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热闹

    李有贵的老婆看了一会，觉得实在没有意思，想起田里还有事要做，便要离开。

    正在这时，喧嚷的人声忽然安静下来，紧接着听到有人说：“都往后退退，让出一条通道。”

    人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

    通道里走出一群人。

    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搀扶着一个苗条的女子。

    苗条的女子长发散乱，遮住了面目，只听见哭哭啼啼。

    哭声悲怆凄切，围观者也忍不住垂泪哽咽。

    后面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个个怒气冲冲。

    一行人到了学校门口，径直往里面冲。

    “都站住！”

    一个警察威严地喝道。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连孩子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见吗？”

    长发披散的女子哭喊起来。

    “你是孩子的妈妈？”

    警察语气和缓了些。

    “我是孩子的妈妈。”

    散发女子然后指了指那个高大俊秀的男子说：

    “他是孩子的爸爸。”

    “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警察要核实身份。

    “我叫杨花，他叫吴友能。”

    李有贵随老婆站在最前面，听得真真切切。

    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杨花？哪个杨花？”

    “是那个跟钱满仓有一腿的杨花吗？”

    李有贵的老婆更来了精神。

    昨晚听李有贵讲述杨花的故事，她就很想见见杨花，看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李有贵连忙掩住老婆的嘴：“说话轻声点。——我也拿不准，看不清她的脸。这么多人，你不能胡说，再弄出什么事非来。”

    老婆点点头，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她俩，放下心来，继续看热闹。

    警察核对完身份，说：“请节哀。孩子已送到人民医院。”

    散发女子说：“到底死没死？”

    “这要医生证明。”

    散发女子嚎啕大哭道：“我的儿子呀，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今天早上你上学来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呢？我的老天爷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学校怎么一个人都不出来？”

    后面有一个大汉质问道。

    警察说：“正在善后，过会儿校长见家长。”

    “他们这是拖延时间，想消灭证据！”

    另一个大汉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警察严肃地说：“非常时期，请说话注意分寸。无根无据的话不要乱讲。”

    “什么叫无根无据的话？新闻里这种情况多了去。你们是官官相护，不想给老百姓一个公道吧？”

    大汉愤怒地回应。

    人群里也义愤填膺。

    “孩子到学校，连安全都得不到保证，学校要负全责，校长要抓起来坐牢！“

    “校长快出来，给孩子家长一个交代！”

    ……

    李有贵的老婆看得很过瘾。

    多热闹，多有气氛！

    不热闹，看什么热闹？

    而警察最怕这样的热闹！

    一个个如临大敌，盾掩胸前叉在手，腿走弓步观六路。

    “我再次提醒大家，非常时期，不要乱说话。否则将以煽动民情、骚扰治安罪论处！”

    那个盘问杨花的警察又说话了。

    “你们对付老百姓果断干脆，对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任其逍遥，竭力保护。你们是人民的警察，还是权力的爪牙？”

    不满的人越来越多。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散发女子哭丧一般地哭道：“老天爷啊，你睁眼看看吧！这是什么世道，我死了孩子，他们不替我讨还公道，却防贼防盗一般的防着我呀！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学校怎么不给我一个说法？……”

    警察保安不为所动，严防死守。

    散发女子不哭了，撩起散发，朝后面的大汉一招手：“我们砸门冲进去，找校长算账！”

    后面的人群也跟着往前涌动。

    谁也不愿被热闹抛得远远的。

    李有贵和老婆被后面的人群推搡着，几乎就靠紧了散发女子。

    “杨花！”

    李有贵认出，散发女子正是那个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