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才是垃圾
就在花岑以为他是要去救宗门于水火中的时候,只见他挑了个高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底下混战,因为站得高,也没人注意到他。
花岑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头雾水,跟着飞上去,“你在这站着干嘛?”
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那根烟杆,悠哉悠哉地拍打掌心,掌心翻转间,暗暗操纵着底下的格局。
那些魔族跟杀疯一样,一股脑全部往掌门那个方向跑。
花岑看得眉心一跳。
好可怕的大师兄,为了让掌门分散对自己的注意力,竟然不惜让其受伤。
她记得齐霁是很尊重这位师父的,没想到这也是传言。
掌门虽为大能,但到底寡不敌众,没一会便陷入了焦灼。
齐霁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头看她,“你去不去?”
“不去!”花岑激烈地摇头,她这种小喽啰,去了就是送死。
她都说了不去,却见齐唇角一笑,缓缓向她走来。
他们本就站在高位,石头站立空间有限,他这一靠近,花岑不得不身子往后仰,避免跟她触碰上。
“你干嘛?”
齐霁手放在她的后背,一路向上捏住她的后颈脖,带着恶劣的笑意,“既然不想去,那就由不得你了。”
说罢,提起她的后颈,轻轻往下一丢。
失重感瞬间袭来,她眼睁睁看着那个站在高台上背光而站的身影,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花岑却能清晰地感知他眼底的凉意。
看着越来越遥远的身影,她清晰地感知到,这个人想要她死,死不了这种威胁变成了一种恨意,让他不想让她好过。
强大的求生欲让花岑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让她在落地前一秒,将自己护住,顷刻间,周围的魔族向她涌来,她被迫陷入了这场混战。
不知过了多久,混乱中,她听到远处传来欢呼声。
“是大师兄,大师兄醒了!”
“大师兄来了,我们有救了。”
花岑远远看着,他像个英雄,从天而降,被人簇拥在中间,脸上惯是疏离而又温和笑。
他替代了受伤的掌门,成为了守护宗门的中坚力量。
他进阶了,修为不比掌门差,不过随意几个结印,便将大部分人护在身后,而这其中,并不包括花岑。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感觉胸口空空的,低头一看,一只手穿过她的胸膛,身后没有心智的魔族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她,见她慢慢磕上眼,便又猛地将手抽出来。
花岑没了支撑,软软跌落在地,好巧不巧,天公不美,豆大的雨滴忽地砸在脸上,先是清晰可见,接着密密麻麻倾盆而下。
她依旧能听到远处的声音,他们说大师兄击退了魔族是英雄,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就在耳边,齐霁好像受伤了,他们拥着大师兄,叫医修快一点。
倾盆大雨模糊了花岑的视线,她想要爬起来,可是嗓子眼咕噜两声,吐了两口冒泡泡的血,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救救我,我不想死。”她想说,救救她。
花岑在世上活着没什么念想,只是想活着,无所谓以哪种姿态。
齐霁不想她死,却也没打算让她活,想让她自生自灭,却不辞辛劳地将他往火坑里推。
他只是不希望花岑死在他手里,死在人前,死在他能知道的地方。
太累了,花岑心想,早知道这么累,当初就不来人间这一趟。
她在这了无生趣的人间缓缓磕上眼皮。
齐霁被医修喂了成罐的丹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幽幽醒来。
一醒来,便开始咳嗽,白着一张脸,问:“师父可还好”
他模样生得好,眉头一皱,自带三分真诚,惹得一众围着他的人更觉此人心性难得。
若是花岑在这,指不定得翻个白眼,这人姿态做得也忒足了。
陶清韵最是心疼,忙上前将人扶起来,被齐霁不着痕迹避开,她这才反应过来,齐霁并不喜欢被人触碰。
漂亮的眸子暗暗伤神,却也只不过一瞬,而后便恢复那副冷冽的样子,道:“魔族来犯突然,掌门受了重伤,正在闭关。”
齐霁眼神适时耷拉下来,显得无辜。
围在床榻的长老见他忧心忡忡,道:“进阶已是不易,神魂不稳,飞升不在这一时,不如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行此道。”
看不到的地方,齐霁嘴角微弯,他握拳低低咳嗽两声,“是,徒儿遵命。”
待一众掌门慰问一通离去,他才躺下。
“师兄这段时间闭门静养,宗门之事我会把师兄处理好的。”
“好,谢谢师妹。”他笑得温润,漆黑的眼睛总带几分深情,笑眼弯弯地看着她。
陶清韵嘴唇微抿,最终还是克制地退出去。
“对了师妹,那位小女修”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花师妹”陶清韵想了一下,“她没事。”
笑容微顿,齐霁眼神骤然变冷,竟然没死。
不过一刻,依然笑眼弯弯道:“师妹为我受苦,正巧我闭关缺一个丫”
“长老们的意思也是先将她稳住,不生事端即可,不过她宗门的席仙君来说,她回宗门有要务,师兄可是要唤她过来”
席仙君
回宗门有要务
齐霁在脑海里反复念这几个字,好得很,怕不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也罢,早晚会回来,他虚弱地摇了摇头,“无妨,只是担心她安危,既然无事,便放心了。”
事实上,被齐霁一把推到魔族中心的花岑半条命都没了,没等她消耗完另外半条命,便被捡了起来。
她是被颠醒的,小腹上那块骨头被人顶着,似乎是有人把她扛在了肩上,她迷迷糊糊看见倾倒的世界,五脏六腑差点被颠吐出来。
那人扛着她跑了一路,而后随意往地上一抛。
“你又从哪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跟你说了,不要随便捡垃圾回来。”
少年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花岑:你才是垃圾。
感觉有人蹲在她身边,但花岑实在太累了,睁不开眼。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男子捏起她的下巴,一撮狗尾巴草扫在脸上,有些嫌弃,“你这回怎么还捡了个人回来,这也太丑了。”
平平无奇的花岑垂死病中起,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气若游丝,“不,我不丑。”
说完便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