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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齐霁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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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

    齐霁笑了,回头看她,眼里带着明明白白的嘲讽,“你的命,我想要随时可以要。”

    “而且”齐霁自认为给她留足了面子,说话却还是毫不客气,“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诚然,花岑将自己的命看得太重,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命也不过是一种可以交易的东西,而当价值不够的时候,甚至没有资格拿出来。

    若是齐霁有所追求,花岑这条命就值钱。

    他想得道成仙,花岑便可殉道助他,他想成魔,花岑也可化身他的心魔。

    可他无欲无求,被迫绑在他身边的花岑,甚至连个花瓶都算不上。

    她抬眸,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的命不值钱,但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破你的逍遥道。”

    齐霁眉峰微挑,对她的话似乎很感兴趣。

    “红情破逍遥,现如今,整个世间知道红情心法的人只有我一个,不然你以为席宴为什么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再者,你当初在灵府,不也是因为我修红情道,才没有对我下死手吗?”

    至于为什么后来又要置她死地,是因为齐霁本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花岑的一切对他有威胁,那就杀掉好了。

    后来发现跟块牛皮糖一样粘人,杀不掉,那就干脆养在身边,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世间仅你一人修逍遥道,世间也只有我一人,知道红情心法,你要破逍遥道,便摆脱不了我。”

    齐霁一步步靠近她,眼神逐渐冰冷晦暗,手缓缓搭上她的颈脖,“你在威胁我?”

    “不。”花岑毫不胆怯地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想救人,你帮我解决席宴,我任你处置。”

    颈脖上的力道缓缓收紧,花岑感觉脑子发白,一股窒息感袭来。

    她双手去掰齐霁的手,发现无济于事,艰难开口,“一口淤血堵在喉咙不碍事,时间久了,也会被自己噎死。”

    “你一日不破逍遥,便不可能解逍遥之法,你的剑法也不可能大成,而这些,我能帮你。”

    世间相生相克,而齐霁独修的逍遥道,恰逢红情。

    手腕上的力道一松,花岑悠地松一口气,捂着颈脖缓神,“你这一有点什么事,就想我死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不想你死,怎么能逼你透出自己的底细?”

    事实上,花岑能活到现在,绝非偶然,她身上总是有齐霁需要的东西。

    不管是乐趣,还是心法。

    总是恰到好处,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丢出这些东西。

    花岑一愣,猛地惊醒,“你套路我?”

    “不算,毕竟我是真的挺想你死。”

    花岑:

    要处理席宴,也并非那么容易的事,席宴好歹是一宗大师兄,修为身份都不低,若是不明不白地死了,反倒容易生祸端。

    “一个月之后,会开仙门大会,招新弟子,到时候我假装露面,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我红情道在他之上,他受制于我,为了摆脱我,他必会对新弟子下手,到时候抓他现行就可以。”花岑蹙眉,冷静道。

    齐霁看她言之凿凿,唇边挂了一个虚伪的冷笑,目光凉飕飕地瞟她,“你怎么知道一个月之后会召开仙门大会?”

    “我”花岑本来是打算打马虎眼的,后来觉得反正在这人面前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而且她早就说过,“都说了我可以预测未来,你不信,没准你以后还要求着我帮你预测呢?”

    “是吗?”齐霁心情忽然好了,又悠哉倒回榻上,“那我可期待着。”

    不知道为什么,花岑总觉得齐霁现在说话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听得人怪不得劲。

    “哦,那你”

    “再以下犯上,舌头拔了。”

    花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得什么意思,脸一白,差点抱拳行了个礼,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唤她,“先生。”

    修仙界尊礼,她刚刚的行为,若是在平常,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还愣着干什么?伺候人也不会了?”

    “哦,会会会。”花岑连绕到他背后,双手搭在他肩上还是给他捏肩。

    齐霁年纪轻轻,腰肌受损,平时提剑久了都费劲,不知道他平时在外面怎么装的,也是神奇。

    她战战兢兢按了半个时辰,手指都按酸了。

    一直躺在榻上的齐霁忽然翻了个身,没由来地来了一句,“聒噪。”

    花岑:“?”

    她干什么了?她呼吸也有错吗?

    “我”之后的声音又是熟悉的操作,她又被噤声了。

    齐霁用实际行动向花岑证明,他真的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至少他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在他睡觉享受按摩的这半个时辰里,有谁得罪他了。

    但花岑不敢反驳,只得任劳任怨继续给他捏肩。

    果然,到了下午,就有人来宣告,说是一个月之后召开仙门大会广收弟子。

    齐霁这才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花岑有些心虚,她完全是因为话本子里写的,齐霁会在一个月之后的仙门大会和魔族有一个小小交锋,至于是为什么,那个粗陋的话本子大纲并没有交代。

    花岑这一禁言,直接禁了一个月,一直到仙门大会那天。

    结果解禁没有半个时辰,连院门都还没出,因为说太多话,又被齐霁一言不合禁言了。

    花岑掏出本子和狼毫,埋头就开始奋笔疾书,写下“撕心裂肺”的占满了整页纸的三个字,“为什么?”

    齐霁随意看了一眼,“太吵。”

    花岑埋头又写,“可是我就说了三句话。”

    其中还有一句是“啊”。

    他们这一个月以来,一直是这样交流的,花岑画本都写满了几个。

    齐霁脸不红心不跳,“习惯了没有你的声音。”

    花岑心头一埂,卷起手上的画本就想敲在他脑门上。

    在他黑沉沉的目光下,还是缩回了手,老老实实给他披上外衫。

    齐霁自理能力为零,给啥穿啥,以前宗门发配衣裳,他就穿那个,后来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大师兄,衣衫也一直是无暇的白色,看不出什么样式。

    后来花岑见到他穿着黑色里衣懒散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在人前装作温润如玉大师兄,人后腹黑冷漠黑袍男。

    后来才发现,那就是一件单纯的里衣罢了,因为平时穿的白衫晚上被他洗了。

    在修仙界广为流传的清洁术,在他眼里仿佛是个摆设,他尤其热衷于洗衣服,准确来说是热衷于用人类原始的方式生活。

    这就是为什么,席宴要她当丫鬟的原因,因为他自小入宗门,吃穿住行一直是被安排好的,导致现在是个生活低能儿。

    也是看到花岑泡澡,才知道那个汤池是可以用的,因此特别热衷泡汤,每天都要折磨花岑换水。

    花岑偶然发现他对生活方面一窍不通之后,仿佛开发了新大陆。

    她没有钱没有脸没有身材不能折腾自己,但是眼前这位有啊。

    于是新衣服,新鞋子,新发型,通通通都搞起来。

    花岑看着面前穿着金丝勾线鲤鱼白底的齐霁,梳着满头的小辫,有几缕随意搭在胸前,再配上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绝!

    可那张脸现在极其不耐烦,看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凌迟,催着她快点。

    花岑快速将他腰间的麦穗摆平,冲他点点头。

    齐霁头也不回转身就往外走,看都没朝铜镜的方向看一眼。

    花岑看着衣诀飘飘的背影,连连感慨,加惋惜。

    这就是花岑敢随心打扮他的原因,因为他根本感知不到这些,任何搭配在他眼里都是衣服穿得是干净整齐就行,只要不是太夸张,他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每天给天神脸的齐霁换装,大概是花岑苟且偷生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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