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告知身世
一日晌午,李渡什在院子里伸着懒腰,贪婪的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舒爽。
“才躺了几天,你怎么就出来了,回去继续躺着!”不知何时,松赞干布已经站在她身后。
李渡什几步走到松赞干布面前,稍稍欠身,伸手相邀,“赞普——请里面坐。”赞普二字音调拉长,足尽少女的可爱俏皮。
松赞干布进屋一看,桌上摆着各类美食美酒,一碗热马奶已被喝去多半碗,于是道:“胃口挺好啊,看来你身体是真痊愈了,京令原先也是长安人,我看你们投缘,就将她安排在了你房里,你觉得她侍奉的可好?如果人手不够尽管跟本王说。”
李渡什忙道:“够了,我不喜欢身边围着太多人,不自在。京令就是一个没长大的贪吃小鬼,我很喜欢。”
“贪吃小鬼……哈哈……”
这时,李渡什不顾松赞干布的大笑,忽然眼皮低垂,欲言又止,与刚才两幅模样,似有难言之隐。
“渡什,你怎么了,想说什么就尽管说,跟本王不必拘束。”
“你怎知我是长安人?”
松赞干布沉默片刻,略微有些无所适从,“本王……猜的,不光是我,藏宫里的人都知道你是长安人。”
李渡什倒显得很坦然,“松赞,我的确是长安人,我的父亲就是江夏郡王李道宗。”
“江夏郡王李道宗?”
没等松赞干布反应过来,李渡什继续说道:“赞普之前一直疑我身份,其实我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我患了失魂症,记忆全无。”
李渡什一番话,直把松赞干布听得惊了又惊,如果说方才还在意料之中,那现在绝对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并非不信,只是想不到李道宗找了十年的女儿竟然真的活着,并且就在眼前。
李渡什目不转睛的看着松赞干布,期盼从他那里得到回应,又深知自己稳操胜券,“锦儿是我的乳名,失忆前原本想去大唐寻父,将到长安之际,不料在什凉河落水,几经挣扎侥幸生还,恐有人暗中陷害,于是改名为李渡什。”
松赞干布不仅对她说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还满眼尽是怜惜,“没想到你受过这么多苦,渡什,以后一切有我。”
果真如李渡什心中所料。
既然是李道宗之女,那肯定要回大唐,松赞干布想到这层关系,心中顿生不舍,原本拉着李渡什的手更紧了,神情中流露出一抹落寞,但还是关切的问,“那你这失魂症现在治好了吗?”
“时好时坏,有时使劲儿去想,也能想起些什么,但想多了就头痛得很。”李渡什说着还用手捶了捶脑袋。
松赞干布把她捶打脑袋的手拿开,“你当年受过重创,得了失魂症也在情理当中,就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事在你心里打了个结,意识里自然会回避那段经历。”
“赞普,其实我现在才说这些,就是想和你在吐蕃多相处些时日,可我终归还是思念家乡……”
松赞干布挠了挠头,眼神炙热,脱口而出,“渡什,我们琼巴虽在边疆,可生活并不比长安差,如果你不喜欢琼巴,那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比如……去逻些怎么样?只要你愿意嫁给本王,我什么都答应你。”他不想李渡什再受苦,更怕她回了大唐再也没有机会。
李渡什并非无情,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一时间她被松赞干布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不知所措,磕磕巴巴起来:“琼巴很好,逻些也好,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如果你能嫁给我,你绝对是本王最后一位妻子!”松赞干布眼巴巴的看着她。
李渡什听他此言,将要喜极而泣一般,声音微颤,“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情意,只是婚嫁之事,在我们大唐向来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们中原女子就是麻烦,在我们吐蕃,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互相喜欢就能在一起。”松赞干布看她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心里着实着急。
“况且我与家人十年未见,还需将你我之事禀于父亲……”李渡什说着,将身子背转松赞干布,羞于直视。
松赞干布倒是乐开了花,抑制不住的傻笑,“嘿嘿……渡什,你说的是真的?”
李渡什抬了抬眼,转又眼眸低垂,忧心忡忡的低喃:“与父亲兄长多年未见,回去之后,不知道他们还是否认识我。”
松赞干布揽她入怀,“十年了,多少变了些模样,不过血浓与水,你大可放心。”
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不敢看他真诚的眼睛。李渡什深感愧疚,无地自容,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复仇之后就立刻回吐蕃兑现诺言,到那时定会毫无保留。
松赞干布用力将她深拥,嘴角弯出优美的弧度。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她从长安归来,顺利成婚的景象。“我要为你在玛布日山上修建一座布达拉宫,集宫殿、城堡、寺院于一体,我可以直接在布达拉宫处理政务,你也可以在里面诵经念佛。”
李渡什也跟着陶醉其中,咯咯笑起来,“你想的真长远,等我回来定要在跑马场上好好练习骑射,将之前输给你的都赢回来!”
“那你可得好好练练,哈哈……”
“你敢看不起我!让你小看我,让你小看我……”李渡什一记记粉拳捶在松赞干布身上。
哐哐哐,门外响起一阵慌乱的敲门声。布里库提的贴身婢女在外面焦急的朝屋里喊话,“赞普,不好了,赞蒙痼疾又发,呕吐不止!”
两人方才的轻松立马烟消云散,李渡什一个劲儿的催着松赞干布去看看布里库提,他只好不情愿的出了门。
这边,还没走到门前,就听见布里库提哎呦、哎呦地叫唤个不停。松赞干布推门而入,只见她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床边摆得乱七八糟,细看之下,却未有真正病危的迹象,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好些了吗?”
“看到你来我就好多了。”布里库提故作病弱之声,柔柔的说道。
尽管是两国联姻的政治结合,布里库提却是无辜的。松赞干布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没让藏医来诊治诊治?”
“不用了,臣妾已无大碍!”布里库提看他整日对李渡什关怀备至,不免醋意横生,这才装病将他唤来。