备,我还没走到门口你就已经打开门了。“
花岑白了他一眼,怎么还攻击人呢?
齐霁笑了一下,“探了他的灵府之后,我更加确定他不是你,但每次靠近他时,我都能感知到你的气息,而除了灵府,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我也找不到证据证明他伪装你的办法。”
“直到那日戒律堂我准备杀他时,忽然感受到你气息的指引,转而摧毁他的神识,他伤得越重,神识不稳,他的灵府坍塌地就会更快,你攻内我攻外,如此,你才有机会逃出来。”
“原来是这样。”花岑唏嘘,“当时席宴给我吃了回梦丹,说我醒来就会忘记一切,后来我逃走了,但还没走出大门就被席宴关进他的灵府,我感觉自己的记忆在慢慢模糊,便将藤曼种在他的灵府,想着日日吸取他的灵气,总有一天能与他抗衡,没想到我脑子都这么不清醒了,还想着在对付他。”
后来便是席宴冒充花岑,谋划了后面一切,就算败露了,也可以将一切推给她,毕竟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是一个与魔族勾结,叛出宗门的弟子,更没有人会相信她。
红情道天生一对,练成后共体,因此席宴才能毫无破绽地伪装花岑。
席宴谋划地挺好,只是他没有想到花岑如此决绝,也没有想到齐霁如此疯。
花岑松了一口气,缩回床上,“真好啊,这件事终于解决了,我还活着。”
还不待她高兴一刻钟,脸突然被人捏住,“你说活着,什么意思?”
“那当然是”
“你之前怕死,是怕你死了之后,没人知道席宴的所作所为,你怕你再有你的同门受到席宴的杀害?”
“昂。”花岑艰难地点了点头,嘟嚷着,“不然呢?我有那么不怕死吗?”
齐霁松开她,有些嫌弃,在被子上擦了擦她留下来的口水,“呵,你品质还挺高尚。”
花岑不忍心提醒他,这是他的被子,理直气壮道:“也没有吧,主要是事到我面前了,又是关乎我身边人的性命,我自然要上心点,再说我也是受害者,没看都轮到我成为席宴的祭品了。”
“祭品?”齐霁冷笑,“我看未必。”
齐霁环胸靠在床头,歪着脑袋上上下下打量她,“你大师兄挺惨的,喜欢一块朽木,好不容易将朽木雕刻好了,发现是一块风化的石头,硬地他心窝子疼。”
什么朽木石头的?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