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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嘎玛日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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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午后,李渡什从藏医院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象雄妃和蒙萨妃在花园散步。这二人,一个身着火红,一个一身冷蓝,真不知道她俩是怎么走到一处的。

    蒙妃面带笑意,“女上医身子刚养好怎么就出来了?”

    李渡什欠身行礼,“见过蒙妃、象妃,多谢蒙妃惦念,已无大碍。”

    “她马上就要回大唐了,你用不着巴结。”象妃面若冰霜的擦着蒙妃的右身向前而来。

    蒙妃似乎觉得方才弱了气势,又担心失了颜面,“呦,我巴结不巴结,咱俩都是不得宠之人,再说了,赞普能专门为她修建布达拉宫,还愁她不回来吗?”

    象妃定定的把李渡什从上而下仔细地瞧了一番,心想这黄毛丫头能把赞普治的服服帖帖,自然不简单,“听说你就是李道宗之女?”

    “回象妃,家父正是李道宗。”

    蒙妃笑道:“哈哈……不会又是个冒牌货吧?”

    李渡什不气不恼,纤纤一笑,“是真是假,赞普自会明察。”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蒙妃愤言。

    李渡什看她俩各怀鬼胎,又暗暗较劲的样子,真是令人憋笑,“今日园中景色甚好,臣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先行告辞。”

    “她还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呀,就这么走了?”蒙妃有些不敢相信。

    象妃没有言语,瞥了蒙妃一眼,只觉她愚钝至极。

    刚回到院子,京令就忍不住大笑,“哈哈……小姐,看她们俩看到你的样子,脸都绿了,她们从不把奴婢当人看,总是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现在终于能让她们也受受气了!”

    李渡什看京令笑的前仰后合,用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那么好笑吗?对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回长安要带的东西吧。”

    京令嘟起了嘴,一步一挪的走向衣柜,慢条斯理的打开柜门,半晌没有动静。李渡什看京令磨磨蹭蹭,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肩,“小鬼,平常看你挺机灵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京令一转身,紧咬下嘴唇,眼泪汪汪的看着李渡什,委屈地说:“小姐,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巴巴的充满盼望的小眼神儿,直勾勾的盯着李渡什,让她一阵心疼,“傻丫头,前些日子我已经奏明赞普,让你跟我一块儿回长安,就怕你不愿意!”说着又弹了下她的额头。

    “我愿意啊!我太愿意啦!我无父无母,在这世上只剩下小姐一个亲人了,怎么会不愿意!”京令说着就把一堆衣服从柜子里抱了出来,“那这个得带,这个也得带,还有这个……”

    “路途遥远,出行不便,天气渐渐转凉,带些厚衣就好。”

    “那可不行,小姐平日里穿的用的都得备齐了才行!”

    李渡什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自从长安被掳,一直是旧伤刚好又添新伤,拼尽全力的寻找活路,却为了松赞干布连命都豁出去了,替松赞干布挡刀并非为了取得信任刻意为之,也不在她复仇计划之内,仅是一霎那间的冲动。自己竟然对松赞干布动了真心。

    李渡什独出户外,走在青石小径上,侧眼望去,娇俏的素方花开的正盛。“京令,药浴节快到了吗?”

    “是啊,还有两天就是药浴节了,到那时,藏宫里会有专门的人组织大家去逻些,整整七天,有吃有喝,好不热闹!小姐,咱们去吗?”京令说着,眼中充满期待。

    “据说嘎玛日吉星半年昼出,半年夜出,藏历七月六日在逻些能看见此星,经此星光照之水均成药水,用药水沐浴可祛除百病,强身健体。”李渡什看向窗外的繁星,口中喃喃。

    “小姐,你真有学问,我过了这么多年药浴节也不知道这节是怎么来的。”

    “你啊,就知道吃!我也是在原来的家时从书上看的。”

    “原来的家?小姐想起过去的事情了吗?”京令不禁为她感到高兴。

    “还没有……零星有一点印象而已。”李渡什自知失了言,忙岔开话题,“京令,你想去逻些参加药浴节吗?”

    “想啊!我当然想,能有好多好吃的,只是……小姐不喜热闹,我一个人也不想去了。”小丫鬟稍显失落。

    李渡什自然明白她的心思,“那我和你一块儿去怎么样?”

    “那太好了!”京令开心的手舞足蹈。

    “京令你知道吗,这药浴节还有个故事呢!”李渡什饶有兴致的讲述起来,绘声绘色。“相传,远古时的吐蕃有一位神医深受藏民爱戴,人们尊为“门拉“,就是药神。药神返回天庭不久,一场无比凶残的瘟疫肆虐在雅鲁藏布江四周,草原上到处横陈着黢黑的尸体,帐篷里时时传出病患痛苦的呻吟。所有藏民高高举起双手向天空哀告:门拉啊!请睁开慧眼看看这世间的悲惨吧!请重返人间,救救那些被瘟疫和恶疾残害的生灵吧!”

    京令听得入神,“然后呢?”

    “然后药神心急如焚,急忙赶到天神那里陈述人间的苦状,请求重返雪域。天神却说人有人的法律,神有神的规矩,限你七天七夜内解救藏民,扫除瘟疫,如超过期限,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于是药神便把自己化作一颗星辰,让自己的医术、药物以及爱民之心,统统化作光芒照射到雪域高原。从此,这颗药神化作的星辰就被藏民们称作‘嘎玛日吉’,每年初秋时分都会出现在玛布日山的上空,七天后才恋恋不舍地消隐。”

    “果然是个动人的故事!小姐,你懂得可真多!”

    几日后。松赞干布一早就去接李渡什,李渡什见来人不多,便问道:“就我们两个人吗?”

    松赞干布把她扶上骆驼,嘱咐她抓好驼峰,“其他人今日不去,这不还有桑布扎嘛。”桑布扎背对着二人喂食骆驼。

    秋日的吐蕃,风和日丽,凉风习习,这样的好天气,琼巴至逻些半日即达。到达玛布日山下,藏民们早已搭好了帐篷,都在帐篷外盘坐着等待嘎玛日吉星的出现。

    皎洁的月光给河水披上银光闪闪的浴衣,诱来一朵朵晶莹的水花,激起串串欢笑和阵阵夜歌,江流也似要攀起天绳登上璀璨的月宫一般。河边燃起一堆堆篝火,映得夜色通明,让这蓝色的夜空变得更加浪漫。

    火上熬着浓郁的酥油茶,煮着大块的肉,茶的清香和肉的美味,流溢于丛林河滩,直把京令看得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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